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炉内的圣女果纠缠在一起，互相磨合，震颤，如同阴阳两级的八卦那般，在真气的滋润下不停的旋转搅动不休。
似乎是因为持续不断的这般消耗真气的缘故。
疲惫不堪的柳璃膝盖不自觉的碰撞在一起，腰肢扭捏，淋漓的汗水更是渗透了长裤，滴洒在地面之上。
好在她穿着宽松的绣袍。
再加上观众的角度本就自上而下，因此很难注意到这一异象。
柳璃紧咬薄唇，生怕让人看出什么端倪，这一路走来她一直在出汗出个不停，若不是她凭借着还算深厚的内力支撑，亦或者换个什么普通人，被这种榨干体力的炼丹，恐怕早就彻底虚脱过去了。
“好在师父提前让人家喝了那么多小米粥，不然真的会脱水……”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柳璃猛然惊醒。
她忽的觉得诚惶诚恐，她不害怕自己对裴语涵生出屈服的念头，她最害怕的是自己对这幅身躯生出放弃的想法，被这点小小磨难就此折服，忘记了曾经想要当一个铁骨铮铮硬汉子的梦想。
只是她越是坚持，越发觉得这是自欺欺人。
在缔结契约之前她或许都还能那么认为。
可是如今……
就算再是怎么咬牙坚持，终究也无法抵抗这幅身躯最原始的本能，恍惚间她忽然明白了，为何玉女心经的某一篇中，上来就陈述每一个女修的最重要的弱点都会是同一个地方……因为那里，连接着她们的心。
即使再怎么挣扎，否认，身体传来的阵阵酥麻感觉却是无比真实，无可否认的。
就算能够坚持一时。
可三年呢，十年呢？
不，或许都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柳璃简直都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有朝一日落到了一些歹人的手里，将会被折磨成什么模样。
监考官察觉到这位四皇子阴晴不定的神色，脸上也不由的有些尴尬，他方才之所以要针对柳璃，就是见他脸色最差，结合首轮比试的经历，误以为他是强撑着来到此处，想要拿他开刀举例，杀杀众考生的威风，好掌控接下来的节奏。
不曾想……
需知这位虽然家族背景势力薄弱了些，但终究是有个好的召唤灵，难保日后得了什么好的机缘，就此一飞升天得登大宝也说不定。
既然他没有身体上的问题，那就说明他的实力不俗了！
有可能是将来皇帝的人，谁又敢真的得罪？
想到方才的冒犯，监考官不由的有些汗颜。
为了弥补回那番过错，已经赌错了一次的他，这次选择慎之又慎，也顾不上那么多人看着，硬是换了种和蔼的面容和语气。
“四皇子，下官一直都相信您吉人天相，遇到困难更是手到擒来，迎刃而解，您看您都上来了，这第二轮复考的事，是否索性做个顺水人情？”监考官赔笑着开口。
柳璃顾不上这人引人发笑的前倨后恭，她媚眸半眯，修长的睫羽颤个不停，竭力保持着清冷，薄唇翕动：“随便，开始吧，别浪费时间。”
如今场中最不想呆在此处的，必定非她莫属了。
如果可以的话。
真想现在就跑回寝宫里脱光衣裳，用娘亲的以前留下的那些……不对不对！啥呀啥呀，这都是些什么呀！
天底下那有男孩子会想这些东西的！
柳璃咬了咬舌尖，赶忙止住了脑海中那些层出不穷的可怕想法。
监考官见四皇子没有意见，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总算下的来台，他轻咳了两声，拉回全场的目光，轻声吆喝起来。
“御医已检查完成，四皇子并无大碍，那么按照大夏皇训的规矩，他将接受一次挑战，挑战者必须是首轮落败之人，敢问是哪位皇子有意挑战？”
听着监考官的说辞，台下略微骚乱。
他们本想着让御医能够查出些什么问题，好因此少一个强大的对手，但刚刚那段话已经将他们心中仅存的侥幸打得支离破碎。
柳璃上午的表现他们有目共睹。
很显然，以他们的实力，无论如何都绝不会是她与她身后那白衣仙子的一合之敌。
监考官静静的眺望四周，而每当他目光扫过之处，回应的却都是只有躲闪与逃避，这不禁让他变如坐针毡起来，毕竟这只有柳璃一个人上台，这比试也依旧是进行不起来啊！
以朝廷对皇考的重视程度。
今日来观战的都是朝中重臣，甚至还有皇帝与国师在暗中观察。
若是场面就这般僵持下去弄得难堪，就算不是他这个监考官的错，事后也难免逃脱办事不力的责任。
“若是诸位都无意相争的话，那就这个丑，就像小女子来献好了。”
朦胧的语调从人群中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披着一头银发的妙龄少女嘴角浅浅的勾起，唇随之抿着，画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对方的眼睛通彻透明，泛着青玉般的颜色，蕴着几分缥缈梦幻。
众人闻声大惊失色。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传闻不能修行的废人郡主，十四郡主，司暮烟。
据传因为是这批人中最后一个出生的王血子嗣，司暮烟所拥有的王族血脉很是薄弱，天生体弱多病，根本就不是习武的料子，就连召唤出来的灵也是不明所以的类型，根本排不上任何用处。
从来就没有人对这么一位郡主抱有过期望。
甚至可以说她比柳璃这么个弱气皇子来得还要惨，起码人们讨论哪位皇子最奇葩时，总会绕不过四皇子，但谈论起司暮烟，绝大多数时候就只有遗忘。
等待她最好的归宿或许就是嫁到某个家族中联姻，了此残生。
而司暮烟似乎也自知之明。
在首轮她抽签遇上了实力强劲的二皇子，象征性的走了个过程，连交手都没有，便直接行礼认输了。
甚至连监考的一众官员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对她的消极加以斥责。
此刻她竟是主动要求挑战柳璃，自然是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
这是这位废人郡主公忠体国，见到场面尴尬，主动以身入场化解难局，好让这场万众瞩目的皇考能够进行下去。
当然，也有人说是她认命了，索性成人之美。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有人上台挑战，总归是比这样冷场要来得好的，监考官更是喜出望外，去迎的同时，还不忘暗示柳璃不必认真，更不能下狠手，伤了皇族的情谊，毕竟有些东西出生就已经决定了，血脉稀释什么的，并非十四郡主能够左右。
柳璃轻轻颔首认可了这段说辞。
往日里她对这个妹妹的了解并不多，但也依稀听过对方虽然出身不好，但性情温婉，待人宽厚，因此也不想难为对方。
司暮烟和柳璃初次上台时一样，只能一步一阶的慢慢走上来。
不过和柳璃这种因为害怕暴露身份需要隐藏身份不同。
司暮烟显然是因为身子孱弱，又没有轻功加持，因此只能这样慢慢走上前来。
台下的其他皇子也不着急催促，甚至都隐隐的感谢她牺牲自己，让他们得以避开了与柳璃的正面交锋。
“不对。”
一直缄口不言的裴语涵忽然在此时开口。
按照事先商量，她应该尽量避免被人看出破绽才对，可此时却只是翕动红唇，自顾自的清冷道：“她很强，比台下其余人都要来得厉害，可是……”
“很厉害，谁……？”
柳璃一愣，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何意。
就在这愣神间，司暮烟已然拖着那副赢弱之躯走上了擂台，她一言不发的迈出了一步，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出现在了司暮烟身上，裙裳摆动，如春风拂舞，她明明走得很慢，可繁风却生于她足间，一股熟悉的诡异气息随着她的脚步不停的上升。
柳璃猛然回想起了那个暴雨狂流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