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度睁开眼时，我的面前既没有应霜雪，也没有苏晓萱。
只有一片荒芜干涸的大地。
我坐在鲜血与白骨浇筑的王座之上。
身后，是妖。
数之不尽各式各样的妖，挤满了整片大地，瞳孔渗出血一般妖异的红光。
我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
这是什么情况？
梦吗？
梦中的我，挥出了手——布满铁青色鳞片，尖锐的五指犹如利爪，散发出有如实质的煞气。
不知为何，我很确定这只手属于一种本不该存在的生物：
龙。
还不待我多想，梦中的我发出了声音：
“一个不留。”
漠然的话音刚一吐出，便如同雷霆般响彻整片大地。
所有的妖都不约而同陷入了狂热。
狞笑嘶吼着，朝大地的尽头发起冲锋，犹如血色的惊涛骇浪般推进。
而在大地的尽头，是惊恐万状的人类……
……
我猛地苏醒过来，入目是安静的卧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嘶。”
我后脑隐隐作痛。
“什么鬼梦……”
虽然只是一个残缺的片段，但就算我醒来，梦中的场景依然清晰刻在我脑海中，就好像真实经历过的一样。
难道我接连被应霜雪和苏晓萱活啃，产生妄想了？
我回过神来，才赶忙开始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
胳膊还在腿还在，胸口也没有开洞。
还好还好。
完美复活了。
只是这个床垫，又被血泡了一次，是彻底不能要了。
我拖着发麻的身体下床，走出了房间。
应霜雪又在撸猫了，把雪花摸得在茶几上打滚。
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上半身蜷缩，双手捂脸，像极了坐在后悔椅上，幡然悔悟的罪犯。
一听到脚步声，苏晓萱就刷地站起了身，瞪大红肿的眼睛，捂着嘴：
“林诚？！你真的没事？我以为你……”
相比之下应霜雪倒是一脸平淡，撸猫的手都不带停的。
“勉强算活着吧。”
哀莫大于心死，我叹了口气。
苏晓萱走到我面前，看了又看，担心不已。
“林诚，你真的没事吗？要不去医院看看，我真的没想伤害你，可是我控制不住，我，我……”
“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了。”
我心情沉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事已至此，先点个外卖吧。”
虽然但是，饭还是得吃的。
校花千金望着我，百感交集。
点了离家最近的小吃店，很快，我们三个就围着饭桌坐了下来。
看着我和应霜雪消灭豆浆油条小笼包，苏晓萱没动弹。
“你不吃？”
我不失礼貌地问苏晓萱。
“不饿……呕——”
她好像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一下子捂住嘴，但最终还是没吐出来。
我都怀疑那些被她们吃掉的部分，其实通过某种方式又跑回我身上了。
不然我怎么复原的。
物理学不存在了？
算了，又是穿越又是妖的，谈什么物理学。
“她都跟你说了没？”
我问苏晓萱，又看了眼应霜雪。
校花千金点点脑袋。
“说了，只是……我真的变成妖怪了？以后都会想吃人？”
她难以置信。
“不出意外是这样。”
“那我从今往后都只能待在你身边了？如果发作了就……”
她望着我一脸纠结。
“是我真是对不起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我是觉得你明明救了我，我还反过来害你，我真是……我不如死了算了！”
苏晓萱用力闭上眼睛，就像那个无颜见江东父老的项羽。
“不至于，要不你先尽快把那五万块钱结了。”
我很务实。
“我现在就结，现在就结，你有没有银行卡？”
苏晓萱连忙掏出手机。
等我给了她一个卡号之后，很快，我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您的账户收到一笔100000元现金转账……”
“你怎么转了十万？”
我差点以为眼花了。
说好在她家住一晚五万，我也就勉强算住了一晚而已。
这富婆数学不好？
然而苏晓萱的解释是：
“昨晚上也算，就当是我的赔礼，还有，以后我都给你转钱，你千万不要觉得我麻烦。”
“大小姐大气啊。”
我服了。
什么叫富婆？
这就叫富婆！
顿时感觉被活啃的阴霾一扫而空了是怎么回事？
一切的苦难都有了回报啊！
甚至还想她赶紧来下一次。
我身体好，受得住！
一晚上挣五万，相比之下无良爸妈每三个月转的那点钱简直不值一提了。
再见了爸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我这算被包养了吗？
算被包养了吧？
没想到被买手脚的感觉竟如此美妙。
苏晓萱好像没察觉自己的行为对一个穷人有多大冲击，只是想了想道：
“别叫我大小姐了，叫我萱萱吧，以后我叫你阿诚。”
“好的大小姐。”
叫什么都行，叫小诚子也没关系的。
应霜雪全程旁观我俩说话，突然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
银发仙子面无表情。
苏晓萱偏头看她。
“霜雪你身体不舒服？多吃点啊，你昨天也累了吧？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不必谢我。”
应霜雪只是摇头。
苏晓萱这边聊完了，我吃了几口东西，若无其事地看向应霜雪。
“话说，除了狐妖兔妖，妖族还有些什么种类？有没有龙？”
应霜雪眼神一凝。
“为何问起这个？”
“好奇，随便问问。”
我干笑。
不知为何，总觉得不能把我做的梦告诉她。
万一这是什么不详的预兆，应霜雪翻脸要和我同归于尽怎么办？
“龙应该是祥瑞吧，怎么会是妖怪呢？”
苏晓萱插了一嘴。
“非也。”
应霜雪轻声道。
“龙是妖族之首，传说中最凶残恐怖的妖，只是在灵界，龙妖早已消失许多年了。”
“啊？”
苏晓萱脸色变了变。
“你说的灵界……是什么地方？”
应霜雪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快速地扫了我一眼。
我犹豫了下，干脆利落地摊手：
“其实应霜雪是穿越者，她是从叫灵界的世界来的。”
考虑到这位富婆的含金量，加上她已经变成兔妖没救了，干脆拉拢她才是正解。
苏晓萱的世界观崩塌了。
“真的吗？难道地球的妖怪也是从灵界跑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