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样美丽的萨科塔,可不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坏事啊——不妨告诉我,你是谁?”
“然后告诉我,你想要带着我家的姑娘去哪里呢?我可不记得有向萨科塔发出邀请,更没有允许你带我的姑娘离家出走呢?”
黑袍人说着话,莫比乌斯没有从他口中听出他任何威胁,相反,他似乎真的是在询问着。
……谄媚的声音,虚伪的询问。
这种笑呵呵的姿态……令人作呕。
莫比乌斯迈步往前,将丽兹护之身后。
“——待在我的身后不要动,丽兹。”
丽兹看着莫比乌斯的背影,哪怕受伤,天使的声音也没有因为痛苦产生任何一丝的颤抖。
她知道,以莫比乌斯的实力,想必不会因为方才的地震而轻易受到伤害——但她却为了保护自己而受到重创,而且……她还打算继续庇佑她。
“你把这里,称为她的家?……你也配?”
“莫比乌斯……”
“为什么不是呢?呵呵,不请自来的家伙,你可没有资格妄议我们的家事——嗯?!”
嗤——呼!!
话音未落,如同井喷般爆发,铺天盖地的血液从医院的残骸内部涌出!
在下一瞬,猩红的瀑布变成了深红色的骇人长枪,如同子弹般刺向黑袍人,将他的言语击回肚中。
——轰!!
长枪如长虹一般刺破空间,砸入大地的动静如同炮击,掀起浓厚的尘烟,少女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恶心的,像什么液体蠕动的声音?
“还真敢说啊?混账。”
接着……听见了,陌生的大姐姐的声音。
“唔……——是谁……?”
丽兹揉着眼睛询问道。
“友军,刹那,没有危险。”
不用刻意去看也能猜到是谁。
非常有辨识度的声音,慵懒而高调,莫比乌斯所认识的人之中,只有刹那拥有这样的声音。
“在你这里我只能有这样的介绍吗?令人伤心,莫比乌斯——啊,这就是那个实验体吗……”
看着真惨——这是刹那的第一个想法。
“初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为刹那,如你所见,我们来帮你逃出生天——”
但是,这个瞬间。
“血魔,你本来可以得到我的赦免,得到我的青睐——但你,你依然站到了我的对立面,站在了那个萨科塔的旁边,不可理喻。”
待长枪掀起的尘烟终于褪去,戏谑的声音再次回应,黑袍人的身影依然伫立在那。
一步没动。
鲜血长枪被他用枯木般的长剑拦下,如同炮击的穿刺,停在他的鞘上,连划痕都没能留下。
“精确而冷静的一次偷袭,如果你能再快一点,或许能成功。”
他接着随意一甩,那柄鲜血长枪顿时破碎。
“看起来血液术式构建的也很仓促,它竟如此脆弱。”
“毕竟我从不指望靠这种方式,轻而易举地击杀一个传奇。认识一下吧,莫比乌斯,他就是我们的对手——传说中的赦罪师,奎萨图什塔。”
“这次行动的猎物,同时也是本次行动的委托人的弟弟,或者说父亲?”
“……?“
莫比乌斯感到困惑。
为什么弟弟,同时还能成为父亲,难道“常识”有问题吗。
“呵呵,这么说……原来你们是受了我姐姐的邀请,真有意思……血魔和萨科塔的组合,有趣的搭配。”
“我的那位姐姐一直特立独行,有一位血魔和萨科塔的友人也算情理之中,既然你们是被邀请但客人,那么我自然也不能失礼——”
“我代没能到达现场的她向你们问好。”
赦罪师的姿态写满傲慢,优雅和自信。
他微微行礼,浑身放松的模样看起来到处都是破绽——指导手能从这个瞬间分析出至少两位数的进攻切入点。
“……”
但是莫比乌斯没有动,指导手也没有发声。
“啧……”
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即便是刹那,浑身紧绷蓄势待发也没有选择率先发难。
……正大光明的行恶。
[这不是毫无理智的狂妄自大,而是对于自己实力压倒性的绝对自信。]
“只不过……”
赦罪师笑嘻嘻的声音再次响起。
“虽然你们受了邀请,但是造成了我族人的死伤,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我不能视而不见,我可不愿像我的姐姐那样令族人们寒心——”
“是吗。”
……装腔作势的发言,为自己的恶行做装裱,令人恶心。
恶心到想吐。
“谁管你啊。”
“——莫比乌斯?”
“……?”
[代行者……?]
莫比乌斯突然发声打断。
语出惊人。
“——唔,你说什么?”
“你没听见吗?”
“……我只想再听一遍。”
“这样啊。”
莫比乌斯迟疑了一会,换了一个更加简短而有力的说法。
“你*卡兹戴尔粗口*了。”
莫比乌斯简单理顺了思路,然后张口。
简单的嘴臭,极致的享受。
“莫比乌斯…!”
丽兹感到惊恐。
[代行者,你…]
指导手说不出话。
“哎呦我去……”
刹那则似乎有些懊恼的扶额。
自己不应该天天说脏话,把她带坏了。
“你,萨科塔……?”
赦罪师的身影有些颤抖。
“你的族人他们该死,你也该死。”
“把你生下来的你妈也该死。”
“我*卡兹戴尔粗口*你妈。”
莫比乌斯完全没有任何顾虑的骂着。
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也完全没有这个打算,将自己,连带着从丽兹心中吸收的愤怒。
一起骂了出来。
“……为了一时口快而丢掉性命,这就是你的愿望吗?没关系,我会杀掉你,如你所愿。”
“那就来试试看,你到底能不能杀掉我。”
赦罪师并没有急着拔剑,面具后的双眼,其中的傲慢和自信从未褪色,不如说——他反而更有兴致了。
比起不会反抗自己的懦夫,他更欣赏这种勇于直面自己的孤勇者。
“你当真不怕死吗,萨科塔?”
“不知道。”
连死亡这个词都不会写,更不用说对死亡产生害怕了,如果谁能让莫比乌斯感到恐惧,那么指导手就要好好重谢那人。
——顺便再让莫比乌斯把那个人宰了。
“你很有自信,我欣赏你,但空有自信,而没有与之相称的能力,可没法让你活着走出这里——只是徒增笑料罢了。”
“那么你呢。”
刹那道。
“赦罪师,你的自信,和你的傲慢,和你的能力是否又匹配?”
她的语气冰冷如冻土之上的寒风。
她单手垂下,鲜血听从的号令,从废墟的每个缝隙中流出,缓缓靠近她,朝她汇聚。
“正好,我早就想看看,传说中的赦罪师,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呵呵,很好,那么,就让我来帮忙,帮你们从狂妄的梦中醒来。”
“嗯哼?你们赦罪师都这么爱叫醒别人吗?是什么很好的爱好吗——无所谓,来试试看吧,到底谁才是猎物,谁会被谁杀死,莫比乌斯,做好准备,这是一场恶战。”
“了解。”
[代行者,现在你的意识海波动幅度过大了……你现在的行为严重情绪化。]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做出的选择,将无法保证精确和理性——你真的,确定吗?]
[——挑战这样的敌人。]
“他很厉害,用不着你来告诉我,干掉他,并不在行动的必选项之中,但是,我答应过丽兹。”
自己立下的承诺,应该去遵守。
常识是这样告诉她的。
“我答应过她,要拯救她。”
施暴者,亦是病人的病灶之一,只有把病灶解决才能治好病症。
只有让她亲眼目睹病灶的根源消失,目睹所有绝望和愤怒的原点消失,接下来的拯救才会顺利。
——!!
剑刃出鞘的声音,赦罪师已经拔剑。
与此同时。
——咔嗒。
“动手,莫比乌斯。”
刹那打了一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这片废墟之上。
虽然声音很轻微,但是这个动作所蕴含的意思已经传达给了每个人。
[……再次询问。]
[代行者,你真的确定吗,这个选择可能会毁灭你自己。]
——这还用说吗。
互相认可的杀人证明,已经下达。
“她说——”
“——可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