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还有援军！如果是这样，应该不会离万人城太远吧？”
“前提是澜云帝国发现镇云军的问题。”江连地点点头：“但是现在派人去请援军，或许有些晚了。”
“晚？不晚！”
牧东流大笑道：“其实我早就派人去找武侯大人，告诉他吴焱有问题，算时间，消息应该是早上到。”
“哦？”
江连地的脸皮抽了抽。
武侯姜天。
对江连地来说，这个名字至今依旧是那么陌生。
“城主大人，请将通讯阵盘借我吧。”
“你要这个做什么？”
“与敌军的首领谈话。”
“谈话？”
牧东流瞪大了眼睛：“与敌人有什么好说地？难道我们后还有宣战的必要？”
“这倒没有，不过，跟对手说几句话，也许能让我们掌握更多东西。”
江连地摇摇头，又指了指自己：“再者说，我也算是个命运之子，我想问问清楚，他们是针对万人城而来，还是针对光明教廷而来，又或者针对我们而来。”
牧东流恍然大悟，可是却更犹豫了几分。
如果不是针对命运之子而来，该不会他们就不管了吧？
可是没等牧东流考虑清楚，江连地已经绕过他，去找通讯的士兵拿到了阵盘。
“多谢了，城主大人。”
江连地如此道，用精神力感知，没过多久便找到了离此地最近的一个阵盘，就在城外不远处，于是他连忙将一段精神力讯息注入其中。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牧东流见江连地已经上手，也不好再阻拦，只得好奇的问道。
“我说，我是命运之子江连地，想和对方的主帅谈两句。现在就看他们接不接了。”
江连地注视着阵盘，没过多久，阵盘的光便闪了闪。
“还真接了！”
牧东流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对方主帅在攻城之际还有功夫做这种事。
众人忙凑上前来，等待另一边的回音。
少时，回信来了，江连地连忙接取。
“他们说什么？”
“对方说……他是镇云军主帅吴焱，问我们命运之子在万人城可有受到虐待。”
“虐……虐待？”
牧东流脸皮一抽，命运之子在万人城，其他人的身份暂且不说，姜念雄可是万人城的救世主。四年前的“天使计划”之后，尽管许多人不再信任光明教廷，却不会有人不尊重姜念雄。
他可是救下了许多被红云伤害过的万人城人民。
姜念雄在万人城，好鱼好肉招待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虐待？
“我实话实说吗？”
江连地看向牧东流，牧东流正要点头，却被浮掠影阻止了。
“等一下，江连地，为什么对方会认为命运之子在万人城收到了虐待？”
江连地也停了停：“老师的意思是……”
“或许，他们自以为是你的盟友？也就是你所说的，他们并不是命运之子的敌人，仅仅是针对万人城而来，又或者……”
“又或者他只是想骗取你的信任，想骗取命运之子的情报。”牧东流连忙道。
他可不希望命运之子离开万人城的战车。
江连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告诉他，我被万人城主关押，但是并没有受到虐待。只是成为俘虏。是城主让我来传讯谈判的。”
江连地的话令牧东流眼角抽了抽，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处理可以最大程度的试探对方的意思，也不会损失我方的情报。
江连地迅速回信，没过多久又有讯息传回：“对方让我问牧城主，要怎么样才能放了命运之子，他们并不想屠城，但是如果逼急了，他们也不会留手。”
“什么意思！？好像我才是反派？！”
牧东流气的几乎要抢过阵盘和对方争论三百回合，可是却被浮掠影阻止了。
“这样回答，就是说对方确实以为命运之子是被扣在了这里，而万人城才是他们本来的目标？”
浮掠影更加诧异了，人间界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会想与命运之子为敌，这一点本来很正常。可如果对方不是针对命运之子而来，为什么要用这种灭城绝户的方法攻城？
“哼！江连地！那你跟他说！只要他退兵！不再攻城！我明天清晨就会放了人质！”
牧东流如意算盘打的响亮，他认定对方不可能退兵，如果不退兵，所谓“和命运之子站在同一边”的谎言自然不攻而破。
如果真退了……
牧东流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连地愣了愣，虽然牧东流多少有夹带私货的意思，但确实是个好主意。
于是江连地原话将讯息传回，继续等待消息。
“哼，看我怎么揭穿这个虚伪的吴焱！”
牧东流冷笑道，认定了吴焱不会退兵。
可是，接下来的讯息令众人都极为震惊。
“牧城主此言当真？”
短短一句话，却足以表明吴焱的态度。
“要是真的，这个吴大将军还真打算退兵？”
牧东流惊讶道，其余人也互相看看，不明白吴焱这句话的意思。
紧接着，对方居然又发来一条讯息：“若此言当真，吴焱愿与牧城主达成协议。只要明日清晨牧城主放命运之子离开万人城，吴焱愿暂且退兵。”
这条消息的出现，令周围听到此事的士兵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不妨答应如何？反正我们也没有任何损失。明天白天，毒雾散去，我还有城中其他强者也好放开手脚。”浮掠影提议道，牧东流也满脸期待的看向江连地，可江连地却犹豫了起来。
没有任何损失？
从牧东流与浮掠影的角度看，自然是如此。
牧东流巴不得有一晚上的时间等待澜云帝国可能的援军，浮掠影也希望能够从维持结界保护万人城子民的局面中解放出来。
然而，对江连地自己来说呢？
答应这一条，便意味着明天早上他要出城。被吴焱的大军“救走”。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万人城，提出这样的条件更像是为了表明不与命运之子为敌的立场——但这仅仅是一种可能，如果对方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万人城，提出这个条件就是为了带走命运之子。
命运之子，才是真正的目标？
那答应这个条件就意味着羊入虎口，而且为了保证牧东流能够“释放人质”，吴焱肯定会准备契约之类的物品，确保牧东流会在明日凌晨“放走”命运之子。
对方攻打万人城，其实是逼宫。
目的，就是逼命运之子插手，然后迫使命运之子离开万人城的保护，被他光明正大的带走。
“江连地？”
牧东流见江连地迟迟不做决定，出声提醒。
江连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
如果刚才的假想成立，就意味着对方已经预料到了命运之子会主动与对方联系。
因为如果有对方开口直接索要命运之子，目的性太强反而会暴露。
但……
如果对方真的意在万人城，只是不想得罪命运之子。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就是算准了命运之子出于安全考虑不会答应？否则，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万人城？
这个吴焱，真的是姜念雄在等的敌人吗？
姜念雄啊，你为何还不出现？
我是否应该听他们的，答应这个要求，为万人城赢的苟延残喘之机？
江连地无法做出决断，可是眼下的形势，似乎又逼得他不得不做出决断。
不答应，万人城必然无法撑过下一次炮击。
答应，明日清晨，自己就要冒险出城。
“原来如此……”
江连地握紧阵盘，想起了自己最开始的打算。
“我自己，就是那个变数……”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分析现状等待变数。
而江连地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变数会是他自己。
江连地的自言自语，令牧东流等人颇为不解，江连地并没有解释，只是道：“好，我们答应他！”
于是，江连地再次发动阵盘，说牧东流已经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果不其然，吴焱很快就发来了一个新的讯息。
“口说不足为凭！我会让我的部队暂时后撤，在城门口留下一张契约书。还请城主大人亲自签下契约书，留在城门口。待吴焱确认是城主签字后，自会退兵！放心吧，牧城主，下一次魔导炮的充能还早得很！你有很长的时间考虑！”
此后，吴焱再也没有发来传讯，众人站在城头向外望去，果然看到那些不断攻击护城大阵的士兵退了下去。
“真……真退了？”
牧东流咽了咽口水，又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浮掠影眉头一皱：“不，牧城主，即便士兵一直攻城，也不可能在下次开炮前打破大阵。而护城大阵因西城旧患，根本无法抵挡下一次炮击。也就是说，对吴焱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损失，最多是魔导炮攻破大阵后，他的人没法第一时间冲进来罢了。”
“……”
牧东流当然明白，除非下去签了那张契约书，否则短暂的退兵根本是杯水车薪。
可是，牧东流并没有就这样下去签契约书，而是与浮掠影、江连地两人在城墙上眺望。
正如通讯中说的那样，距离下一次开炮，还有很长的时间，他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考虑。
可他们并不是在考虑是否该签订契约，而是在考虑这其中是否有诈。
要知道，虽然下方的契约书的确能解燃眉之急。
但是，拿到契约书，就意味着要开启护城大阵和结界。
前一次为了送蚩丘出城，就得请一次军筠出手，这一次呢？
万人城可经不起无端的消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