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笑不出来才要笑啊,正因为有些事情不好笑,所以才有喜剧演员的存在!”
“毕竟区区一介武夫怎么可能拒绝命令呢,正因为没有拒绝的权利!就算说着害怕想哭也没有用!正因此,开怀大笑吧!然后让大家陪着你笑!!”
紫色的烈火顺着龙女的冲出的身姿升腾而起,惹眼的紫火瞬间便吸引了所有目光。
维罗妮卡裹挟着紫火,狂笑着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
——那是她在过去的军旅生涯学到的一招,既然周围没有可以作为遮掩的遮掩物,敌人的火力又过分猛烈,那么这个时候,造一个靶子,让那个靶子吸引大部分火力掩护进攻效果是一样的。
而她找到的那个靶子就是她自己!
“我会尽力把他们的注意力都拉过来,W,你和莫比乌斯趁机突入!祝你武运昌盛!”
“哈啊!?”
紫色的火构成了一道火墙,在轰炸区上撕开了一条长线,就像战场上的灯塔,只要有眼睛,就绝对无法忽视的存在。
因此,她冒着不必要的危险,自愿成为了敌方会优先排除的单位。
对于W来说,维罗妮卡现在的处境就跟她当初任务中的那些被飞空艇炸个稀烂的阵地是相同的情况。
维罗妮卡就这样沦为敌军的标靶,一道避雷针。
对于侦查人员来说,总而言之就是会想要优先排除的目标。
然而三人小队中的队长进行自杀式的暴露,等同于自断双臂同时失去双眼!
“该死的那家伙为什么要这么拼?!她疯了吗…?我们才相处不到一周!”
血肉之躯在战争机器之中显得是如此渺小。
维罗妮卡身着的武士盔甲,以防御力而言,应该具有相当程度的坚固性。
然而就算说是坚固,被那样的法术炮弹命中想必也会瞬间被融化。
“啊啊啊*卡兹戴尔粗口*的!好啊!哈哈!他妈的,我就陪你们两个疯子疯一把!”
W丝毫没有想学她展现自我牺牲精神,冒不必要危险的意思,但为了不让便宜队长白白送死,必须抢在她被炸个稀烂之前紧急冲到可以躲藏的地方。
——轰!
——轰!!
——轰!!!
爆炸的冲击力数次绽放,每一次都激起层层浪潮,毁天灭地,货真价实。
高热。断续。呼啸。
炮火重重奏响战争的交响乐。
“所以,还活着就开怀大笑吧!哈哈哈哈——!”
维罗妮卡的笑声穿透要将万物粉碎的炮火的节拍,在炮火中起舞,仿佛成为战场的中心。
“——说不定活着才是最他妈的绝望啊!”
W的吐槽同样响彻云霄。
虽然就其他角度来看,其他人或许会形容这是“尖叫”。
曾经在荒野上摸爬滚打的无名小卒与成为佣兵W后的生活在生存难易度相差太大啦。
普通人一辈子或许只会经历那么一次生命危机,而在最近,仅仅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就经历了几十次,可以说是颠覆三观。
“……神啊——!!”
如果祈祷真的有用,那么W将会立刻成为只会赞美神的最虔诚的信徒。
[炮弹预警:3点方向,距离7.6米,2.1S后落下;12点方向,距离11.5米,3.3S后落下……]
[与那个龙女的再重逢,命运的安排,真有意思……这次作战有着意料之外的可靠助力,这是好事,那个家伙至少在战斗方面是值得信赖的,墙上的炮火十分猛烈,好好利用她吧,代行者。]
[听说军事委员会的佣兵部队抢着想要完成越墙,却如预期中的一样完全溃败——向他们展现你的价值吧,向他们展示你作为代行者的力量。]
趁着炮火转移目标的空档,指导手一边将所见到的敌情尽可能告知莫比乌斯,一边意味深长地告知着什么。
[优先干掉那些高塔,重点是为后续攻墙的友军部队打头阵,切忌恋战。]
“——了解。我会注意撤离。”
在说话的同时进行了一次瞬间移动般的闪避。
就好像理所当然的,足矣将军队蒸发的巫术被莫比乌斯轻描淡写地闪开。
一、二、三……
遵循着指导手的引导,安全通过所有危险地带。
轰炸接二连三的落在她身旁,又刹那间被甩在了她的身后,被闪过,被跨过,无一触及。
那是一场弹雨中的舞蹈。
[轰炸的确被她引走了大半,但是还不能放松。一点钟方向,确认到中队规模的地面部队正在急速接近中。]
“收到。我会立刻清扫他们。”
距离墙,约2.3公里。
………………………
莱塔尼亚最大的失误,就是将战力集中在防守与忠于阵地战,觊觎创造一个舒适的环境而开始碾压萨卡兹。
本来按照选帝侯的军事计划,这次战争的定位是放在只要贯彻迟滞作战,就能充分维持战线并且获得胜利的程度上。
事实也的确如此,无论在别处飞空艇的表现多么亮眼,在真正的前线,不论是雇佣兵还是飞空艇,都会在真正的战争机器,在那些陆行舰下被搅碎。
因此在C2区域的莱塔尼亚军队所背负的战略课题,仅仅只是从侧线支援实质上负责整条战线的C1方面部队,扩大前线的战果,协助他们与主要敌人进行对峙,加速战争的进程。
理所当然的,既然是以支援和防御进行分配,光只是增援程度的兵力,就无法期待其在面对敌方完全的防御下产生什么支援作用。
此地易守难攻,但是相反的,如果此地被攻破,卡兹戴尔就可以从侧翼调遣大规模的战力,将C1主战场的莱塔尼亚军队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为了预防那样的事件发生,莱塔尼亚甚至不得不从C1调动兵员回防此处。
拜此所赐,让前线大唱空城计,愚蠢招致萨卡兹的反败为胜。
所谓“兵者,国之大事”,在该对国家战略要求谨慎时,莱塔尼亚掉以轻心做出的轻率动员,就结果来说不论是否有这个打算。
——都已经成为了将莱塔尼亚在这场战争中葬送的最后一步。
………………………
墙内,莱塔尼亚部队。
“袭击的萨卡兹队伍已经歼灭过半,但是似乎仍有援军,以及……先前派遣的数支队伍,已经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我在这段时间看见这个“吉利”的字眼多少次了?”
“从两周前,诺里斯率领的敢死队全灭开始算起,已有满打满算的7次。”
“你还真统计了……7次……所谓幸运数字,不,该说是不幸才对。额外的叙拉古混编队呢?”
“和那位金律法卫一样,没有起到应有的战略作用。”
“诺里斯那个家伙,就算了。但叙拉古那群只会吃干饭的野狗……该让他们卷铺盖滚蛋!他们连那些魔族佬佣兵都不如!”
“那些雇佣兵,若非被那魔王先一步找上……他们本可以为我们所用。”
“哼,佣兵的确难缠,但要让那群魔族佬进入我的队伍,我宁愿和那群野狗一桌……”
“长官,墙外的术士塔传来讯息,萨卡兹再次发起了攻势。东方确认到大批地面部队正在急速接近中。”
“看来是想要短时间内把我们吃掉,然后一网打尽啊?”
这位莱塔尼亚长官立时满腔怒火,恨得牙痒痒。
他们会像这样沦为敌军的标靶,全是因为奇袭的动作暴露。
全是高层忽略了卡兹戴尔从同样的方向发动奇袭进攻的可能性这种严重失态所导致。
就在莱塔尼亚想要打击卡兹戴尔,进行有利于往后作战布置的“意料之外的一击”时,卡兹戴尔也抓住了莱塔尼亚的破绽,趁机给予了帝国“意料之外的一击”。
而那群干出蠢事的高层,却只会大叫这出乎意料……算了。
“长官,你看起来有些烦恼?”
“……不,没有。”
与其烦恼这么多,还是优先解决眼前的工作吧。
即便只是急就章也好,所谓在现实的逼迫下失去精神自由,说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继续说你的。”
“目前的战局……下官认为,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描述一下。”
“在墙的东方确认到的敌方大批次部队,明明兵力更多了,但是攻势反而减弱了。”
“这样吗……其他方向没有确认到敌人吗?”
作为这道墙的防守指挥官,这位军官十分擅长且清楚攻坚战略与包围网对峙的战术——因此,就正常情况上来讲,想要攻破这面“墙”,敌军的主力部队一般会发动难以阻挡的突袭。
而不会看见攻势更弱这种情况……所以——只可能是佯攻。
有着什么真正的主力隐藏着。
“不,没有,我们早就把附近数公里的遮掩物清理干净了。情报显示只有疑似掉队或走丢的零零碎碎敌军小队,连中队规模都不成立,术士借助高塔打击他们都等同于浪费,威胁不到塔,更不可能威胁到塔后的墙。”
“……这样吗?那这还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令人忍俊不禁。”
不论自己的帝国也好,卡兹戴尔也罢,在战争的运作上似乎都有种幽默感。
那么答案就十分简单了。
“在敌方主力组织起像样的进攻前,借助守方优势对他们进行镇压,但绝不要主动出击,在敌方行动后立刻行动。”
在这个节骨眼上,莱塔尼亚所身处的立场,让他们不得不将等“卡兹戴尔”采取行动后再立即对应的做法,作为一切行动的前提。
目前的情况只能置之不理,将来甚至很可能直接对峙假想种的真正的“主力军”,不能让出任何机会。
既然如此,就只能以保住现在还勉强存在的“优势”为指标行动了。
——然而。
不仅仅是在历史洪流上的观点,在现实中的本质也是如此。
这条战线立刻就崩解了,在一瞬间瓦解,甚至可以说是在一击之内分出了胜负——那连外行人也会觉得异常的高速。
这场战争迅速落幕了。
“……西方向的高塔遭到摧毁了?!”
“什么…?!”
如今的军队只要数周就能动员完毕,陆行舰只需要前进便能碾碎任何刀枪与利刃,源石火炮可以轻松瓦解任何血肉之躯。
莱塔尼亚和卡兹戴尔的兵力差距是巨大的,大到无法想象怎么弥补,别说是宣战的莱塔尼亚方,就连迎战的特雷西斯或特蕾西娅也无比清楚。
考虑到这点,这场战争是没道理输的。
瓦瑟领选帝侯坚信此举能拆除双子女皇上位后莱塔尼亚长年面临到的政治与经济建设上的枷锁。
他坚信着会获胜,所以一切指导都是以胜利后的蛋糕瓜分为主……就是这样。
也许他不是蠢到未曾设想过这种事态,就是尽管有设想过,但却过分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
———轰隆!!
西侧高塔的崩塌声如丧钟般回荡在战场上空,烟尘裹挟着源石碎屑在夕照中形成一道血色的蘑菇云彩。
好似被割断的喉管,喷出滚烫的鲜血,在黄昏中绽放成转瞬即逝的玫瑰。
距离,最后30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