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
牧东流沉默了许久，仿佛是在思考令狐娇的话有多少的可行性，但令狐娇知道，他只是在等待幕后那个人的指令而已。
就在此时，杀二忽然传音给她：“之前离开的第三个人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牧雪和牧小月。”
令狐娇呆住了。
“可是看起来，你谈判的资本可能不太够啊。”
牧东流笑了，笑的十分得意。
他根本不是在等指示，而是在拖延时间！
对方怎么会注意到牧家姐妹？明明牧家姐妹和“三人行”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
令狐娇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就在此时，她得到了另一个人的传音。
是萧雪。
萧雪居然冒险直接传音给她，显然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我知道这个牧东流以及他幕后的老大是谁了。阎王帖邀见阎王，那家伙绝对是铁阎王无疑！现在带着牧雪和牧小月来的那家伙没什么伪装本领，如果我记得不错，他应该是阎王手下‘五鬼’中的‘力’。如此一来，假扮牧东流的人，还有那个客卿，多半是另外两只鬼。”
铁阎王？
令狐娇额头渗出了不少冷汗，没想到自己居然在和一位传闻中的大人物在交手啊。十杀圣中，阎王帖排在第七，虽然实力一般，却有着无数的“小鬼”为其效力。
这些是姜念雄曾经从燕雨蝶那里换来的情报，但是按照那个情报，铁阎王的势力多半都在魔痕帝国，澜云帝国应该只有寥寥几只小鬼才对。
不，从整个澜云帝国看，或许铁阎王的部下渗透确实不多，但是不能忘记万人城在澜云帝国的特殊地位。
毕竟，这里是澜云帝国曾经国教的大本营。
那么铁阎王的“鬼”会选择这里渗透也无可厚非。
但是“五鬼”是什么？
燕雨蝶的情报可没有详细到把每个杀圣的情报全盘吐出。至少什么“五鬼”，什么“力”都是闻所未闻的情报。
好在萧雪也猜到她可能不了解什么是五鬼，继续传音解释：“铁阎王手下有五个最信任的杀手，他们被称为五鬼，在所有的鬼中也是出类拔萃的。牧东流多半一直都在万人城，其他两只鬼则是这次跟随铁阎王一同过来的，看起来铁阎王只留下了两只鬼留守魔痕大陆代替他。五鬼分别是‘有力无处使’，‘有泪不轻弹’，‘有苦说不尽’，‘有心花不开’，以及五鬼之首‘有眼识泰山’。”
萧雪冒险直接传音，也是考虑到没那么多时间让杀二转述了，同时在搞清楚对手是谁后，萧雪自认对方并没有识破她的本事。
阎王擅谋略，他的五鬼也都不是隐匿之道的高手。
可正因如此她更才感到麻烦。
“能成为阎王中的五鬼，个个都不是凡庸之辈，可以说五鬼每一个都有着杀圣备选的资质，只不过效忠于铁阎王，自甘成为普通的小鬼，这才让铁阎王的地位始终不可撼动。”
如果没有五鬼的帮助，以第九杀圣自命不凡的性子，怎么可能允许一个比他弱这么多的人在他上面蹦跶这么久？
“看上去这里的三鬼也都是四阶的实力，可是拿杀二和这三个人中任何一个相比，都未必能打个平手。现在我也赞同不能轻举妄动，我会找机会刺杀铁阎王，在这之前务必拖延时间。只有先杀了铁阎王，我们才有胜算。”
萧雪的话让令狐娇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得知了自己的对手来头不小，战力差距也比想象中更大。但己方毕竟有一个第四杀圣，还是要比铁阎王厉害一点的……吧？
但令狐娇又有一事想不明白了。
既然这次的对手是十杀圣之一，为什么这个铁阎王要对江连地出手？
他的名次可比江连地要高，至于赏金……铁阎王有冒着这么大风险的必要吗？身为杀手公会的额高层，他不可能不知道江连地是命运之子，也不可能不知道“命运不死论”。
既然他知道，为什么要对命运之子动手？
令狐娇想起姜念雄在水尽客栈聚头时的话，心猛的沉了下去。
发出那些信的目的就是试探人间界有多少对命运之子有想法的人。
“三人行”对整个人间界所有大势力发出了信件，想通过他们的反应来判断它是否是敌人，在客栈时最先出手的就是想杀死江连地的“三生石”。
但江连地又说过“杀手公会不会是敌人。”
看萧雪现在的反应，杀手公会的确不像是敌人，但是铁阎王的举动就显得十分异常。
恐怕他不是以一个杀圣，而是以个人身份出现在这里的。杀手公会不想动命运之子，铁阎王却想。
很有可能，他和那时的沈纬龙一样，已经被那奇怪的脊骨控制了。
一般的杀手不知道命运之子的事，想杀掉命运之子成为杀圣，或者拿走赏金也就罢了。
铁阎王会这么不识时务？
铁阎王就是此次试探出的“敌人”。
可这条大鱼的出现也太不是时候了。
姜念雄失踪，“三人行”分散，可以说被他抓到了一个最脆弱的时刻出击。
简直是太糟糕了。
在令狐娇思考着这些的时候，她注意到三个人穿过院落来到了正堂。
正是萧雪提到的“力”，以及牧雪和牧小月。
只是，牧雪和牧小月的状态有些奇怪。
她们并没有被束缚，甚至不是被押送过来的。
双目无神，空洞的目光不知道看着哪里。
脚步僵硬却不迟钝，仿佛被技艺高超的卖艺人操控的人偶。
这是……
“精神系魔法，令狐小姐不会没见过吧？”
“……”
牧东流的声音令人生厌，可令狐娇此时不得不认真考虑接下来的对策。
这个“力”，是一名罕见的精神系魔法师。
令狐娇还记得，在和沈纬龙对战的时候，沈纬龙的精神系魔法曾经造成过多么大的麻烦。
她依然记得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兽海有多么震撼人心。那么多的强者，被沈纬龙一个人玩的团团转。
当然，这个“力”肯定没有那么厉害。这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魔兽给他驱使。
但是用幻象操控身为普通人的牧雪和牧小月，却再轻松不过。
“城主大人可真是好手段。”
原来是精神系魔法师，难怪被称作“有力无处使”，想必他很擅长让敌人死在梦中吧。
“比起令狐小姐孤身犯险，我这只能算是小把戏。现在我们可以谈判了，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哦，毕竟我的同事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要了她们的小命了。”
“……”
“凡人到底是凡人啊，杀死她们不比杀死蚂蚁难上多少，可就是这样的凡人，接下来将为我带来想不到的利益。令狐小姐不觉得这很讽刺吗？”
讽刺？
令狐娇不这么觉得。
正因为她自己就很弱小，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正因为不久前姜念雄还为了从沈纬龙手中救出她拼上一切。
她才更清楚自己的确会拖后腿，就像现在的牧雪和牧小月一样。
令狐娇不会否认拖后腿的事实。
但这又如何？
她一定会用尽一切代价保证牧雪和牧小月的安全。
如果救不了她们，她怎么配站在选择了全部拯救的姜念雄身旁？
完美的处理这些，才能让姜念雄没有赶走她的借口。
牧东流拉过一张桌子，示意令狐娇坐在自己的对面。令狐娇看了眼杀二，见杀二点了点头，这才上前坐下。
杀二应该也知道此次对手的身份了。
即便如此，她居然还没有叛变。
没想到这次收下的手下还挺忠心？
但杀二真的能保证她的安全吗？
令狐娇只有二阶，她之所以先看杀二一眼，就是要确认不会因为离牧东流太近让自己被瞬间杀死。
杀死她的过程，可算不上什么战斗，更不会引起城主府那两个五阶高手的关注。
城主府的那两个五阶高手，可以说是最后的底牌。
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或许就有翻盘的希望。但绝不能是因战斗将他们引过来的，那是下策中的下策，万不得已时才能那么选。
一旦这么做了，对于那两个五阶强者来说，在这里大打出手的双方都是敌人——因为牧东流是假冒的所以更容易被针对？那根本不可能。
只要牧东流不是笨蛋，就会在刚刚打起来的时候恢复本身面貌，这样一来，谁知道曾有人在这里假扮城主？谁能证明？两名强者凭什么相信一群在城主府闹事的外人？
萧雪正准备刺杀铁阎王，以她第四杀圣的实力，或许真的有可能成功，问题在那之后，即便杀了铁阎王，这里也还有三个四阶的敌人。不论是打起来还是他们逃走自己等人都无法面对城主府强者的怒火。更不用说，对方有人质在手，铁阎王一死，后果连想都不用想。
这种时候，最好的策略是自己在这里拖延时间，让擅长潜行的萧雪主动去接触那两个五阶高手，如果能说服他们亲眼看一看谈判的现场，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必须阻止萧雪刺杀铁阎王，并且告诉她自己的想法还不让其他人发觉。
如果自己也有瞒过这几个人传音的能力该有多好，早知道应该学姜念雄学一学精神系魔法的。
必须先拖延时间，找机会联系萧雪才行……
整理好思路后，令狐娇开口了。
“先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到现在，令狐娇已经不指望能光靠谈判结束了。
对方握着的把柄，比自己一方多太多。
这是一场不平等的谈判，她只能听取对方的要求，然后尽可能将其减少。
提出要求？
正如对方说的那样。
她的资本不够。
……
地牢之中。
江连地的拳头攥的分外的紧。
他尝试着将纳戒中的水倒了许多出来，可让他失望的是，地牢不仅是特殊金属制，还防水。
水完全没有渗透的迹象，不止是地面，连墙壁都没能渗进去半分的感觉。
江连地还试着滚动地上的金属球使其加速撞击墙壁——既然无法举起，那就给它一个速度。
可从墙壁传来的回音上，江连地就知道想用金属球撞开墙壁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墙壁远比金属球更厚，而且他试着撞击了几十次都没能从墙壁上摸到一点凹痕，自己却累得半死。
还不够，光凭手头的东西和现在的力量，没可能逃出去。
江连地不得不得出了这个结论，无可奈何的坐倒在地。
就在此时，他感觉到手边传来了湿润的感觉。
是之前留下的水迹吗？
江连地歪头看去，可惜黑暗中他并不能看到。
之前这里应该是干的，于是江连地伸出手，沾了点液体后将手指伸入口中。
“这是……”
血？
感觉到手腕处的痛感，江连地猜测是一次次控制金属球撞击的过程中，自己的手腕被磨破了。
血……
想到自己的血，江连地忽然想起了另一件和自己有关的事。
他不止是江连地，还是杀圣并蒂莲。
因此，他还有一个一般人没办法使用的方法。
“用这个方法的话……或许有机会。”
只能赌一把了。
……
（有一卷结束了，杀圣篇却还在继续。
铁阎王本身就不是本篇的大boss呢，而且杀圣篇是“群像剧”，或许也不该有大boss的说法吧。
下一卷——孟夏之花，依然是杀圣篇，猜一猜指的是谁？
提示：不是彼岸花，因为彼岸花对应的是赤剑金灯那一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