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车抵达徐茂才的住处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徐茂才的家虽然不是别墅区，但也算一处高档小区。
往里走了几步，苏晓萱放慢脚步，轻声道：
“要不这样吧，我和阿诚走前面去找徐茂才，霜雪你跟在后面暗中保护我们，免得徐茂才发觉你不是普通人打草惊蛇，要是情况不对你再露面，如何？”
应霜雪看我。
我想了想，赞同：
“有道理，就这样吧。”
于是应霜雪在原地停下，等我们走远之后，才重新往前跟。
远远看去，银发仙子怀抱着用布缠着的冰魄剑，像个玩cos的中二少女。
苏晓萱确认了我们三个的距离像完全不相干的两拨人，这才回过头来，朝我靠近了一点，肩并肩。
小区内部很安静，昏黄的路灯隔很远才有一盏，宽敞的道路上看不到什么人。
“阿诚，我想问个问题。”
大小姐忽然开口。
“啥？”
“你和霜雪，是什么关系啊？”
她背着手，若无其事。
“什么什么关系？”
我没懂她的意思。
“你们昨天睡一张床的对吧？虽然变成了妖怪，但我记得很清楚。”
苏晓萱用指尖挽了挽头发，脸上看不出特别的表情，好像就是单纯闲得无聊八卦一下。
我下意识想隐瞒，但转念一想，有什么好隐瞒的？
应霜雪是我老婆。
嗯。
“男女朋友关系吧。”
我谨慎。
“男女朋友？你们也才认识两三天吧，而且她根本不是现代人。”
苏晓萱没太多惊奇，好像早有预感，只是瞥向我的眸子有点狐疑。
“我可没逼她。”
是应霜雪逼我的。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
苏晓萱多少有点憋笑。
啧。
瞧不起我是吧？
行。
你瞧不起对了。
事实如此，我没话说。
苏晓萱转了转眸子，食指轻点下巴。
“让我猜猜，她是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把自己倒贴了，对不对？”
一瞬间，我觉得眼前这位大小姐聪明得有点古灵精怪了。
苏晓萱见我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又注视着我眯了眯眼睛。
“她倒贴，你就照单全收，阿诚，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你情我愿的事，什么叫不客气。”
我辩解。
“哦~你，情，我，愿。”
她一字一顿，说着转了个身，倒着走注视我。
“那我不是也该你情我愿一下呢？毕竟我也对不起阿诚你嘛。”
她的话让我心头一跳，连忙回头望了眼，却发现找不到应霜雪的位置，可能她已经躲到暗处去了。
“你什么意思？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得不承认苏晓萱的话让人有点想入非非了。
这个世界上，要是谁能有应霜雪当老婆的同时，还拥有这位黑丝美腿的校花千金当女朋友，那估计得幸福到昏死过去。
但我是不可能同意这种事的。
虽然应霜雪说过什么不要名分之类冲动的话，但咱可是正人君子。
应霜雪已经很好了，我不会对不起应霜雪的。
嗯。
就在我暗暗下决心的同时，苏晓萱有意无意的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裙，让布褶服帖地盖在包裹黑丝的大腿上，歪着脑袋笑了。
“我开玩笑的，阿诚，你可别多想，我用钱补偿你的嘛，干嘛还要倒贴呢，你说是吧？”
“你说得对。”
我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
这位大小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没有之前被鬼影吓半死的那种紧张劲了是吧？
没想到那位在学校以优雅著称的校花千金，其实这么不靠谱。
苏晓萱说是开玩笑，可有的玩笑一开，气氛就变了，我们并肩走在路上，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这时候，一个牵着小孩的中年妇女迎面和我们遇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晓萱，面露惊喜。
“哎呀晓萱？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汪阿姨！您住这儿？”
苏晓萱显然和对方认识。
“对呀，这个是你同学？走，去我家坐坐！”
“不了不了，我们还要看望一位长辈，改天去您家。”
“看望谁啊？也是住这儿的？”
“就是徐伯啊，您认识的。”
“徐茂才？老徐？”
“对。”
“老徐都走了一个月了，肺癌晚期，你不知道？他老婆孩子卷钱跑了，你现在去，人都找不到了。”
汪阿姨的话音落下，我和苏晓萱的脸色都变了变。
好在苏晓萱还算镇定，追问：
“那徐伯的房子也卖出去了？”
“应该还没，现在空着吧，傻姑娘问这个干嘛？不怕给你们说，他就是在家里走的，过了好多天才被邻居发现。”
汪阿姨压低了声音。
“啊？那，那我们就不去了，我们随便转转回家了。”
苏晓萱缩了缩脖子。
“真的不去我家坐坐？这个不会是你男朋友吧？你爸妈知道吗？”
汪阿姨挤了挤眼睛。
苏晓萱趁势拉了拉我的手，嗔怪道：
“汪阿姨！您可别瞎说，我爸妈什么不知道，您别管我们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儿呢。”
“行行行，那下回来我家啊。”
汪阿姨这才笑眯眯地离开了。
一直望着中年妇女牵着小孩走远，我才赶忙撒开苏晓萱的手，瞥了她一眼。
“你不敢去了？”
“骗她的嘛，碰下手而已看你紧张的。”
苏晓萱鼓了鼓腮帮子，头一甩背着手迈步往前走。
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的手。
跟应霜雪一样，软绵绵的……
打住。
重新回到肩并肩的状态，我不动声色道：
“所以说，从一开始送画的人就不是徐茂才。”
“是不是人都是个问题。”
苏晓萱脸上一点没刚才的害怕样了。
“大小姐。”
“嗯？”
“你说我们会不会把自己玩死？”
“有我陪葬你不满意？哦，忘了你还有你的霜雪呢。”
不知为何，感觉她莫名的阴阳怪气。
我不敢触她的霉头。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我们很快左拐右拐，来到了小区一角的一栋居民楼。
徐茂才家住四楼，担心应霜雪跟不上，我和苏晓萱没坐电梯，选择爬楼梯。
格外安静的楼道里面，只有我们两个，脚步声不断回响，又好像不止我们两个。
虽然徐茂才死了，但来都来了，无论如何我们是要去看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