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位恶魔王、空间精灵的过去，齐南天算是搞清楚了。
不过，从这个被隐藏的折叠空间就能看出，虚空精灵最后还是成为了撒旦的部下了。因为这个折叠空间，就是她完成的。
以及，那个虚空精灵已经死去，所以流传在恶魔猎人以及黑暗教廷的故事中的，只有七个恶魔王。
“撒旦将她强制恶魔化后，发生了什么？”
恶魔化能否让一个人真正成为恶魔？
在死神界，曾经有一个人这样告诉齐南天。
这个人曾经有非常要好的伙伴。
他们一同战斗，历经磨难。
他们曾经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目标——推翻一个庞大的帝国。
但是后来这个人知道了，所谓共同的理想和目标，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泡影。
教会他战斗的师傅利用了他。
陪自己长大的兄长利用了他。
同生共死过的伙伴利用了他。
一切都因为，他是命运之子。
所有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命运之子，可笑的是，不知道的只有他自己。
这些，和齐南天他们完全不同。这一代的命运之子不仅没有任何线索，整个人间界甚至没几人知道万年之期的准确时间。
曾经，得知真相的那个人，自暴自弃的选择了离开。
他是只会给周围人带来灾祸的空灵夺运体。
如果是以前，还可以凭借着一腔热血，以及对好友的信任努力下去。只要变强，什么命运之轮，什么空灵夺运体。大家努力总是可以克服所有的难关。
但是，一旦对这些情感产生质疑。
那克服一切难关的自信，又该何去何从？
他离开了。
离开的结果，比他想象中更加平静。
世界会因他的离开出现变化，可他的朋友们却为此得到了安宁。
安宁。
安宁。
直到又有重要的人死去。
他才明白，所谓的安宁，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只要世上还有人在寻找他。
谁都不得安宁。
利用？
抛开那份利用，他对他们的担心，他们对他的担心，难道都是假的吗？
若非如此，为何在他离开之后，没有任何人来寻找他？
谁又真的想利用自己身边的人？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罢了。
而教会了他这个道理的，并不是一个人类。
是一个恶魔。
恶魔与人类本无区别。所谓的恶魔化，只是会将一个人最深处的一面数倍放大。
这也是为什么恶魔常说，人类比恶魔更加虚伪。
听过这个故事的齐南天，并不认为撒旦的恶魔化可以改变这个虚空精灵内心的想法。他最多是用力量让虚空精灵无法反抗，却不能让虚空精灵主动配合。尤其是齐南天也见识过，精灵族到底有多么倔强。
“更多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师傅又不是恶魔王，哪儿能知道太隐秘的事。”何成霞摇摇头，指了指两人面前的城堡，“再说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应该是它，而不是虚空精灵吧？”
“……说的也是。”
齐南天摸了摸鼻子，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过于深入了。
虽然虚空精灵和他有些关系，但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一条前往帝界的通路。
如果这世上有死神和星界之外的第三个人能够找到流落的帝界，或许也只有这位已经死去的虚空精灵。
但是，这位恶魔王的死去，还在帝界——罪界本源被帝败天发现之前。
这里本不应该有什么通路——如果那虚空精灵没有成为恶魔的话。
撒旦是如何在战败后从冥界逃到人间界的？
这个城堡为什么历经数万年都没有被毁？
如果撒旦能够穿梭冥界与人间界的理由与这个城堡有关，或许这个城堡中存在跨界移动的方法！
凭借着骑士守护誓约，齐南天是唯一可以寻找到帝界坐标的人，只要有一个可以跨界移动的方法，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到达帝界！
这才是让何成霞带他来此的理由！
“虚空精灵建造的城堡，明明是恶魔王却建立在人间界，如此说来，它有能够穿梭冥界——不，魔界与人间界的力量，我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
齐南天眯起眼睛，用自己全部的精神力感知着这座庞大的城堡。
“你确定它有这样的能力？”
何成霞耸耸肩，齐南天只能摇摇头：“暂时不能，再让我研究研究……”
见齐南天屏息凝神，何成霞也明白了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无所事事的坐在石阶上，望着认真探索的齐南天。
“话说回来，你还没有告诉我，玲珑号是怎么回事。”
齐南天可不会忘了，最开始他只是想问何成霞是如何得知罪界之事的。
如果说何成霞仅仅是从恶魔那里得知了罪界的存在，为何会说出如果说出来顾玲珑会和她绝交的话来？
很显然，玲珑号或者顾玲珑与罪界也是有关系的，何成霞明显知道更多。
“我不知道——我已经带你来了这么秘密的地方，你也该说话算数，不去找玲珑吧？”
何成霞撇撇嘴，齐南天只能翻翻白眼。
“看起来你在出卖师傅和出卖朋友之间，选择了前者。”
“师傅的早晚都是我的，出卖自己的情报那能叫出卖吗？但是玲珑的就不一样了，如果你真想知道，改天你自己去找她问——但是要在我们和好之后。”
“哼。”
面对何成霞奇怪的坚持，齐南天并没有过多追究，毕竟这个城堡的秘密已经足够他消化很久。
空间的力量，即便他已经得到了先天空灵体的传承，也不代表他领悟了空间的真意。不只是他，就算是帝败天又如何？
从来没有一个先天空灵体达到过帝阶，能够掌握空间能力的本就稀少，更不用说空间的力量还总是受人觊觎。
面前这洒脱不羁的女子，不也曾想抽走他的一身鲜血？
人类是出过先天空灵体最多的种族，有着最完善的空间传承，却也不代表将这条路走到了终点。
或许，万年前的帝败天曾有希望成为第一位掌控空间的帝王，他也确实的达到了帝阶。
可是，他并没有更多的时间探索这一层次的奥秘，便踏上了那条不归路。
成为死神的帝败天，说白了也只是一个亡灵，修炼方式、对法则的运用也不再如活人一般。
帝败天给他指出了道路，但这条路的终点在何方，还需要他自己去寻找。
一位八阶的虚空精灵创造的城堡，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个被藏起来的巨大房屋，对他却是无穷尽的宝库。
但此刻他没时间去仔细寻找这个宝库中到底有多少的宝藏，他必须尽快搞清楚，这个城堡是否拥有连接异界的能力。
“蓓蓓，坚持住，我一定会过来的……”
……
万人城。
许空对的家。
“那你等等……这屏风好沉……嘿！”
按照姜念雄的吩咐，月池正在推动沉重的屏风，让它转向。
这种事本不该由她这个既是魔法师又是女孩儿的精灵做，可此刻在这里除了她就只有两名亡灵与一个半废的姜念雄。
姜念雄从过度透支中恢复过来绝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因此这个活也只能她来做。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姜念雄让她来推动屏风的原因，不止如此。
屏风处于中宫，姜念雄处于生门，屏风背后则是死门。
如果有人把屏风翻个面……
生死转换。
完全不懂这些的月池，并不清楚，姜念雄此举是在赌那一半的可能。因为姜念雄自己也并不是很了解阵法。
赌这个灵阵，是隐藏物品的阵法，而不是御敌用杀阵的可能。
阵法需要主动启动，说明这至少不是个陷阱，如果是陷阱也太过麻烦了。可这并不意味着毫无危险，因为主动启动的阵法还可能是御敌用的杀阵。
而且，这个可能性还不低。因为只要屏风反转，就会是死门向外。
死门向外，能有什么用？
……
如果是杀阵，至少作为启动者的人，是不会成为杀阵目标的。
望着气喘吁吁的月池，姜念雄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直到昨天为止，他还觉得就这样继续下去太累了。可是这一天他又一次振作起来，虽然没有实际做到什么事，却终于理清了现在教廷的情况。
马上就是最后了。
许空对如果不是敌人，那就是金玉。
许空对如果是敌人，那这里就会有答案。
这是最后的了。
姜念雄仿佛已经看到了今后全部的路。
解决“三人行”的敌人。
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不过是简单的二选一。
去天地鼎炉找令狐娇。
虽然创世三星都被收走，但姜念雄已经有了主意——因为有办法进入天地鼎炉的，不知星界一个。正因为是创世神，正因为给过太多人恩泽，星界才容易遗忘一些微小的事物。
修仙四宗，以炼器闻名的天鼎宗。
天鼎宗“天鼎”之名，就是从天地鼎炉而来。而他们能够进入天地鼎炉炼器，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虽然不知道星界为何纠结于创世三星，但显然他不会想起曾经得到过自己恩惠的普通人类。
毕竟，创世神界有那么多的人类。
接下来，送令狐娇回诺丁大陆，自己则带三人行返回澜云城。
何家的事，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并不难解决。
一年之后的战争，也有了令狐娇作为后手。
接着是更上面的敌人。
神界、冥界。
当所有的目标都已经明确，敌人不再神秘，便也不再可怕。
“一切都走上正轨了呢。”
所有的努力，牺牲，都没有白费。
或许，这也是拜向婷的气运所赐。
自己的计划，不再一次次的中途受阻，自己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命运之子。
姜念雄并没有意识到，思索着这些的他，隐藏在伪劣之影下的独眼正渐渐失去神采。
就仿佛，沉浸于自身幻想中，永远不会醒来的人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