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提着一个厚重的袋子从疤眼的办事处走出，一道臃肿的黑色身影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那是莫比乌斯。
尽管她自己一再强调并不需要伪装，但在刹那的要求下，她还是被套上了厚重且宽大的披风和斗篷以遮掩作为萨科塔特征的翅膀和光环。
“还挺不错，你没有乱跑，也没有惹事。”
刹那提着一只沉重的袋子走出，她的每一步都使其发出悦耳的清脆声，金属的碰撞声。
“这是你入职测试的报酬，拿着吧。”
如此说着，刹那便将那只袋子甩给了对方。
接住袋子，莫比乌斯有些好奇布制的物品为什么会发出金属的声响，她上下摇晃起来，那声音继续发出。
——神奇。
继续摇一摇。
这个举动似乎被刹那当做是在嫌少。
“别看只有那么点钱，但在这个黑市的购买力也不算太低——嘛，有些人的命就是这么不值钱……要不是那批货物足够值钱，那一队佣兵加起来可能还不够你手上那笔酬劳的一半。”
刹那苦笑着，接着微微垂眸摇了摇头，她没来由的想起一句话。
‘生命是无价的，莎娜——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它，不论是谁的生命都是无价的。’
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蠢人，一直如此教导着她。她听进去很多，也学会了很多，但是见过更多，她曾如此坚信着这一个道理。
然后她死了，以最凄惨的方式，以最毫无价值的方式被杀死。
教诲依然铭记于心，只是已然蒙尘。
“……我先提前说好了，萨科塔，你别指望每次行动“我杀的都是有罪之人”，“我要替天行道审判这个罪人”之类的。”
“那是不可能的，这里不是你们拉特兰，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律法的管束，大家都是法外狂徒，该死的人，我们会杀，不该死的，我们也会杀——从向生者挥动屠刀的那一刻起……”
说着，刹那轻轻地葱兜里摸出烟和火机，叼在嘴上，点燃烟头，她吐出一口烟雾。
“……——我们也就成为了有罪之人，身为佣兵，我们的业务就是给钱办事，不论好坏，不论过往，不论事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说你……有在听吗？”
“……吱。”
敷衍地吱了一声回应，莫比乌斯依然在玩着钱袋，很显然，刚刚那些话她一个字都不会记得住。
“……小守财奴。”
直到刹那走过去对她的脑袋来了一记手刀，她的注意力才从钱袋子上移走。
“……干什么呀。”
“……算了。你把最重要的最后一点听进去就行了，虽然雇佣兵本身没有太多规矩，但是我有，比如，我不杀未成年的小孩……也不杀孕妇，只有这点要你遵守。”
“我知道了。”
莫比乌斯迟疑了一会，然后又问道。
“那，老人呢？”
常识里告诉她要尊老爱幼，尊老是排在前面的。
“老人该死的一个也不少。”
“不太明白。”
莫比乌斯闻言，陷入了沉思。
“那不重要，我告诉你杀谁，你就杀谁，知道吗？——小守财奴，拿着那些钱去买你自己想要的东西吧，我还得去办点事。”
刹那将只剩最后一截的烟头吸上最后一口，随意丢在地上，她似乎又要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
“嗯。”
刹那转身走去，然后走了没几步停留在街角路灯的昏暗灯光下，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她又回头问道。
“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吧？”
“应该能。”
“不能的话，就把这个拿上，有事就联络我。”
刹那不放心地说道，然后将一个黑色的玻璃砖丢了过来，顺带着她的打趣。
“这是那个大小姐留着的，她走之前说留给你，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差点给忘记了，那玩意配置还挺高，不便宜的奢侈品……唉，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擅长撩妹的。”
“撩妹？”莫比乌斯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没什么，当我没说，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我晚点打电话来接你。”
撂下这句话，刹那的身影走出街道尽头路灯的昏暗灯光灯光，退出莫比乌斯的视野，彻底隐匿于黑暗。
“嗯。”莫比乌斯同样不理解打电话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刹那走得很快，她没来得及问。
“指导手，钱是什么。”
［嗯……可以用来与他人进行交易用以获取某些东西的物品，越多越好，比如在这片黑市，你还可以用这些钱去换到其他市场换不到的东西。］
“黑市？又是什么。”
［黑市是指未经政府批准而非法形成的，以交易不许上市商品的市场，走私物品，特殊服务，金银票款等等……法外之地，在这里的都是恶党，是一个很糟糕的地方。］
“刹那总是和糟糕的事物相伴——刹那是坏人吗。”
［……她很危险。］
［但是目前来看，她应该不会对你造成伤害，也算不上威胁，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信任她。］
指导手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这并不是莫比乌斯所需要的答案。
“回答我，她是坏人吗。”
［也许是。］
“那莫比乌斯是坏人吗。”
［——我不知道。］
“你好没用。”
［是……］
——咕～
不合时宜的奇怪声音从莫比乌斯的腹部传出。
“是屁？”
她疑惑的摸了摸自己不太舒服的肚子。
［这是饿肚子的表现，请记住这份感觉，代行者，因为你好几天都没吃饭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虽然你的身体几乎被完全改造，就连生物基础的生理都被改变，但依然保留着模拟出来，比如真实的饥饿感。］
“我明白了。”
［用那些钱先去换点吃的吧。正前方23米，右拐角处刚好有一个酒馆，应该有供应食物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