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怪人家呀！”
柳璃捂着被掐得生疼的小屁屁，心虚的嘟囔起来：“都是因为敌人太狡猾了！不过师父你老人家这么厉害，应该不用我就能解决掉敌人的，对吧……”
“你说呢。”
裴语涵抬起那只纤细的皓腕，轻递到柳璃面前。
柳璃望着那只递来的手，心知今天这剑是非拔不可了，她视死如归的吞了吞口水，有气无力的将上搭了上去。
不情不愿。
师徒二人十指相扣。
这一刻，她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感受到对方的心绪，以及许许多多细致入微的情愫，罪戒妖剑的法则将她们的心意勾连在一起。
神魂像是被什么东西捣碎抽离，这具身子也不属于自己了。
化体为剑的瞬间，柳璃甚至能感觉裴语涵纤细修长的玉指，轻轻拂过自己身躯每一条曲线的柔软触感。
“同心！”
师徒齐声轻念。
呲然一声，似是雷火炸开。
裴语涵的身旁，柳璃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耀如白日的细芒，细芒缓缓浮现，如从虚空中钻出，凝结城三尺长剑的模样，而柳璃也化作虚幻的法相缠绕在了裴语涵身后，披头散发，一双眸子明媚如花。
裴语涵握着手中的剑，一身白裙如灌满大风，紧贴着肌肤，哗啦啦的向后响着。
“这个是……！”
司暮烟原本还想讥讽二人故弄玄虚，可很快她就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请神？不对，呵呵呵，原来如此，四哥啊四哥，你怎么当不成主人就算了，还反倒给人当了剑灵，只能被人随意玩弄了？倒不如……不对，你是？！”
司暮烟的戏谑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慑。
大！
太大了！
需知这个状态下的柳璃是处于披头散发，身上一丝不挂的灵体状态，因此有些东西自然是难掩隐瞒的。
司暮烟虽然凭借线索猜到了柳璃并非皇帝亲生的秘密，却并不知晓罪戒妖剑的事情。
在她看来。
眼前之人不仅敢隐藏真实身份，还敢在皇帝的眼皮子低下，玩女扮男装这种把戏，胆子未免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司暮烟打量着柳璃的身段，笑意盎然，眼中透着星星点点的红。
“师父，我们上！”柳璃就差直接说杀人灭口了。
“好。”
剑随心动。
裴语涵也配合着，手中剑气吞吐，震出风雷之音，向前斩出一刀月牙状的剑气朝着司暮烟的方向猛烈攻去。
司暮烟静立原地，足尖轻点地面，黑裳被风吹得猎猎飞舞，她整个人却似墓碑似的钉子啊了原地，任由狂风吹袭，纹丝不动。
她张了张嘴，以一种奇怪的声音施术。
“烧！”
那声音好似一粒火星，溅到柔软的土地上，火焰瞬间腾起，一下子将她包围，剑气撞在那上面，很快就被那诡异的焰火所吞噬。
“她的欺天之术既能对别人用，也能对自己用，只要她想象出能够抵挡剑刃的存在，那我们就拿她没办法。”裴语涵飞速的分析道。
“可以用蛮力冲破么？”柳璃问。
“这样太慢了。”
裴语涵冷冷的开口：“不能再拖了，她想象抵挡剑气的存在也需要时间，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杀上去！”
“好。”
柳璃拼尽全力的配合。
如果是以前裴语涵处于巅峰时的实力，像这种程度的防御直接以力破之即可。
可问题是如今境界受到了天地法则压制还不止。
手中的剑锋利程度还被身为剑灵的柳璃所影响，以柳璃如今的实力，就算她再怎么从体内榨干真气，所激发出来化作的剑气也实在有限，就更别提裴语涵还要将就她的节奏，从而折损了剑意的锋锐了。
数到剑气从四面八方朝着司暮烟告诉斩去。
剑与火焰相撞，激起无数耀眼的白光。
“命入泥水，魄归炉膛，炼我造化，驱我魔障……”
司暮烟慢悠悠的吟着，仿佛她就是这片世界的主宰，真实与虚妄在她手中变化无常，被随意操弄。
柳璃与裴语涵每每要逼近，地上便会突兀刺出石笋，拦住她们的进攻。
而她们刚一后退，化形为水的鬼便顷刻聚拢过来，以爪子去抓她们的身躯，非但如此，周遭的空气还飞速凝结，化作冰粒，饶是变成了剑灵的柳璃，仿佛都能闻到鼻腔便有中被金属碎屑刮过的疼痛感。
柳璃也曾试过强行去突破这些虚无的幻象。
可等她真的那么做了，才发现这些繁复的幻象中，并非全然是尽数虚假的存在。
司暮烟吞服孽太岁后用幻术将自己畸变的身躯隐藏。
待到真的交手时，她就会将那些触手一般的部位隐藏在真真假假的幻象之中，一旦贸然靠近，那些带着口器的触手就会毫不留情的缠绕上来。
“当初如若不是你执意隐藏身份，我也不会因此误解，沦落至半人半魔的地步，可惜……”
“不过无妨，待我吃掉你们，再吃掉此间所有的灵，我便可突破命运的桎梏，哪怕是这片天地也不能奈我何……！”
司暮烟的语气愈发癫狂，她甩着衣袖跳着怪异的舞蹈，口中发出尖锐的笑声。
“我知道杀人之前说太多的话不好，但我都已经装了这么多年了啊，四哥，哦不对，四姐姐，你一定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吧，我每天都在胆战心惊的假装另一人，好不容易有机会说一次实话，若不说出来，我真的是要疯掉啦！”
司暮烟如此说着，如哭如笑。
“我感觉她怎么好像是已经疯了？”柳璃忍不住道。
“区别不大。”裴语涵轻叹了声。
孽太岁对心智的侵蚀，就连神山中的大能修士都难以抵抗，又更何况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平日里她尚且还能在崩溃中维持心智。
可一旦接触这般的战斗，剧烈的真气消耗，就会加速侵蚀，将她的身心吞没，直至彻底同化成一只新生的邪祟为止。
“聒噪！你们懂什么！”
司暮烟脸上的微笑消失，如被搅扰清梦之人，气得暴跳如雷。
“身如灰木，魂同霜草——魂灭！”
她念着无名的诗句，高举有实的剑。
数不清的风火雷电从所有方向袭来，无论这对师徒如何抵挡都好，她们都终将在虚幻与真实的交界处死去。
死亡犹在眼前。
裴语涵却不紧不慢的抽回了剑，摒出双指，轻轻抵在了剑身三寸的地方。
‘嗡——！’
白衣仙子的轻弹剑身，运气提剑。
原本还在准备拼死一搏的柳璃全然没注意到她的这番举动，刚准备举剑迎敌，却忽然惊觉一股酥麻的电流从脊椎处升起，瞬间遍及全身。
“噫啊——！”
纵然是灵化的虚无状态，被这么一刺激，柳璃还是本能的弓起腰肢，并拢双腿。
“你，你你你干嘛呀！”柳璃面红耳赤道。
都什么时候居然还弄这些！
裴语涵听了却是蹙着黛眉，反过来责问道：“为师叫你炼的丹呢？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
被这么一问柳璃就更羞了，可如今大敌当前，哪有心思顾及这些呀，随口敷衍道：“我吃掉了不行嘛！放在嘴里的东西，吃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师父你……啊！嗯啊……我，嗯，别弄了嗯啊！”
“吃掉了是吧，好。”
裴语涵冷笑一声，调动气海，将体内法力汇聚到一处，顿时指尖生光，竟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极快速度震动起来！
只是眨眼的功夫。
握在她手中凝成的无形长剑瞬间液光四溢！
白衣仙子回身挥剑，将手中这特殊的剑气挥洒至擂台的每一处，她挺身一刺，在柳璃的娇哼声中，这一道剑气甚至瞬间就突破了此前坚不可摧的防御，在司暮烟脸上冷不丁的划过一道剑痕。
“这是……？！”
司暮烟抹了抹伤口，分不清这湿润的究竟是血还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