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明天见。”
家门口，牧如意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牧无命的额头，牧无命吓了一大跳，眨眨眼睛，有些慌张。
这小妮子假戏真做？不是说抱一抱就行吗？
看着牧如意坚定的眼神，牧无命明白了——这是为了演的更逼真。
这可真是，今天的事情绝对要保密。
一来牧无命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
二来，牧如意待嫁闺中，传出去对她的影响很差。
牧无命点了点头，大步离去，只留下牧如意左顾右盼的在门口转转，仿佛在检查有没有被人看到她和牧无命的“偷情”，然后关上了门。
就这样。
半个夜晚过去了。
在警卫司待命的牧无命，感知到自己留在牧如意家中的小型感知法阵被破坏了。
作为警卫司的掌权人，这样的魔法可谓是必修课。魔法阵不需要有什么实际的作用，只要能在有人经过时自动解除，就可以告诉他哪里有人经过。
“老虎出动了。”
牧无命点了点头，看向身旁坐着的另一人。
牧东流。
仅凭景王胜的力量，无法攻入骑士殿，因此他必须得到这个人的帮助。毕竟身为城主，牧东流除了可以指挥警卫司，还有自己的私军。
“你有多少的把握？”牧东流一边敲着桌子，心神不定的看看牧无命，犹豫不决。
“我们的人亲眼看到那些人进了骑士殿，不会有错。”
“如果错了呢？”牧东流深吸一口气，叹气道：“如果我们带着军队打到骑士殿去，结果没有找到失踪的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牧东流眯起眼睛盯着牧无命，郑重道，“光明教廷会上报给帝国，我会被责罚也就算了，警卫司很可能被剥夺制裁教廷的权力。这万人城就不再是我牧无命管理的城，而是光明教廷的私城！”
“……我知道。”
“所以我问你，有多少把握。”
“五成。”
“只有五成？”
“只有五成，甚至更低。”牧无命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引蛇出洞的计划看似没有问题，但正因为对方是教廷，我不得不考虑一个可能性——那些人的确是教廷骑士殿的人，但他们就一定会把人藏在骑士殿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对方很可能声东击西。”
“你没有在你那个手下身上留下什么追踪用的魔法吗？”
“我不能，那样只会害了她。”
牧无命摇摇头，追踪用的魔法一旦被发现，只会给牧如意带来杀身之祸。对方既然是专挑光属性体质的人下手，就一定会在抓到人之后检查她的体质。
牧如意的确是光属性体质不假，虽然说她体质极佳有些吹嘘的成分，但按照以前失踪者的情况，她应该也是符合条件的。
可如果牧无命在她身上施加魔法被检查出来，对方很可能杀人灭口。就算不杀，也会在清楚魔法之后转移。
因此留下追踪魔法除了打草惊蛇毫无他用。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能赌一把？”
“这是她的选择。”
“荒唐！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了！”牧东流这才明白这根本不是牧无命的计划，而是那个被传得风风雨雨的牧如意的计划。
一个十分不成熟的计划。
“你要让我把万人城的命运，押宝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而且……”牧无命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桌边自己的长枪。
“城主……不，牧东流，你真的要置那么多失踪的平民于不顾吗？那其中可有不少，都是你万人城的子民！”
“……”
“牧东流，就算你不要你的信誉，就算你不管你的手下。你也不能不要自己的良心吧？那些人如果真是被教廷的什么人抓去的，和你这个万人城城主有着直接的关系。就是你的纵容……”
“够了！”
牧东流冷喝一声，瞪着眼睛看向牧无命。
“……我希望，你那个手下不会让我失望。”
“我看着她加入警卫司，她是个很有天赋的警卫，只不过……缺了那么一点运气。”
“那我希望，我们能补上她缺少的这点运气。走！去骑士殿！”
半刻钟之后。
万人城警卫司气势汹汹的冲入了骑士殿，就算是圣骑士长金诚，在面对牧无命和牧东流城主府的守护者时，也不得不选择低头。
并非骑士殿没有一战之力，而是不能打。
和警卫司打，名正言顺，因为就算是警卫司，也不能无凭无据进教廷骑士殿搜查。
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但是对城主牧东流却不能这么做。
城主牧东流代表的是澜云帝国官方，如果和他开战，就是对澜云帝国宣战——金诚还不会那么傻。
但是，让城主牧东流和牧无命心凉了大半截的，是他们没能在骑士殿找到任何东西。
任何，可疑的人，可疑的东西。
更不用说，牧如意。
牧如意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城主大人，牧无命先生，我会告诉冕下，让他去澜云城告状的！你就等着谢罪吧！”
金诚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骑士殿，留下警卫司和城主府的大部队在骑士殿面面相觑。
而牧无命甚至都无心理睬牧东流的责难。
比起任务的失败，他更担心另一件事。
如果不在骑士殿，牧如意又去了哪里？
她暴露了吗？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她会怎么样？
……
万人城，现在。
游小绝正和大主教司空情一起赶往姜念雄所在的地方，让游小绝无奈的是，司空大主教的修为比她若，虽然是魔武双修，赶路依然比她慢很多。
游小绝第一次体会到明明自己归心似箭，却不得不等一等别人的感觉。
“司空大主教，您还是先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去找的。也没什么人能威胁到我。”
“不行。”
“不行？”
“大天使，您或许不知道，我这辈子犯下过很多错误。我纵容了教廷，纵容了红云。我甚至目睹了那一切而一无所知。我……辜负了教廷的信徒们。”
“……”
游小绝对此不作任何评价，倒不如说司空情的话根本就没被她听进去。
她也不会去思考，红云所做的一切对教廷是利是弊，自己的诞生有无意义。
只是司空情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其实，我也曾经助纣为虐啊。很多年前，我曾经目睹了一名女子的死亡。我坚信她是异教徒，我坚信她是黑暗教廷派来的，对教廷不利的信徒。直到圣子殿下将真相揭露在世人面前，我才明白自己真的错了。”
“哦。”
游小绝冷淡的回应显示出她根本不关心司空情说了什么，她只想尽快见到姜念雄。
可是司空情正需要的是一个不会听他说话的倾听者。
“我现在想起来了，刚才拦在我们前面的那个男人是谁。十多年前，我曾经遇到一个刀客，当时我发现这个刀客想要对教廷不利，便和他大打出手。最终是我略胜一筹，却也没能留下对方。”
那个人，或许只是想救下那女子罢了。
司空情这么想着，苍老的目光中满是回忆。
十多年前……
万人城外，几个黑袍人正趁着夜色，将一个麻布袋运往一处秘密之地。
那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与外界彻底隔绝。
那个地方，叫做圣水空间。原本是祭祀殿储存圣水净天露的地方，是一个独立于人间界之外的小空间，只有通过圣水空间的钥匙才可以进入。
同一时刻，一名身着长袍的老者，正携剑前行。
他去拜会老友，光明教廷的前圣骑士长，此时正是返回万人城的路上。尽管天色已晚，但他自信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便是光明教廷的一位主教，“三心”剑圣之一的司空情。
花语平原是一个很适合打埋伏的地方，这里芳草鲜美，只要伏在地上，就算到了眼前也未必能发现什么动静。不仅如此，风吹草动的声音，就算混杂些在草丛中移动的声音也很难被发现。
可是不巧的是，他发现有一个人正鬼鬼祟祟的在草丛中前行。
对方精通隐蔽之术，在这样的夜晚一个人在草丛中屏息凝神，让司空情不禁提高了警惕。
司空情并不精通隐匿之道，对追踪和埋伏更没有什么研究。
但他就是能发现对方，因为对方在他的面前无法隐藏。
因为他是剑客，而对方可能也是剑客。即便不是，也是领悟了意的人。
意与意的碰撞，无论主人多么收敛，剑也会自行示警。
司空情按住了剑柄，皱眉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此埋伏？”
“和你没关系，别挡道。”
草地中传来冷冷的回应：“你之前有没有见过一群很可疑的人？”
“很可疑的人？”司空情皱起眉：“可疑的人没有见过，但的确有一批人与我相遇。他们都是老夫的同道，你要对他们不利？”
司空情的确见过一批人，倒不如说是那些人在见到他时主动上前打招呼的。
司空情见过他们，他们都是骑士殿的人。据他们所说，他们正要去执行一个任务。
他们还带着一个麻袋，麻袋中似乎有一个人，司空情问起，骑士殿的人告诉他那里面是一个黑暗教廷的奸细。
如果这个不知来历的人是为了那些人而去，想必是那个奸细的同党。
“你是黑暗教廷的人？”
司空情拔出了剑，剑气四溅之下，附近的草叶碎落一地。
“……你是光明教廷的？”
“在下光明教廷，‘三心剑圣’——司空情！阁下可敢报上姓名？”
“呵呵……又是光明教廷，果然是一丘之貉！看起来，不把你解决了，你是不想让我过去了。”
一个魁梧的身影从草地中走来，司空情微微皱起眉头。
这人是一个刀客。
刀意沉着，正直。
不像是一个恶人。
意是一名武者武道的本质，有着这样的刀意，他应该不是什么奸恶之辈。
“拔刀吧，接下我三剑，我便放你离去。”
“傲慢的臭老头，这是我要说的话！接下我一刀，我放你滚蛋！”
双方都握紧了兵器，战斗一触即发。
……
（本卷完）
（嗯……本来三心二意是想写两条线的，一条是滚刀肉和游小绝的感情线，一条是‘三心剑圣’的线。
可是看起来篇幅不够，还没写完——青云天隼不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了。
卷名起早了……
咳咳，既然如此，下一卷就起名为……剑有三心，接着写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