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点……
“往前爬一点，在爬一点点啊……”
蚯蚓在魔法阵前一点点蠕动，令狐娇满头大汗的催促着虫子向前爬。
她已经准备好了多个魔法阵，只要蚯蚓踩上魔法阵，不论里面这个牧东流是真是假，中了什么魔法，被什么方式禁锢。
她都可以让牧东流能够说话。
在斟酌再三之后她决定解除牧东流身上的任何魔法，她也没有那个能力。
但她可以在原本的基础上给牧东流继续施加魔法。
魔法的叠加，只要没有效果的重叠，就可以轻易地叠加上去。
因此，解除魔法对她来说很艰难，增加一个魔法，却只需要动脑子判断牧东流身上现在有什么魔法。
陷阱魔法。
控制类魔法。
但是，有一种魔法一定是没有的。
攻击魔法。
由牧东流自己控制的攻击类魔法。
令狐娇刻画了三个魔法阵，分别是水雾法阵、湿度触发法阵、以及净化法阵。
凭她的净化法阵当然没办法解除牧东流身上的任何魔法，但是她要用的是这个魔法的另一个效果。
净化魔法可以让人暂时性的变的神清气爽，如果不是仔细研究过水属性魔法的人，只会以为这是心理效果。但事实是——净化魔法可以暂时性赋予被净化者一点点的精神力，这些精神力来自于施法时的消耗，被施法者的舒适感则来自于精神力的略微提升——但这种提升是暂时而且微弱的，几乎从来不被人重视。
三个魔法令狐娇都在注入精神力之后解除了控制权，湿度触发法阵可以感应到湿漉漉的蚯蚓经过自动触发其他两个法阵，而净化法阵则会对牧东流施加净化魔法，这样牧东流就能获得一点点的精神力。
这是水属性的她，能够让牧东流在被控制的情况下，和她完成交流的最佳办法。
“如果和姜念雄学一点精神系魔法就好了……”
牧东流获得的那一点点精神力，不足以和她完成交谈，但是却有另外的作用——控制水雾术。
水雾法阵中令狐娇几乎存进去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而牧东流只需要用他新获得的这一点点精神力接管这个法阵，就可以用水雾来凝结成文字和她完成交流。她准备好一切，但引发者是蚯蚓，完成者是牧东流本人，这样就不会触发和之前铁阎王的契约。而且给了这个牧东流的也只是一个存储着她精神力的水雾术，就算这个牧东流有假，也对她做不了什么。
这已经是她能想出的万全之策了，刚才已经把过程写在了一张大纸上，给牧东流看过，希望牧东流不会失误，好好利用那一点点精神力。
终于，那只蚯蚓按照令狐娇的期望，乖乖的爬进了湿度触发法阵。
魔法阵触发的同时，令狐娇也提高了警惕。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还是担心自己哪里出了纰漏。
渐渐地，一团团浓浓的白雾在她的面前成型。
首先出现的，是“救命”两个大字。
令狐娇摇了摇头：“我根本救不了你，而且你是不是牧东流啊？”
“我是！”牧东流用水雾缓缓的凝聚出这两个字，急的焦头烂额，却苦于说不出话来。
他多想这女孩儿赶紧去其他地方找找援兵，偏偏她警惕的不行，根本不把他当真正的城主。
“你有什么证据？”
牧东流对这少女的警惕极为无语，少女留下的精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少，说明她的确没有救他的实力。
牧东流的确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方法，可前提是必须能让他动才行啊！
花费了很长时间，牧东流才勉强用少女留下的精神力凝聚出了“守护者”“结界”“只有我”“过去”几个大字，纵使如此，少女留下的精神力也剩下的不多了。
令狐娇摸了摸下颚，摇了摇头：“我没办法把你搬到那里去，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和我一起等援兵到吧。我已经派人去找援兵了。”
如今看来，这个牧东流的身份多半是真的。可铁阎王已走，令狐娇自己的确没有留下他的本事。
让铁阎王带着那么多的情报离开，是否是放虎归山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
耳旁忽然传来亲切的问候，倒是吓了令狐娇一跳。
“谁！？”
转过身去，令狐娇就看到了萧雪的身影。
“萧雪老师？你得手了吗？”
萧雪的凭空出现让令狐娇瞪大了眼睛，却见她点了点头：“已经得手了，你可以放心了，铁阎王已死。”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等一下，那向婷呢？”
“她和江连地在一块儿，被另外一个杀手救了，我先回来看看你这里需不需要帮忙。”萧雪这么说着看向了牧东流，瞪大了眼睛：“令狐小姐，你这是？”
“那应该是向婷的救星吧。我能力有限，没办法帮他解除那些魔法，只能出此下策。”
“不不不，令狐小姐，我还从来没见过脑子像你这么好的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和被困住的城主大人完成交流，佩服！佩服！”
“……”
“你怎么了？令狐小姐？”
“你是谁？”
“……哎？”
“你不是萧雪，到底是谁！？”
令狐娇连连后退，萧雪并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只是歪了歪脖子，诧异道：“令狐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你会说出刚才那句‘从没见过我这么聪明的人’，说明你没有见过姜念雄。可是萧雪应该是见过姜念雄的！”
“啊哈哈，令狐小姐，你多疑了，姜念雄是命运之子，怎么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论？”
“……我问你，和我们接头之前的一个月，你都在什么地方？”
“这……我一直都在澜云城，一直到发现杀手公会对江连地和‘三人行’其他人的刺杀任务，这才赶紧来和你们见面通知你们的。”
令狐娇的瞳孔猛地一缩，竟是又后退了许多步，无奈的笑笑。
“我知道了……你是无常鬼——不，我应该叫你何成霞，没错吧。”
“……”
“奇怪我是怎么猜出来的？”
“我刚才的回答有破绽吗？”
“很可惜，就算放在半个月前，你这些话也是毫无破绽，但是不巧的是，在这次你和我们接头之前，萧雪刚刚才和我们见过一次面。而显然你对那次见面的事一无所知。”
“……是我失算了，可是你凭什么说，我就是无常鬼呢？”
“我猜的，因为齐南天曾经和我们说起过玲珑号上发生的事，当时他和姜念雄曾经交谈，姜念雄得出了一个结论——无常鬼拥有冠绝天下的伪装能力。你本事如此出众，在想到你是假冒萧雪的同时，我就明白了你一定是无常鬼何成霞！”
“姜念雄居然会知道无常鬼的能力？”萧雪——何成霞皱起眉，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姜念雄更多了几分兴趣，“就算他借由齐南天知道了何成霞有这样的本事，又怎么知道我的代号是无常鬼？黑暗圣女泄露给你们的？”
“不，是另一个人。”
“谁？”
“何成兴。”
“小兴果然没有死？”
何成霞猛地向前要抓住燕雨蝶的肩膀，燕雨蝶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躲开了她的一扑。
“……”
“怎么不说了？”这么说！可是我不信！因为命运之子说他曾经见过小兴！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看在你帮了我不少的份上，我就和你实话实说吧。他有没有死，我也没有谱。”
“齐南天告诉我他们见过！四年前，我见到小兴的遗体时，就认为那一定是假的！所有人都说他死了，何家也说他死了，可是我不相信！他在哪儿！他现在在哪儿！”
令狐娇终究还是没能躲过何成霞的“饿虎扑食”，被何成霞抓住了肩膀。
“你冷静一点！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啊！而且，何成兴就算活着，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活着’，你明白吗？你四年前见到的他的遗体，是真的。”
“怎……怎么回事？”
何成霞瞪大了眼睛，满脸不解。
“她的意思是，何成兴已经是一个亡灵了。”
城主府门口，一个儒雅的声音远远传来，令狐娇转头看去，居然是杀一杀二和谢天机他们。
“那两位姑娘已经安全了，我们把她们安顿好就马上过来支援了——这里是什么情况？铁阎王人呢？”
“铁阎王和他的两个爪牙逃走了，不过她说……”令狐娇看向何成霞，“她说她已经把铁阎王解决了。”
“你是何成霞？何成兴的姐姐？”谢天机眨了眨眼：“可你的样子……”
谢天机虽然和何成兴不熟，何家的长女还是见过几次的。
“她还是杀手公会的杀圣——无常鬼。”
“唉？唉——！？杀圣？何成霞？”
谢天机的眼睛眨个不停，看向令狐娇：“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是想我和你一起被灭口吗？”
“你只是知道的晚一点而已。”
谢天机是在客栈才过来聚头的，因此他并不知道几乎“三人行”全员都已经知道了何成霞是无常鬼的事。
“是这样啊……”
谢天机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不要这样啊，我很怕死的。所以……你虽然也是杀手公会的人，但是站在了正义的一边，解决了想要除掉命运之子的铁阎王——是这样一个情况吗？”
谢天机的话显然是给何成霞说的，何成霞却摇了摇头：“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小兴站在这一边。”
“你和何成兴有什么关系？”
谢天机正追问时，令狐娇好不容易从何成霞的手底下挣脱，指了指牧东流：“我们不先管一管那家伙吗？”
“……有道理。”
众人上前，废了会儿功夫替牧东流解除了数个魔法之后，他才舒展了一番筋骨，神采奕奕的环顾四周：“诸位英雄！今日救命之恩，东流无以为报！在这里站着有失待客之礼，请诸位随我去正堂！”
众人皆愕然，这个牧东流和之前那个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请诸位英雄跟我来——啊，女士优先，几位巾帼走前面。”
“……”
众人忽然有了把这个人放出来是个错误的想法。
（按照预定，杀圣篇将会在本卷或者下一卷结束——最迟在下下卷（大概）。
封面的问题请教了编辑大大，说可能是我的封面上有文字，而现在的封面是不允许有文字的。
所以我重发了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