“我这边结束了。”
江连地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姜念雄一边喝着有些苦涩的药，一边放松的闭上了眼睛。
“结束了吗……嘛，你怎么发的誓我就不管了，如果加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导致你死了我就不负责了。”
“……”
怎么可能加。
“那么，说一说你现在那边的情况？”
“我需要快速恢复、以及灭火的手段。”
“灭火？什么火？多大？你现在什么状态？周围什么环境？说详细一点。”
“……幽冥炎，大倒不是很大，但是问题在于很难灭掉，没有水也没有冰。我被完全包围了，想出去就会被烧到。周围到处都是长的很高——相当高的青草，风不是很大但也不小，有六个杀手本来……”
“啊，够了够了，你只是想快速恢复和灭火吧？”
“……”
这就够了？这么点条件，姜念雄就已经想到了办法？
人与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经常玩阴谋诡计的人果然不一样。”
“呵呵……话说回来，幽冥炎啊，这怕不是你自己放的？玩火自焚？我想追问的只有一点，会想要用水来灭火，难不成是真正的幽冥炎？”
“如果不是真的也不会烧的到处都是。”
“嗯……那不是很简单？不要因为它是真的幽冥炎，就只想着用水来灭火啊，笨蛋。”
“……”
不用水灭火，用什么？
风只会帮助火势扩散，想吹灭如同附骨之疽的幽冥炎除非风足够大火足够小。
但江连地不是古月那样的风属性天师，也没有风属性的魔法卷轴。
“就算你用水，效果也一般的啦，效果最好的还是我们光明教廷的净天露啊。这种东西轻轻松松灭给你看——不过很显然你没有呢。”
“……你有为什么不早分发。”
“我？我怎么会有那东西，光明圣水人间界始终只有两个人有，游小绝和最高祭司，如果你能找到游小绝或者军筠二者之一，很轻松就能给你把火灭了，光明教廷和你们黑暗教廷制度是不一样的啊。”
“……”
没有废什么话，再说了就算有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想提醒你的是，你以为幽冥炎为什么和普通的火不一样，具有低温燃烧，难以扑灭的特性？这种火焰的本质是什么？”
“本质……”
“想一想，在火属性拟态里，为什么没有幽冥炎，而是出现在暗属性中？”
“你是说，幽冥炎的核心是黑暗，火焰才是附带——不，仅仅是黑暗的一种表现形式？”
“孺子可教也。而与此同时，我们教廷的净天露的核心是光明，水属性也只是它附带的属性罢了。那么现在你觉得，灭掉幽冥炎最好的方式还是水吗？”
“……是光。”
这种话听上去十分奇怪，最适合灭火的不是水而是光？
光怎么可以拿来灭火？难不成照上一照火就灭了？
这怎么可能，如果是那样，幽冥炎岂不是无法在白天燃烧？
“直接的光当然是不可以的，但是我们教廷的光就可以。灭掉这玩意儿，必须对针对黑暗或火焰特化过的光，比如说……神圣光。”
“……不要说废话了可以吗，直接告诉我到底怎么做，我根本不是光属性魔法师。”
如果自己是光属性魔法师，这种事情不用姜念雄教自己也能想得到。
“你不是？不，江连地，你错了。你不是，但你可以是。”
“……”
“精神力你没有吗？光属性体质你没有吗？就算占比不多，难道你需要释放的是什么大型的魔法吗？不是，你也不需要灭掉所有的火对吧？你只是需要在灭掉一个足够一个人通过的小通道，哪怕在你离开之后这片通道再次燃烧起来也没有关系。”
“……”
姜念雄说的不错。
自己并不需要灭掉所有的火，恰恰相反，如果只灭掉一小部分偷偷离开，还可以给那几个已经去追夜无痕的杀手自己还在这个火圈中的错觉。那几个杀手包括负责这片草林的魔法师都已经离开去找夜无痕的麻烦，不可能还在维持草林的感知。
他们只会凭借火势来判断自己大约什么时候能离开而已，因为和本来的江连地一样，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有从这个火圈中离开的方式。
这是转明为暗，反客为主的两全计策。
难怪……
难怪“冰冷感知”要自己放这样一把火。
不是为了自保，也不是为了背水一战，而是为了掩饰。
将隐灵披风的优势发挥到最大。悄悄的离开这个地方。
“江连地，你的光属性，应该还没有进行过拟态吧。”
“没有。”
当然没有。
从始至终，江连地从没有想到过自己这点稀薄的光属性体质有能够派上用场的一天。
“你确定可行吗？我的精神力可不是四阶的。”
姜念雄当然明白。
二阶巅峰的精神力，那就是江连地的魔法修为。
江连地依然认为这件事的难度极大。
就算姜念雄肯教会自己神圣光，就算自己奇才马上就学会了，就算自己马上就能释放光属性二阶魔法……
一个神圣光的二阶魔法，真的能清开一片通行的路吗？
啊……
原来如此……
因为冰冷感知的关闭，自己耽误的时间比正常情况还要久。
如果是开启着冰冷感知，自己就可以在杀手刚刚离开的时候马上使用二阶神圣光魔法来开出一条通道离开，但是现在的火势，二阶魔法却已经不够了。
说到底，还是姜念雄搞事。
“当然可行，根据你的判断，多少阶的火焰可以呢？我不清楚具体的火势，具体还得交给你的判断。”
“……四阶魔法，而且是神圣光。”
“……原来如此，早就断了我的后路吗？”
“什么意思。”
“四阶神圣光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使出来的，不过我的判断是，三阶魔法就可以哦。神圣光的确需要四阶才行，可如果是相性最好的光，就不需要了吧？”
“你的意思是……”
“怎么？你以为你们黑暗教廷的圣火幽冥炎存在于拟态魔法中，净天露就没有了吗？如果是净天露的话，三阶巅峰就够了吧。”
“就算是三阶巅峰，我也没有那么多精神力。”
“你当然没有，但如果你的加上我的呢？”
“……”
原来是这样，刚才姜念雄的“断了后路”的感慨，竟然是来自这里吗？
“恩恩，我的精神力加上我的精神力，现在怎么都该有四阶了吧，可惜你完全没有自己修炼过，就算我全部给你也只是单纯的量的累积——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冲击四阶，但是三阶巅峰肯定有了。”
江连地一阵无言。
姜念雄说的没错，的确是“他的精神力”加上“他的精神力”。
江连地最开始学习魔法只是为了掌握幽冥炎而已，精神力能有现在的造诣，还是姜念雄四年前给他的。
这四年间，姜念雄的修行因为眼睛的移植变缓，就像一个漏斗，漏斗的上面是姜念雄，漏斗的下面是他。
不久前，姜念雄又把全部的斗气给了他。
现在又来？
“你疯了？”
姜念雄也是命运之子，如果彻底自我放弃，现在的问题解决了，将来怎么办？
“啊哈哈，我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就没指望像你们一样成为沙漠绝代强者。就算成为一个废人，该起作用的时候还是会起的。”
“……如果我做不到呢？”
姜念雄的办法的确可以同时解决离开和恢复的事情，虽然斗气没有办法，如果能恢复到三阶巅峰的精神力甚至突破到四阶，自己就还能再次战斗。
可是实际做起来，这和直接的释放一个四阶魔法根本不是一个难度。
自己只是二阶巅峰魔法师，要在短时间学习并掌握一门从没有学习过的魔法属性，拟态成功，并且一举突破到三阶巅峰，还要马上就能释放三阶魔法。
天方夜谭。
“你当然可以。”
“你也太高看我了，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办到的事情。”
“不……江连地，换了谁或许都不行，但是只有你，只有你是一定可以的。”
不知为什么，姜念雄的声音变的有些低沉，甚至有些阴冷，让江连地几乎怀疑和自己对话的是不是姜念雄本人。
“我们这一代三位命运之子，并不是代表三大秩序属性，也不是代表三光……”
“不是代表三光？”
江连地震惊的反应似乎令姜念雄很是开心，他优哉游哉的回应：“可不要大声喊出来哦，这件事情除了我和谢冲，你还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多亏了我们两个的心灵交流我才敢这么告诉你，但如果你说出来，就会被天地法则知道哟。”
“……”
“‘三光’日月星，只不过是为了蒙蔽天地法则的解释罢了，暗日刀、月宫盾、以及我的繁雨之星，看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但是你难道就丝毫没有怀疑过吗？凭什么你得到了那么多，我却在不断地失去？”
没有怀疑过？
怎么可能？
这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样，那么的巧合，却又充满必然。
“不是日月星，而是力量、守护、智慧。”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也该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吧。你，是这一代命运之子中的力量！也就是说，不论是我，还是齐南天，都不应该能在力量这一点上胜过你。这可不是单纯的力气，而是所有的力量！你以为为什么别的杀手需要花半生学习、磨炼掌握的身法、追踪、隐匿技巧，你能在短短四年还是在一边沉淀心境的情况下做到？仅仅因为有一个好师傅？齐南天这四年在死神手下也只不过是学了点空属性武技和魔法罢了，你不仅武技学习没有落下，各式各样的技巧也没有落下！”
“……”
“从一开始就有着举世无双天赋的你，就算在历届的命运之子中也是绝对的天才！而你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只以为这是一个正常命运之子就会有的特殊情况！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的你，和四年前真的有区别吗？”
“……如果你是来批判我……”
“我没那闲功夫，我只想告诉你，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有自卑的时间了，你是最强的，在我们三人里也应该是绝对最强的。这样的你，只要有条件，别说是马上学会一个三阶魔法，就算真的让你突破到了四阶，四阶魔法你也得给我马上就用出来！这不是我的要求，这是你的义务！这是对你拥有力量的义务！”
“……”
“世人常说我姜念雄是天才，我不否认自己做出过很多令人叹为观止的事情，可是这样的我却无数次、无数次的嫉妒你。因为我明白，无论我做过多少的努力，也永远及不上你的千万分之一，所以……”
“……”
“给我一口气突破到四阶魔法师，净天露我会教你——别让我失望。”
“……”
江连地沉默许久，睁开了那刀疤下的独眼。
“不要命令我。”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嗯……我就知道，一骑当先这个卷名立早了，姜念雄和江连地的剧情处理果然没那么快……
我早该想到的……
要不这一卷变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