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司空老先生的家吗？”
“怎么样？很大吧？教廷配给的哦。”
“哼~我家可比这里大多了。”
听出姜念雄的得意，向来好强的月池当然不堪示弱了。
“那是那是，毕竟整个迷幻森林都可以算是你家嘛。”
“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哈……”
姜念雄大笑出声，月池愣了愣，忽然道：“你笑了呢。”
“嗯？我不是经常笑吗？”
“可是自从离开迷幻森林，我就感觉你的笑没有以前真实了。”
“你这话说的，别人通常说的都是，我的笑就没有真实过。”
“那是他们不懂你。”
“你就很懂？”
“那是，毕竟你不敢对我撒谎的嘛。”
“啊哈哈，居然以这个为前提啊。”
姜念雄又笑了笑，推开了大门。
当然，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存在，即便有，也是死人了。
“……他们好可怜啊，姜念雄。”
“如果他们真的是敌人，就不算是无辜了。”姜念雄摇头道，“我们将司空大主教的遗体带进屋吧。”
“人类的习俗，不是要埋起来吗？”
“那得准备棺材，找个好地方才行，总不会在家里直接挖个坑作为坟墓的。”
“棺材是，木头做的那个是吧？你们人类就是喜欢破坏森林。木属性魔法不行吗？”
“用魔法做的时限一过就会变回元素的，让死者的遗体被蚁虫啃食，可是对死者的不敬。”
“奇怪的习俗。”
将司空情的遗体放回床上，姜念雄却并没有带月池离开，而是在大宅中走来走去，盯着地板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
“机关。”
“机关？”
“这个宅子，应该也有像隐牢一样的地下室，下面画着‘伪神之阵’才对。”
“现在找‘伪神之阵’还有什么用？它不是已经失效了吗？”
“‘伪神之阵’的确失效了，不过……既然司空大主教没打算伤害无辜，我觉得还有一个人……不，一个亡灵也还‘活着’。”
“亡灵？”
“对，之前遇到司空大主教时，大主教发现了两个亡灵，一个亡灵暂时藏在了我的身上，另一个据他所说已经讨伐了。可是现在想来，或许司空大主教并没有做那么绝。”
就在姜念雄说话的功夫，一个幽魂忽然闯出了姜念雄的躯壳，欣喜道：“你说真的，他没有被净化？”
这个忽然闯出的幽魂，当然就是一直隐藏在姜念雄身上的南宫月。
“光明教廷已经变成这样，您也没必要藏着了。”
这时，姜念雄才像是想到什么，看向月池：“月池，能用你精灵族的感知力找一找，这个宅子哪里有地下室吗？”
“当然可以啊。”月池惊讶的望着姜念雄背后的南宫月，“不过，你还真是瞒着我们好多事啊。”
“有些事说出来既没必要，也没意义啊。”
“那你老实说，还有没有藏着小秘密？”
“当然有，不过既然是秘密，你还是别打听了。公主殿下，能不能为我们带路找到地下室呢？”
“叫我月池！”
……
在月池的引导下，姜念雄和南宫月找到了被关押的齐镇空。
说是被关押，也仅仅是封锁在地下室中，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束缚。
幽魂夫妇的重聚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感人，连躯体都没有的他们只能深情对视一眼，然后对姜念雄鞠躬致谢。
“两位接下来是什么打算？跟着伊灵回去，还是去找齐南天？如果是找齐南天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南宫月和齐镇空对视一眼，就在南宫月想说什么时，齐镇空却打断了她。
“我们暂时不能见小天。”
“嗯？”
南宫月吃惊的转头，万万没想到丈夫会在此时改变态度。
“姜念雄，如果我从司空情那里听到的不错，万人城的变故应该还没有结束对吧？”
“虽未结束，却也只是尾声，不会再有战斗了，也没有危险。”
“司空情还活着吗？”
“已经去了。”
“是吗……那我们还不能马上离开。”
“为何？”
姜念雄皱起眉。
事到如今，难道还遗漏了什么吗？
“待万人城伤亡统计结束出来之后，再做决断如何？”
“听起来，您似乎从司空大主教那里听来了什么？”
“据他所说，他要对付的是教廷的敌人。但是他还说了，教廷的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这些我都知道。”
“但你或许并不知道，教廷并非铁板一块并不只是派系斗争，而是教廷之中有叛徒。”
“叛徒？”
姜念雄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牧无命说过，光明教廷有人储备了大量军用物资。
可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储备物资的既不是司空情，也不是蚩丘。
哪里不对劲。
按理来说，蚩丘以信仰之力为手段应该可以将教廷的势力斩草除根，可如果教廷内部有不忠于教廷的人……
不，那不是好事吗？这些人的目的应该也不是命运之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吗？
姜念雄皱起眉，接着猛然转头，看向月池：“月池，能不能马上感知一下，光明教廷还有哪些干部活着？”
“干部？就是之前教廷见过的那几位吗？”
“没错！”
“嗯……除了任汗青大祭司，似乎都还活着啊。”
除了任汗青，目前光明教廷的干部主要还有司空情、莫尽欢、许空对以及金玉等人。
任汗青司空情已死，莫尽欢离开了万人城，光明教廷的干部便只剩下二人。
“他们都还活着！？”
“对，只是昏过去了的样子。”
“……”
也就是说，身为教廷最高层的他们二人，对光明教廷的信仰并不坚定？
姜念雄倒吸一口凉气，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齐镇空说还不到离开的时候。
还没有结束。
这场肃清，很有可能还有潜藏的敌人。
命运之轮安排蚩丘和司空情，为的是清理数量巨大的光明教廷信徒。
而命运之轮安排十杀圣等人……
才是要对付藏起来的敌人！
“我果然……没有猜错。”
蚩丘只是狐狸。
而老虎，依旧没有现身！
“光明教廷的叛徒……”
姜念雄眯起眼睛，冷笑一声：“我一定会抓到的，即便是为了……如此多无辜之人报仇。”
“报仇？”
月池的目光却有些诧异。
杀人者是蚩丘，为什么姜念雄对光明教廷的叛徒，用上了报仇这个词？
“齐叔叔，您以前是镇西大将军，如果说现在教廷有一个人筹集了大量的军备造反，您觉得他是谁？又会何时发起攻击呢？”
“嗯？进攻的话，当然是今天晚上吧？现在万人城大部分人都陷入昏迷，教廷的力量几乎全废，万人城本身的驻军也难以恢复，此时趁夜来袭，可以说是最佳时机了。”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晚上？白天来袭，守备也很空虚吧？”
“白天的话，还有很多强者是醒着的，不是吗？毕竟万人城还有护城结界在，虽然大部分人都是昏迷状态，但剩下的人合力发动护城大阵，攻下一座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要知道一座坚城最起码的物资储备，也能在无人的情况下让护城大阵运转半个月，以万人城的体量，至少也有在断绝补给和人力的情况下运转大阵一个月的魔晶石储备。”
“原来如此，那澜云城这样的大城呢？”
“帝都毕竟是帝都，即便没有任何援助，帝都的储备至少也能维持护城大阵三年。”
“三年！？”
就算姜念雄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当然。即便万人城是再大的城，也不可能和帝都的地位媲美的。”
“那魔痕那边知道这件事吗？”
“这种事就算我不说，他们也知道的。帝都的护城大阵，一向都是战时等级。除非有一天魔痕帝国覆灭，否则这样的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
“原来如此，那么如果有人要造反，最佳目标还是万人城啊……”
“难怪，预言的时间是明天之前，而不是今天……”
此时此刻，光明教廷还没有覆灭。
即便它的信徒死了七七八八，即便高层基本全灭，也还有一个人活着。
光明教皇——蚩丘。
明天之前。
不只是光明教廷覆灭的时间。
也是蚩丘的死期。
他早有准备，之所以做完这些后他还留在万人城，就是要对付接下来的动乱吗？
又或者，蚩丘对接下来的动乱并不知情？
“但是，如果有人要发动战争，还有一个问题不是吗？就算有兵器，有魔法卷轴，人呢？发生了这种事的现在，万人城的确空虚了，可是发动战争的一方就没有损失吗？”
“损失？”
姜念雄对提出疑问的月池摇摇头：“不是所有地方的军队，都有万人城这样多的人信奉光明教廷的，恰恰相反，大部分地方的军队里的军人都是不信教的。别看万人城死伤惨重，澜云帝国的五支军队或许根本没出现什么大的损失。”
“说的不错。”齐镇空点点头：“如果不是这样，这次万人城的事恐怕会要了澜云帝国的命。西部平原的魔痕帝国驻军一旦发现镇西军出现了大量死伤，还不高兴的上天？”
“蚩丘想帮助命运之子解决内部的‘敌人’，却会在另一种意义上，成为促进人间界内乱的推手吗……”
姜念雄沉默了。
不能接受。
如果付出了这么巨大的代价，依旧不能得到和平？依旧不能得到人间界万众一心？
“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蚩丘这样的远见，也拥有这样的觉悟的。军队之中，有的人的确只想着保家卫国，可也不乏抱有建功立业想法的人。”
建功立业？
姜念雄当然知道。
现在的五大将军，至少有两个是主战派。
大批的军事物资。
隐藏在万人城之外的队伍。
这些东西在哪里，尚不得而知。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蓄谋已久，想拿下这座城市。
万人城中，必有内应。只有这样，外面的人才能知道万人城内的虚实，才能在事发一天内赶到万人城。
而且，这一定是一个不会被这次的事影响的内应。
能从万人城一次次将军事物资运出，地位必然不会很低。
不可能是被囚禁了数年的牧东流。
也不像是在调查物资下落的牧无命，否则他根本没必要说出来。
司空情、任汗青已死，莫尽欢被武侯叫去澜云城，如果是他如此紧要关头一定会找借口先留下。
因此，便只剩下两个嫌疑人。
许空对、金玉！
“看来，我们得去看看这两位幸存者的现状了……”
或许，真的不是命运之子的敌人。
可是，在创世神界共同的敌人到来之前，妄图引起人间界的内乱。
如此做法，与敌人何异！
如果那些死去的人是无辜。
那么准备挑起战争的人，才真的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