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漠中,有一种羽兽的种类,名为秃鹫。”
“它们翱翔在黄沙之上,见到猎物也鲜少主动出击,只有等到其他的猎食者杀死他们等待已久的猎物,并等到猎食者饱餐一顿离开猎物尸体后,才会落地,不劳而获大快朵颐。”
“这种羽兽并不亲自制造灾难,却以其他物种的痛苦与灾难为食,很少有人会在意它们,除非被它们损害了利益,便放任它们与黄沙一样随风飘荡,肆意妄为。”
[但是,如果有一天,它们不再等待痛苦,而是主动去制造痛苦呢。]
…………………………
风雪呼啸,霜白封天。
第二次大雪降临在战场之中,寒风呼啸,几乎看不到的尽头的白色,在淹没大地的层层大雪下,能瞥见战场的千疮百孔。
在大雪纷飞的白桦林中。
一支属于莱塔尼亚的标准术士集团奔袭而过。
来自莱塔尼亚的,最正宗的术士,但作为正统术士的他们的表现,却让目睹他们行事风格的每个人心神一震,心中对于术士的幻想和刻板印象打得粉碎。
他们无一例外的身着盔甲,身着不比纯粹战士轻便多少的盔甲,以不比纯粹战士慢多少的速度向着森林深处奔袭着。
“保持警惕,别放慢速度!预计1分钟后目标位置将进入视野!在到达目标位置后立刻释放法术干扰,马上建立高塔哨站!”
在各国的军事风格中,莱塔尼亚以无可匹敌的阵地战闻名于世。
高塔立于战场中央,毁天灭地的法术于高塔之上迸发,倾轧战舰与军队。
莱塔尼亚的军事体系多围绕高塔和术士进行阵地战,但这并不代表莱塔尼亚的进攻就并不出色——他们已经将防守玩出花来,融入了进攻之中。
如果莱塔尼亚想要进攻什么地方,那么一定会派出如这支术战者小队类似的先锋,进行侦查或进行完成行动,这些行动根据情况又一般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打得过,一种是打不过。
前者是直接作为斩首小队奇袭敌方指挥部,小队的每个人都是强大的术士又是强大的战士,作为尖刀刺穿敌人的心脏。
后者——则是直接在敌人的腹地建立一道防守阵线!搭建堡垒或高塔,让战事转为对他们有利的防守,化动为静,以不变应万变!
既是进攻,也是防守。
“到达目标点,准备搭建术式!”
小队的队长娴熟地进行指挥。
“收到!卡兹戴尔的那群蠢货!绝对不会想到我们潜入绕到他们的屁股后面建起一处堡垒吧!”
一名小队成员发出轻浮的嘲讽声。
按常理来说,不管是堡垒还是高塔,都不可能凭空在敌人眼里底下正常建设起来。
但是这群术战者做得到,莱塔尼亚做得到,高塔可以直接依靠法术平地而起,靠重塑地形直接创造建筑,虽然是仓促建起,并不工整,但足够坚韧,难以破坏。
“别小看了敌人,虽然这回是他们大意了,但战争不会单纯因为这场行动的成功便决定下来。”
“就算再厉害,也需要好几天才能反应过来吧?”
轻浮的男人并不把萨卡兹放在眼里,他如乐队指挥士般舞动手中的法杖,眼前的大地便听从号令随之起伏。
莱塔尼亚的法术与音乐和旋律密不可分,在由莱塔尼亚独特法术塑造出的高塔上,所有法术都会得到增幅。
这或许就是“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
“听说他们找了很多佣兵,组建了自己的军队,他们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谨慎——不可否认,其中还有不乏一些出色的战士。”
“说到底,不过只是不团结的一盘散沙罢了——通过利益拉拢起来的人,能干得了什么?没什么分别的。”
“哈哈,这么大意你就和那个巴别塔的指挥官犯了一样的错误了!听好——最多一小时内完成工程!”
“知道啦知道啦,队长,我看半小时就能完工了!”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中进行着。
……当真如此吗?
“嘻嘻,那可不行啊?”
属于女性的陌生戏谑声音在此地回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声音并不重,但真切地传达到在场每个人的耳边。
好比丧钟鸣响。
“唔——?!!”
一人刚发出惊呼,然而在下一个瞬间,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
——轰隆!!
爆破的巨响,爆破引发的光与热接着毫不留情地吞噬了整支莱塔尼亚术战者小队。
“一个不剩的全部炸飞!~”
连发出哀嚎的声音都没有来得及,便在瞬间被彻彻底底地吞没。
用以防御的法术根本没有来得及架设,身上的甲胄在装药量几乎有病的大爆炸下并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咳咳…咳……咕啊……”
“哎呀,竟然还活了一个?”
摇曳的影子得意洋洋地停留在这名莱塔尼亚军人的面前。
W抛掷着手中的起爆器,脸上的嬉笑毫不掩饰地展现,灿烂地就好像炫耀玩具地小孩子一样。
“看来我算少了一点,不过也差不多了?”
语毕,W收敛了笑容,表情冰冷,从腰间拔出匕首打算了结这个男人,毫不留情。
“不,刚刚好。”
伊内丝微笑着从暗处走出,制止了W的暴殄天物。
“来,告诉我,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杀了我…别想从我嘴里撬出…任何字……混账魔族佬——咳啊啊!!”
这名术士如伊内丝预料中的那般忠诚坚定的回应着。
他还想挣扎着释放法术,但他刚抬起手,冰冷的刀锋便贯穿他的手臂将他钉死在雪地。
当他忍着剧痛抬起头,却只看见了被他当作肮脏萨卡兹的伊内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保持着笑容,空出来的左手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你要做啥子?“
W好奇并期待地问道,与这个可怜家伙的心情截然相反。
——砰!
石子精准砸碎他的手指,W马上就知道这块石头是干什么用的了。
“——啊啊!!”
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时间紧迫,实话实说,允许你活下去。”
“别想……!——咕!!”
——砰!砰!砰!接连三根手指一起,精准粉碎。
伊内丝还特意在那只废掉的手上面多来回碾了几遍。
但这次男人强忍着剧痛,没发出惨叫。
“有骨气。”
砰——!
这次是另一只手,整只手一起砸碎。
“……!”
承受地痛苦一次比一次强烈,但男人这次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别逞强了,这对你我都好。”
“……莱塔尼亚…绝不会…放过你们……”
伊内丝无奈地笑,然后将染血的石头随手丢掉。
这可不是因为好心。
这个男人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战士,但伊内丝并不在乎,现实又不是小说,面对可能要杀死自己的敌人,可不敢有什么壮士与壮士之间的惺惺相惜。
她将那只匕首拔出,然后狠狠捅进了军人的腹腔。
“——咳……!”
“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开始缓缓转动匕首的握柄,让刀刃搅拌男人体内的血肉。
“轻点轻点,你把他的五脏六腑搅碎了他还怎么说话?”
伊内丝手上的动作迟缓了一些,但并没有停下。
奈何男人依然死犟,一声不吭。
“切,没劲。”
W对于这个眼前这个男人的处刑失去了兴致,连叫都不肯多叫几声,不好玩。
趁着W转身的空隙,失去了匕首对手臂的控制,只见男人再次挣扎着抬起手,只是这次他并没有想着构建术式——显然他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残缺的手只是颤颤巍巍地,微不可查摸到掉落在一旁的通讯器,调到了单向的传讯频道。
“……16号塔楼败露,小队全灭——咳!!”
他用尽此生最后一点气力喊出最后的遗言。
没等男人说完,伊内丝手起刀落,切开了他的喉管,阻止他的进一步开口。
虽然补救很及时,但这次埋伏毫无疑问已经败露。
“你还真是完全不擅长拷问啊。”
眼见情况有变,W立刻在一旁跟进了冷嘲热讽。
“你还有资格说我?”
伊内丝一边反驳着,一边将这边的遭遇战通过无线电如实上报了军事委员会,并顺带转告了在其他地方战斗的赫德雷。
军事委员会很快便回应了她们,通讯器那端传来一名女性的清冷声音。
‘——保持警戒,驻守原地,拦截可能的敌人,等待支援到来。’
命令很简短,简短且致命。
“呵呵……这番动静闹得很大,就算这家伙没有通风报信,估计也会吸引不少人过来,这种时候,要我们留在这里?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大雪封天,视野除了一望无际的雪白,什么也看不见。
入目无他,只有千疮百孔的战场,以及偶尔从战场上空,在层层叠叠的大雪遮掩下偶然划过天际的闪光。
W推测,那估计是什么炮火或者什么法术吧。
从某处发射,然后砸落在战场的某处。
“嘛,明天的太阳啊……虽然活着也不一定看得见,鬼知道这雪要下到什么呢?”
“哈,有这心情在这种事上废话,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活下去。”
“他刚刚说了……16号塔楼,我说,前面,难不成还有15座?听起来真吓人啊,这次能靠偷袭侥幸干掉他们,但那之后……我已经有些没自信吃下他们了。”
敌人的底蕴和准备太充分了,这就是战争,这种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碰撞,早已经不是她们这种小小佣兵可以影响的境地了。
“你竟然也会打退堂鼓。”
“欸,拜托,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军队哦?而且我们这次干掉的敌人说不定还没有那整支军队的零头啊,你们以前杀的人……够这场战争的死人零头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否定。
完全不够。
“赫德雷说的没错,前面的战斗要比此前任何一次都危险——怕了吗。”
伊内丝问道。
“哈~怕了难不成就要等死吗?”
W的笑容依旧。
“希望黎明之前你我还活着。”
“我活着就足够了,你还是去死吧,我看见你就犯恶心。”
“那这下我更应该拼老命活下去了。”
“哼……”
看着W依然贱兮兮地放肆笑着,伊内丝冷哼了一声。
战争仍在继续,不如说,才刚刚开始。
事情发展到此时此刻,早已无人可以轻松置身事外——命运早已在暗中拟订好所有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