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圣阳的光，与万层世界之壁相撞，孰更胜一筹？
如同矛与盾的悖论，是矛更加锋利，还是盾更加坚硬，只有试过才知道。
两败俱伤？
矛与盾若是两败俱伤，便已经是矛的失败，因为盾的目的本就是保护盾后的人，即便矛盾俱毁，盾的目的也达到了。
那盾就一定会赢吗？
矛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将盾完全摧毁，只需有一个孔，能够将盾后之人击杀便可。
游小绝虽经验不足，却也知道自己的目的不该是完全摧毁虚空万绝界。
那绝无可能。
虚空万绝界乃是万层世界之壁累加，游小绝自然也看穿了这个禁咒的实质，正因如此她也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个防御魔法最为薄弱之处。
就如一块干巴巴的千层饼，想用手从中间掰开无比困难，可如果是沿着每层之间的空隙，便可以轻易的将千层饼分成两半。
只要沿着叠加纹路将虚空万绝界切开，这个禁咒便会不攻自破！
圣阳审判并非单纯的一次攻击，而是在圣阳之力消耗殆尽前可以不断挥舞的巨剑。
在魔武双修的游小绝手中，这柄剑毫无疑问成为了审判之剑的代替品！
当游小绝挥舞着利剑不断切削而不是强行劈砍毕其功于一役时，拜朗才意识到这个没多少经验的堕落天使并不好对付。
“这剑法……有点眼熟啊……”
虽然游小绝没有使用武技，拜朗还是不断调整着虚空万绝界的角度，有些失神。
拿着一柄本身就是禁咒的利剑，还想使用武技是极其困难的，加上这柄剑和游小绝现在的体质并不相容，拜朗并不担心游小绝对自己使用魔武技之类的招式。
可即便是单纯的挥剑，拜朗也愈发心惊胆战。
他认识这种剑法！
在撒旦称帝之前，包括他在内的七位恶魔王与天界的八位大天使长可谓死敌，这种剑法，来自对恶魔一族最为敌视的天使长。
没错，在路西法背叛天使长之前，最憎恨恶魔的并不是米迦勒，也不是加百列。
是身为审判天使的拉贵尔。
因为恶魔，在天使的定义中，是毫无疑问的异教徒。
“屠魔舞？”
这丫头怎么会这剑法？
拜朗依稀记得拉贵尔手持审判之剑，在恶魔军中杀戮成舞的景象。
那残暴的剑舞，疯狂的杀意，即便是众恶魔王也不敢轻易靠近。
拜朗看懂了游小绝的意图，她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将虚空万绝界从侧面切开！
拉贵尔的屠魔舞，只是她下意识使用出来的！
“你和拉贵尔是什么关系！”
拜朗一边应对游小绝的攻击，一边质问道。
游小绝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她只想抓住这个天赐良机，将拜朗杀死在剑下！
这一场胜负，已经从比圣阳之力先耗空还是虚空万绝界先被击穿，变成了拜朗是否会出现失误！
游小绝一次次的挥剑，无疑让圣阳之力的消耗变的更快了，可以确切的说，只要拜朗能够一直调整角度，不给游小绝可乘之机，游小绝必败无疑！
但游小绝并不畏惧，她相信在自己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拜朗一定会失守！
因为这是这四年中，她唯一能做的事！
……
“哟，大美女——咳咳，大天使，又在练剑？”
生命之湖边，汇报完工作无事可做的甘兴霸，又在闲逛了。
游小绝没有回答，只是根据记忆中的技巧，一次又一次的练习。
将动作记在脑海中，未必就能在必要的时候用出来。
圣子殿下说过很多次，即便拥有所有的战斗知识，即便审判天使对她倾囊相授，她也不是第二个审判天使。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在危机关头，她能否选择正确的方法应对？
在不知所措时，她能否找到合适的路径？
这些都需要游小绝不断地熟悉自己的力量。魔法的应用，大部分依赖于实际运用以及对理论的理解，但是武技不同。
圣子殿下说了，如果想在正确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应对，就将审判天使教授给她的剑技和剑法，一次次训练成为肌肉记忆。
“肌肉记忆是什么？”
游小绝曾经问过这个问题，这并不是一个传承记忆中存在的概念。
“嗯……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江连地或许能教的比我更好，对了，你可以找甘兴霸切磋切磋，压制修为和他打上几架，你应该就明白了。”
想到这里，游小绝的目光顿时就锁定了已经打算离开的甘兴霸。
“你，过来。”
“嗯？小妞，突然喊住我，难不成看上我了？”
甘兴霸坏笑道，游小绝却并没有发怒——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发怒的，除了甘兴霸并没有称呼自己大天使。
“我们切磋一下。”
“你想和练？我可打不过你。”
“我压制修为到和你一样。”
“嗯？那你可打不过我。”
甘兴霸的话，令游小绝愣住了。
“你在说什么梦话？”
“什么梦话？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我不管是根据记忆，还是凭借自己的思考，都比你要强。我的体质比你纯净，武技比你高明，魔法理论比你丰富，兵器比你优质，种族力量也比你优越。”
“不信啊，不信那就试试呗。本大爷好歹也是参加过风云际会的，同等阶还真没怕过什么人啊。”
甘兴霸抡起锤子，竟是将其扛在肩上，完全没有摆出迎战的架势：“好了小妞，攻过来吧？”
游小绝皱眉，仔细判断这甘兴霸的架子。
这绝不是什么防御架势，也不是在蓄势什么的。
他就只是很随意的站在那里。
可为什么，自己有一种直觉，现在冲上去，会马上输掉？
我会输？
堂堂大天使，会在同阶对战中输给一个人类？甚至这个人类还是个纯粹的武者？
要是江连地那样的剑客也就罢了，这个甘兴霸分明就没有领悟自己的“意”！
游小绝心中不服，审判之剑已经亮起了薄薄的白光。
“看剑！”
“咚！”
那一天，是游小绝自诞生一来最惨烈的一战。
她倒是没有受什么重伤，甘兴霸很有分寸。
但某种意义上，甘兴霸也很没有分寸。
那天之后，游小绝足足有一周没有去找姜念雄，因为不想圣子殿下看到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
又或者她觉得，就算她去了姜念雄也认不出她。
这也就是游小绝并非寻常女子，如果换了别人有她这样的力量，被甘兴霸打的面目全非，绝对会解开封印把甘兴霸打个半死。
也是那一天之后，甘兴霸每次出任务回来，都会担任游小绝一天的武术陪练。
……
游小绝自认为，这些年来，自己虽然还没有让所有的剑法与武技成为姜念雄所说的“肌肉记忆”，却也有了长足的提高。
至少现在的她压制修为对上甘兴霸，已经不会被打破相了！
游小绝战意盎然，拜朗却在暗自心惊。
他看得出来，游小绝的屠魔舞非常娴熟，绝对不是第一次使用。可娴熟之间，又会表现出一点点的别扭。
屠魔舞是用来应对恶魔的不错，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用出来并没有什么意义，硬要说的话，这其实是一种战阵之法。是审判天使拉贵尔在恶魔军中屠杀之用，并非应对某个个体的剑法。
可按理说这屠魔舞会因此失去效果，为何游小绝使出的屠魔舞，会给自己如此强大的压制力？
甚至于拜朗可以断定，即便是拉贵尔自己使用屠魔舞，在游小绝这个境界上也不可能像这样压制着自己！
拜朗百思不得其解，他身后魔导炮旁瘫坐着的蚩丘却看出了些门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游小绝使出“自己的招式”。
以往，不管是魔法还是武技，游小绝都只是拿出记忆中的某个能力。
她只是一个还不熟练的弱化版审判天使。即便现在成为堕落天使，这一点也没有改变。
可是在拜朗出现之后，或许是因为战意的趋势，或许是本能催动，游小绝使用的并非是审判天使的能力。
审判天使的屠魔舞蚩丘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身为光明教皇的蚩丘自然是从典籍中听说过的，蚩丘可以用自己剑客的身份担保，这绝不是审判天使的屠魔舞，因为这剑法根本不是群战之法！
“游小绝在姜念雄的指导下，倒是更像一个人类了……”
天使是什么样的种族，蚩丘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高傲。
他们圣洁。
他们仁慈。
他们执拗。
可从当初在万人城第一次见到游小绝时，蚩丘就觉得这位大天使有些不一样。
因自己一区百鸟朝凤，追着审判之剑出现的游小绝，让他对天使的印象彻底翻了篇。
她依旧高傲，却不自负。
她依旧圣洁，却不脱俗。
她依旧仁慈，却不寡断。
她依旧执拗，却能自省。
想起因为自己一曲，追着审判之剑满城跑的游小绝，蚩丘忽然笑了。
他不是笑游小绝当时的笨拙，也不是笑自己的草率。
他只是想到了，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他抬起头。
看到了，游小绝手中的圣阳审判。
以及，别在她腰间的另一柄剑。
教廷的记载中自然有那一柄剑，那是天使一族最大的叛徒路西法曾经的配剑。
黎明之剑！
（这个伏笔埋了老久了，毕竟蚩丘从一出场，就是个没有剑的剑圣啊，哎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