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剑坪与剑阁，寝宫虽不及你过往住的地方大，但内里却是别致的。”裴语涵说。
“应该说比之前那鬼地方好多了！”
柳璃真心的赞叹，跟着裴语涵将剑宗简单游历了一圈下来后，少女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对了师父，我们剑宗明明是名门正派，怎么会这么人少呀。”
其实不只是剑宗。
一路走来，神山给人的第一感觉都是气派恢宏，气宇轩昂，可当实际深入后才发现，在这繁华的背后，是无可避免的空洞。
剑宗算上她只有三个弟子虽少。
可其余的那些宗门看起来最多也不过是七八个弟子罢了，连十个都不到，比夏国授人武艺的武馆还要来得清冷，就更别说想象中的熙熙攘攘，宾客如云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裴语涵眺望着远方，目光幽幽的解释道：“神山虽在外人看来是仙人的象征，但实际上对于来到此处的人来讲，也是一份无可推脱的责任，每当人间遭逢邪祟入侵时，我们这些仙人都需义不容辞的前去除魔卫道。”
这既是能力也是责任。
裴语涵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极其平静，那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正的平静，
“天资不够的人，就算强行来到此处，最终也是自取灭亡罢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你可以放心，有为师在，定会保你无恙，况且以你的资质，也无需看轻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是很平静。
但柳璃看得出来，师父说这话时有些违心了。
柳璃才不想继续这种扎心的话题，只得装作没听见，问道：“可是神山既然仙人这么少的话，那能守得住整个人间么？”
“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般少。”
裴语涵对神山早已熟悉，解释起来倒也不是难事：“能来到此处的仙人，通常其背后也绕不过庞大的势力分支，若真是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们也是一呼百应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要时刻派人盯梢呢。”柳璃说。
裴语涵知晓她是将夏国宫廷的运作代入到了神山，笑道：“当初建立神山的那位师祖早已设下结界，倘若真有邪祟入侵，即刻就会被感知到，平常各宗门只需守护好各自的负责的领域就行，当然，偶尔也会有失察的情况……”
当初若不是有邪祟偷摸进了夏国，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
并且事后看来，那件事迷雾重重，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我还以为仙人都是不用睡觉的。”柳璃回以着过往听到的传说中仙人的印象，由衷感慨。
“那只是凡夫俗子一厢情愿的想象罢了。”裴语涵轻声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今晚是和师姐们睡一块么？”柳璃问。
“她们是你师姐，你为何会和她们睡一块？”裴语涵用一种很奇怪的的眼神看着她，语气中蕴着一起微不可查的情绪。
“不是师父你说仙人也要睡觉的嘛。”
柳璃不明所以的眨巴着双眸：“我看夏国那些习武的门派，都是弟子和弟子睡一块，唯有熬出头的师兄或长老，才有资格搬进独间，我还苦恼怕睡着时不小心暴露身份呢，师父你知道的，我睡觉的时候不太老实……”
裴语涵看她一脸无辜的模样，也找不到发难的借口，只得随口道：“剑宗有的是房间，况且你身为剑灵，多点与剑主贴近总归是有好处的，往后你就睡在为师寝宫，入夜了以后不准乱跑。”
三言两语间，柳璃就失去了在神山之中的人身自由。
“什么嘛！明明之前在夏国的时候还不让人家睡一块，现在又……”柳璃委屈极了，她还想去其他宗门参观一番呢。
“嗯？”
裴语涵看了她一眼，威胁道：“此处仙人众多，你若是乱跑暴露了真身，为师就索性让你穿静儿婵儿的衣裳。”
“呜……！”
柳璃无从辩驳，只得应承下来。
垂头丧气的独自出了寒玉宫，在此等候多时的大师姐路嘉静走了上来，她拢了拢衣衫，将乍泄的春光稍许收敛。
这位大大咧咧的师姐上下打量了这个新来的小师弟一番，忍不住夸赞道：“小师弟，没想到你长得还挺好看的呀，像个小美人一样。”
柳璃倒是没有反驳小美人这个说法。
从小到大她被人说太过弱气不知道多少次了，相比之下，小美人这种夸词实在是算不上恶意了。
只是她也有些紧张。
大师姐这样评价自己，该不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来试探吧……
路嘉静见她这幅沉默的模样，双眼微微眯起，掠过一抹不爽的眸光，冷笑着道：“好呀，你大师姐和你说话呢，你居然敢不理？”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柳璃赶忙开口：“谢谢大师姐。”
由于紧张，她甚至连该压低嗓音都忘了。
路嘉静闻言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瞳墨色很深却很干净，像是刚砚好的新墨一样，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随着她翕动的红唇，先前伪装在她脸上的阴蕴也随之一扫而空，噗呲一声的笑了出来。
“哇，小师弟，没想到你这小娘炮这么自恋呀。”
“我……我才不是什么小娘炮！”柳璃这下终于有些急了。
“不掐着嗓子绷着脸啦？”
路嘉静见柳璃急了，不仅毫不在乎，反倒是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脸蛋，一把捏了起来，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爽朗的笑道：“对嘛对嘛，放轻松一点，难得来个小师弟，以后就由我来罩着你了！”
“呜……！”柳璃发出悲鸣。
路嘉静以为她不信，强行在她脸上捏出个滑稽的笑容，气势汹汹道：“你不信是不是？快说，在山下有没有人欺负你？姐姐我现在就去替你报仇！”
柳璃很想说有。
比如她最想问的，是师姐你敢不敢去按着师父打她屁屁，执行宗规，但想想还是觉得不可靠，只是道：“谢谢师姐，有的话我一定会说的。”
“这就对了，小师弟你很上道嘛！不错不错，比季婵溪那妮子好玩多了！”
似是听到了想要的回答，路嘉静笑了起来，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柳璃，豪迈的一巴掌拍在她胸脯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