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下我们可以找一找暗日刀的下落了。”
江连地不在与妙云仙讨论阵法学习的事，尽管妙云仙的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他还是用“天之罗盘”挡住了妙云仙的视线。
“滴一滴血，想象自己想寻找的东西对吧？”
“没错，不过这个东西只能是和你有密切关系的，如果是我就没办法找暗日刀了。”
“密切关系？难道是追寻暗日刀上我的气息？”
“是你的命格。说了你也不懂，快滴血吧。”
妙云仙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去了“天之罗盘”上她的那滴血，江连地只是扬扬眉毛没有说话。
这位云仙阁的“仙子”大咧咧的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江连地是没看出来哪一点能被称为仙子。
江连地将罗盘放正，咬破手指，将自己的一滴血滴在中央。
正如先前妙云仙做过的一样，那滴血牢牢的被吸在重要，即便罗盘倾斜也没有流动分毫。
紧接着，江连地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不断回想暗日刀。
它锐利的锋芒。
它漆黑的模样。
那天地无光的异象。
那毫不留情的血光。
“江连地！你看！血动了！”
江连地听到妙云仙的呼唤，睁开眼睛，此时连牧小月都凑上来想要一看究竟。
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异象，更没有令风云变幻万物失色。
血液只是向南方拉长了半寸，便再无动静。
“……就这？”
这就是神器？
也太不起眼了吧？
不过也正常，只有一滴血而已，平放着流淌，拉不了很长的线也正常。
江连地想着会不会是血太少了，正打算再滴一滴，却被妙云仙阻止了：“你疯了！滴一滴就是算一次，滴两滴不是拜拜损失寿命？”
“可这线……”
“线短说明离得近！如果你带着天之罗盘移动，那一滴血回到原本的位置，就说明到地方了！”
“原来如此。”
江连地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天之罗盘”比浮掠影的元素追踪仪还要厉害，还能显示追踪之物的距离。
“这一寸，大概表示多远？”
“最远也就是万人城外的荒野里，你这刀到底是怎么遗失的？既然这么近，为什么还要这样寻找？”
这样寻找的方法不是你给的吗？
江连地很想如此反问，却最终没有说话。
“那我们连夜出发吧，拿到暗日刀，我再把‘天之罗盘’放回来。”
“不！你现在就要把‘天之罗盘’放回去！”
一声厉喝，从空中传来，屋中的三人愣了愣，抬头看去。
此时他们都在江连地向下挖出的地洞之中，不过下一刻他们就看到了是谁在说话。
牧东流，以及浮掠影。
“城主大人，老师，你怎么来了？”
浮掠影是青兰学府时江连地的老师，江连地自然不会不尊敬。
“万人城护城大阵被破，我们还以为是歹人所为……”浮掠影一边说，一边还看向了妙云仙。
江连地有隐灵披风，他并未感知到气息，因此他和牧东流最开始都以为是妙云仙干的。
“没想到是你啊，快把‘天之罗盘放回去！你要闯祸！’”
浮掠影催促道，地洞挖的很狭小，如果他们二人再进来，根本就没有地方站，因此只好在上面喊叫。
“可是老师，我现在需要这个东西，怎么？万人城出什么事了？”
“别废话了！那把这个**去！”
牧东流怒喝一声，将一柄剑丢向江连地，江连地下意识的一个闪躲，却发现身边无处可躲，只好用罡气护住手，去抓那飞剑。
让他惊奇的事，牧东流并非攻击他，这一剑没有一分力气，被他轻易的抓住了。
“这是……？”
“用那个！代替‘天之罗盘’放在阵心，快！否则我们都要死！”
牧东流的大喝，终于令江连地意识到了情况到底危急到什么地步。
江连地连忙将手中的剑，插向原本“天之罗盘”所在的位置。
让他有些惊奇的事，那里居然本身就存在一个剑孔，只是一直被“天之罗盘”覆盖，无法看到罢了。
利剑入孔，江连地又听到了和先前的碎裂声截然不同的声音。
像是植物在生长，破开了土壤。
像是伤口在愈合，结起了伤疤。
“护城大阵……恢复了？”
怎么回事？
这柄剑居然也可以作为阵心？也就是说……
“这是原本作为阵心的那柄剑？”
江连地惊讶道，看向牧东流：“既然有这样的东西，为何不早将‘天之罗盘’换掉？反而将宝物放在外面，这柄剑悄悄珍藏？”
牧东流察觉护城大阵逐渐恢复，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怒视洞中：“你们几个！快给我出来！我有话要说！”
“轰——”
就在牧东流招呼三人上来时，一声巨响，令众人瞬间停住了动作。
持久的轰鸣声如同悠扬的古钟，敲击到全城人的骨髓深处，整个万人城没有一个人会听不到这次的声音。
“这是什么！”
江连地捂着有些发震的耳朵，痛叫一声。
“这是……魔导炮！攻城级的？”
妙云仙似乎对这种情况有所了解，捂着耳朵大叫道，江连地两眼一瞪，抬头看向牧东流，之间牧东流满头大汗，仿佛感刚刚经历了生死险关。
直到江连地三人爬出了地洞，这声音才缓缓散去。三人面面相觑，牧东流则是横眉倒竖，背负双手，一幅打算好好说教的模样。
江连地怎么都没想过，牧东流这么一个看上去文绉绉的人居然也能有这样的表情。
那一双眼睛，几乎要把他给吃了一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连地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可能闯了祸，连忙询问。
“万人城外正有大军攻城，还有一门攻城级魔导炮瞄着，你却给我把护城大阵撤了！你说发生什么事了！”
牧东流怒喝道，江连地愕然：“大军攻城！？你为什么不早说？”
“说什么？先前的炮击你没有看到？”
“炮击？什么炮击？我只知道你让人筑起结界防雨，却不知道为何。”
江连地连连摇头，看向妙云仙二人：“你们知道吗？”
两人亦摇头，牧东流愕然：“那么大的动静，整片天空都被那一炮照亮了，你们看不见？”
“呃……我们在室内，而且……”江连地指了指金玉的这个房间，“就算从窗户里看到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在没感知到气息的情况下，一般人只会当做打雷吧？”
“打雷？你说那个是打雷！打雷难道没有声音的吗！”
牧东流气的举起手不知该做什么，转了两圈又听浮掠影道：“牧城主，护城大阵开启之后会把过于强大的声音隔绝掉，防止精神类的攻击。掐一次魔导炮开炮时，也没有声音的。”
“……”
这也不能怪牧东流，一般魔导炮开炮，即便隔绝了声音，打在护城大阵上也不可能毫无动静。
可这一次敌人恰恰就是没打大阵，一炮打在了空处！
“好在有惊无险，我还留了底牌，不然真的要被你们几个害死啊！”
牧东流气的直哆嗦，恼怒之后，又是一阵后怕。
先前蚩丘向他借剑，如果他真的借了出去，现在又该如何？
让江连地把刚刚的到手的天之罗盘放回去，他会第一时间同意吗？一旦耽搁久了，让那一炮击穿万人城……
那股庞大的力量绝不会只是像五百年前一样，摧毁部分的城区和城墙。
这一炮，恐怕会将万人城打个对穿，沿途的所有建筑乃至护城大阵的阵基都会被彻底摧毁！
好在，他还有阵心剑！
“抱歉……我……”
江连地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或者说，这才是他这四年来，在迷幻森林的模样。
离开森林后，燕雨蝶四年对他的训练成果，正在一点点淡化。
他说话越来越多，做事越来越容易被人引导。
他在变回原来那个江连地。
他在变回那个只会犯错的江连地。
江连地没有在说话，只是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该醒醒了。
就在刚才，险些有数千人死在他的手中。
不，一旦万人城护城大阵被破，死去的人只会更多。
燕雨蝶帮助他修炼的这颗冰冷之心，还不够坚定。
“以防你再闯什么祸，我再告诉你一件事：‘现在空中的这场大雨应该是有毒的，在夜晚会化为毒雾，所以绝对不能让雨水落入城中。’”
江连地只是点了点头，妙云仙惊讶道：“难怪先前那么大动静避雨，我还以为是什么节日呢。”
妙云仙一边说一边看向江连地，可这一次，江连地没有发表任何的感想。
说多，错多。
他只是看了眼“天之罗盘”，大致记下暗日刀的方向后，看向浮掠影：“老师，你可知道姜念雄在何处。”
“知道，你找他做什么？”
万人城生变，按照约定，‘三人行’要聚头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可姜念雄却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更没有人来通知他。
直觉告诉江连地，一定是姜念雄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我去看看。”
毒雾的事江连地帮不上什么忙，他最多就是和其他魔法师们一样，加固加固这个避雨用的结界。
可是如果找到姜念雄，他就能知道，他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浮掠影指了指方向：“夜无痕在那边布置了个结界，很明显的。你不跟我们去城墙上御敌吗？”
“我一人之力做不了什么。”
江连地摇摇头，转身离去，同时还带走了“天之罗盘”。
妙云仙哪里还敢留下，牧东流此时正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她——牧东流很清楚江连地等人不可能知道“天之罗盘”的事，要么是旁边那个人畜无害的小丫头说的，要么就是妙云仙说的。比起小丫头牧小月，显然牧东流更怀疑妙云仙。
牧小月眨巴着眼睛，仿佛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一样，哼着小曲儿又来到金玉面前，狡黠一笑，拿出了还没有干的画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