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无情是负心汉，果然说的没错吧。”
跟随在华彼岸的身后，慕容兰馨愣了愣，并没有回答。
“你猜的没错，我是故意的，因为我觉得这么做能提高他杀你的成功率。事实不正是如此吗？在他的心里，你只是一个并不熟悉的路人，早就做好了将你和他都牺牲的准备。而对你来说却不是——我说的不错吧？”
“……”
慕容兰馨轻咬下唇，她恨慕容菄，恨慕容菄对她的无情，更恨导致了这一切的华彼岸。
如果没有他，自己或许早就救出了慕容菄离开这里。
“你是……怎么知道我会这么选的？就因为我看着像叛徒？”
慕容兰馨唯独搞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
真的能仅仅看一个人的面相就判断他/她的忠诚？
“啊哈哈哈，你看着像叛徒？”华彼岸哈哈一笑，面色忽然变得冰冷。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叛徒，仅此而已。你看着像，我看着像，他看着也像。”
“……什么意思？”
“有的人背叛家族，有的人背叛爱人，有的人背叛兄弟，有的人背叛自己……这世上又有多少人，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什么呢？”华彼岸冷着脸，拿出了一份新的契约书递给慕容兰馨。
“签了这个，你就是我的人了。我相信，你不会对一个想杀死你的负心汉余情未了吧。”
华彼岸的话仿佛一柄利剑，刺进了慕容兰馨的心中。
男人是骗子。
这一点，早在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有一个英武的男子在她失去父亲的时候向她保证，她的父亲一定会回来。
当然，那是一个谎话。
但慕容兰馨并不记恨这个男子，因为他让她学会了什么是坚强。而且，男子当初是以未来慕容家家主的身份向她保证的，但是后来在她的鼓动下，男子并没有成为慕容家的家主。
一切早就在那一天两清了。
但是，不对，不是这样。
欺骗的谎言可以偿清。
欠下的情债却不行。
在一步步成为杀手的道路上，慕容兰馨渐渐的回想起了自己每天不停努力的初衷。
并不是为了再见到父亲，因为知道了父亲根本不会回来。
也不是为了报复什么，从一开始那个男子就是为了她好。
一切都是为了，像那一天一样，再听到一句：
“不愧是我慕容家的人。”
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奢望。
慕容世家从来都没有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慕容菄的命令，更没有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救出的说法。
为什么慕容菄身处困境，慕容家却没有让族人寻找的理由，慕容兰馨并不想深究。
她只知道一件事。
在见到慕容菄的那个瞬间，她回忆起了所有。
自己的初衷，自己的一切。
为了这个初衷，慕容兰馨杀过很多人。
包括自己现在所顶替的这个位置，也是靠杀人得来的。毫不手软的杀死了原本将要成为这里侍女的普通人，代替她进入了这里。
接受杀手公会的第二份训练，在许多人中脱颖而出，杀死了所有的对手，最终成为了杀手公会在这里的……一名侍女。
因为她顶替之人的背景是流浪的孤儿，身份的真假无人可以证明，她没能成为正式的杀手，只能在这里负责接待和端茶送水这样的简单工作，接触不到那些核心的任务。
但如果不是这样的人，又怎么轻易的顶替呢？
但是，这已经是慕容家族渗透杀手公会的一次巨大成功。
……
那一天，慕容兰馨一如既往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作为慕容世家好不容易安进杀手公会的人之一，她身上的使命是极其重要的。
哪怕，她的身份只是这个地方的一个侍女。
一天又一天，注视着各种各样的人出入其中，这其中大部分人都不是杀手，而是普通人，但是也有许多的特例。
她可以分辨出来这里的每一个客人，都是什么身份。
但是她的任务却不是将这里监视到的情报传递回家族，太过频繁的传递消息只会增加她暴露的可能性，她的任务是在杀手公会有什么威胁到帝国的特大行动时，将消息传递回去。
除此之外，无论杀手公会发生什么事，她都要视而不见。
哪怕杀手公会要派人去杀死慕容家族的人。
哪怕慕容家族策划杀死什么大人物。
哪怕，慕容菄来到了这……
唉？
慕容兰馨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是她的确认识这张脸。
慕容菄在成年之前从没有离开过慕容世家，因此外界的人都不认识他的模样。
但这个人对她来说，是特殊的。
即便过去了很多年，慕容家的很多人都已经忘记这个人是谁。
她也不会认错。
是大少爷。
大少爷带着一个人，就要上楼去。
不，不行。
这是去送死。
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慕容兰馨已经做出了任务之外的事。
本来，身为暗线的她除非慕容菄找上她，否则不应该主动现身——可她的身体显然比脑子动的要快。
她拦住了大少爷和大少爷带着的人。
“不好意思，上面已经客满了。”
啊，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任务之外的事，节外生枝很可能出事的。这真是太不理智了，万一大少爷是在执行什么任务，自己不就捅了娄子？
大少爷一定会失望的吧？
不过还好，大少爷知道这里交接任务的暗号。
“我们是来分红的。”
“……两位请。”
目送着大少爷上楼，慕容兰馨陷入了沉思。
这是因为那个老人和大少爷的站位。
老人如果是大少爷的下属，未免离得太近了。
可如果是朋友，又不应该是一副站在后面只听从大少爷话的态度。
那副模样更像是在监视，防止大少爷逃走。
深思熟虑之后，慕容兰馨终于还是没有做任何事。
多管闲事导致自己暴露的话，一定会让大少爷失望的吧。
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认出自己呢？会不会过去了很多年，自己的模样变化太多了？
……
大少爷被关了起来，但听起来他似乎是冒充成了杀手公会的人。
这是不行的，只要好好核实一番，他的身份很快就会穿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家族派大少爷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失踪的这些年，大少爷一直在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吗？
好在身为侍女的负责给大少爷送饭，并不是没有第二次接头的机会。
于是，又一次，慕容兰馨做了出格的事情。
那就是主动说出了那个暗号。
“贪生怕死之徒，何必来这种地方？”
“杀人夺命之人，自知生命之可贵。”
这个暗号，本来是流落在外的慕容家杀手想要“回家”时的接头暗号。也就是说，应该由慕容菄对她提出才对。
可是为了让大少爷确认自己的身份，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惜的是，大少爷的目光中充满了惊奇。
他根本没有认出自己，否则现在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真是可惜啊，但是，慕容兰馨还是想给大少爷一点时间，因为她相信如果多相处一点时间，慕容菄一定会想起她。
“居然真的是！”慕容菄佯装刚刚才确认大少爷的身份，欣喜的语气却隐瞒不了她此刻心情。
“你就是那个暗线？”
接着慕容兰馨就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听到你说你是从司空家被救出来的，就在想你会不会就是家主吩咐过让我们寻找的人了。你是叫郝六吧？”
如果让大少爷知道自己是在做任务之外的事，一定会生气吧。
“没错，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兰馨就好，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慕容兰馨眼巴巴的望着大少爷，希望他能够回想起这个名字的主人。
可惜的是，慕容菄显然没有记起她，而是转口劝说道：“我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了，你快想办法提前‘回家’，否则你也要遭池鱼之殃。”
这个意思是让自己抛下他？
的确，一旦慕容菄的身份被核实不是杀手公会的人，就意味着这个地方交接任务的暗号泄露了出去。
那么这里一定会来一次彻底的排查。像自己没有背景的人，一定会是被怀疑的首选对象。
杀手公会一直都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很危险。
但是她怎么可能这么做？如果大少爷死了，自己这些年努力的成果还能给谁看？
“不行，你是家主吩咐过的重点关注对象，任何哨点探听到你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上报，从重要程度上，我就比不上你。即便我暴露，也要确保你的安全。”
慕容兰馨编造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借口，完全不打算放弃。
不管能不能认出她，至少先把人救出去。
时间还有的是，完全没必要急于一时。
“你该不会想救我吧，从这里。”
“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我现在离开这里，就会引起怀疑，即便我得到了慕容世家的庇护，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转移，你也会被立刻带走或处决，这样就会失去救你的最佳时机。”慕容兰馨一点一点完善着自己的借口，在慕容菄想要开口打断她之前，又道，“我现在是奉命来给你送早饭的，不能待太久。他们确认消息只用一天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我不忽然离开引起怀疑，你还是安全的。我们还有时间救你出去。”
“……我没有那么重要，你回去告诉慕容家，就说我的任务已经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果然，对大少爷来说，任务永远是第一位的。在这种时候，他宁可放弃逃离的机会，也要把他的任务现状传回慕容世家去。
但是……
不，不行。
你不能死。
你还没有认出我。
我还没有得到你的表扬。
我还没有听你说出那一句。
“不愧是我慕容家的人。”
“不，我们没有收到过放弃你的指示，恰恰相反，我们接到过一旦发现你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出的指示。我要走了，中午我还会来送一次饭，到时候我会告诉你逃离的详细计划。”
慕容兰馨一口回绝了慕容菄，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绝对要把大少爷救出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还有一些时间，回去一定要好好想想……
……
“签了这个，你就是我的人了。我相信，你不会对一个想杀死你的负心汉余情未了吧。”
华彼岸的笑容显得有些阴冷，慕容兰馨很清楚签下这份契约书意味着什么。
一旦有任何背叛的意思，华彼岸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样的负心汉，的确不值。”
慕容兰馨笑了笑，接过了契约书。
“我签。”
……
（咳咳，电影看完后还有时间，所以我还是发了。
请假条就当没看见哈——所以我这个月并没有请过假。嗯，还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