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的午后，沃尔夫院长领着威廉和末音穿过了济贫院冷清的走廊，来到了那间昏暗的工作间前。
沃尔夫院长抬起手，敲打着门上的三角铁，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响声在工作间内回荡，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随着这响声，那些正在辛勤抽麻絮的女孩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她们疲惫地抬起头，黯淡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都出来了，猪猡们。”沃尔夫院长不耐烦地喊道，带着一种令人不悦的轻蔑。
女孩们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工具，从破旧的工位上站起。
她们的身体因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弱，但动作却出奇地整齐划一。
她们自觉地排成一队，像一群听话的羔羊，按顺序从狭窄的门缝中鱼贯而出。
当女孩们走出来时，威廉和末音都震惊了。
这些形销骨立的女孩们，熟练地褪去身上破旧的衣物，每一件衣物上都打着不少的补丁。
她们露出并不怎么有光泽的肌肤，那一刻，她们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尊严，被赤裸裸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衣物被完全脱去，女孩们训练有素地在走廊两侧排成两行，她们低垂着头，像是等待宰割的羔羊。
这一幕让威廉想起了菜市场上的猪肉，一条条挂在那里，等待着顾客的挑选。
这种场景让威廉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但这些女孩们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命运。
显然这种事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沃尔夫院长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他点点头，转向威廉，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威廉老哥，您看这批马子怎么样？有没有合您心意的？”
莱茵帝国的《济贫法》规定，市政厅会给济贫院按照人头拨款，虽然金额不大，但至少保证孩子们一天三餐顿顿吃饱是没问题的。
但看着这些女孩们面黄肌瘦的模样，哪像是能吃饱的样子？
想必市政厅的拨款都进了沃尔夫院长的肚子。
威廉的视线从女孩们麻木的脸上扫过，她们中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而最小的甚至还不满十岁。
威廉望着女孩们手上厚厚的茧子，这些女孩不仅吃不饱饭，还要每天都被安排繁重的工作，在来客面前还要被当成商品一样挑选。
望着这些本该在教室里读书、在阳光下奔跑的孩子们，威廉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沉的愤怒。
最近半个世纪，莱茵帝国在数场对外战争中不断战胜欧陆的老牌强国，打破了联合王国以及弗朗斯共和国等老牌殖民帝国的封锁。
莱茵帝国已经成为了欧陆乃至世界舞台上的一股不可忽视的新势力。
帝国的工业、军事和科技实力迅猛发展，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
工厂烟囱林立，机器轰鸣不断，钢铁、军事、化工等产业蓬勃发展，为帝国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城市的街道上，电车穿梭，商铺琳琅满目，人们穿着时尚的服装，享受着现代化的便利。
帝国的权力和影响力无处不在。
有皇帝纪念教堂，以及国会大厦前的皇帝塑像为它歌功颂德；它的军舰在各大洋上巡游；商业贸易遍布世界各地，科技和工业飞速发展。
莱茵帝国已经成为了全球最强盛的国家之一。
一方面，莱茵帝国正不断扩张殖民地和领土，展示着其强大的国力和无尽的野心；另一方面，对于近在咫尺的苦难，帝国政府的反应却是如此的迟钝和无力。
莱茵帝国这辆滚滚向前的火车上，只有最顶部的一小撮人，才能被称作是火车上的乘客。
至于其他的，甚至连火车上的行李都算不上，要么是被填进炉膛里的燃料，要么是铺设在枕木上的铁轨。
末音看到这一幕，握紧了威廉的手，因为愤怒而过于用力，使得指节微微泛白。
威廉继续拿出那副油滑的面孔，把心中的愤怒都藏在面具底下。
威廉故意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贪婪嘴脸：“沃尔夫院长，这怎么只有小女孩？”
沃尔夫院长立刻会意：“没想到威廉老哥您还有这种爱好啊，教堂的那些神父也经常来管我要小男孩。”
“但恐怕要让威廉老哥失望了，院里的男孩都送到我哥的工厂里了。”
“下一批男孩我肯定挑几个成色好的给您留着。”
-------------------------------------
送走威廉和末音之后，沃尔夫院长步伐沉重地回到了院长室。
他重重地瘫坐在那张专门为他定做的宽大靠背椅上，这张椅子用了名贵的木材打造框架，表面覆盖着柔软的顶级皮革，舒适地容纳了他那肥大的屁股。
沃尔夫院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与之前在威廉和末音面前谄媚讨好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紧皱着眉头，满脸的肥肉因愤怒而颤抖，嘴里开始恶狠狠地咒骂起威廉来。
“*莱茵粗口！这公务员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莱茵粗口（Scheiße）的发音类似于“晒色”，是莱茵帝国的国骂。
就在这时，院长室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沃尔夫院长继续咆哮着，接起电话：“莱茵粗口，哪个倒霉玩意儿，爷正忙着呢……”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沃尔夫院长立马换上了另一幅面孔：“哥？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另一头的沃尔夫经理自然是听到了沃尔夫院长的咒骂，沃尔夫经理扶额，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被宠上了天。
但没办法，毕竟是亲弟弟。
沃尔夫经理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那个威廉特使，没去你那边吧？”
沃尔夫院长拍着胸脯：“哥您放心，我已经给他安排得妥妥的了。”
沃尔夫经理急了：“什么？你把他安排了？你怎么安排的？”
沃尔夫院长有些疑惑：“就……就像平常一样安排啊，把提前准备好的钱塞给他。”
“你、你给他塞钱了？”
“是啊，这个威廉特使事可是真多，拿了钱还不够，还要看院里的马子。单纯的马子还满足不了他，还管我要小男孩。”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小男孩都送哥你那边去了啊……”
沃尔夫经理的沉默震耳欲聋。
沃尔夫院长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那威廉特使也真是的，明明自己身边就带着个顶级马子，真是难伺候。”
沃尔夫经理罕见地爆了粗口：“那马子能不顶级吗？蠢货，威廉特使带着的那™是当今参议院的议长，西里西亚公爵！”
电话另一头，沃尔夫经理放下听筒，用双手缓缓覆面。
“你闯大祸了啊，牢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