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店的休息区，女店员微笑着给我沏了一杯茶。
“先生请慢用。”
店里的气氛很安静。
可不安静吗？
开在路边不起眼的位置，没有亮闪闪的橱窗，店名挂了成衣定制四个字，店里的衣服连价签都没有。
属于是普通人都不敢在店门三米以内停留十秒以上的那种级别。
苏晓萱说她常来这家店，这里有专业的裁缝，可以先给应霜雪挑点现成的衣服穿，再量一下身材回头订做。
我想着好歹是自家老婆，买衣服的钱怎么也该我出，就打开支付宝问苏晓萱要多少钱。
苏晓萱笑着叫我先她给转五万看看情况。
我说我老婆不要了送你得了。
苏晓萱拍着胸脯表示就当给她师尊的见面礼了不要我出钱。
我没话说。
所以此刻，应霜雪正和苏晓萱一起挑选衣服，如同两个好闺蜜。
一个店员陪在旁边，陪挑又陪聊，一会儿夸苏晓萱老顾客衣品好，一会儿又称赞应霜雪比见过的明星还好看。
我本来以为应霜雪会不好意思的，没想到作为中心的应霜雪全程一脸高冷，看到喜欢的就点头，不喜欢的就皱眉，习以为常似的一点都不慌。
过一会儿老板娘来和苏晓萱打招呼，也开始感叹这位客人气质不凡。
想来也是，按应霜雪的表述，她在灵界既是修炼奇才，又是最大宗派的宗主亲传弟子，年轻一辈当中众星捧月的存在。
她不适应的只是没有灵气的现代社会，不是没见识的村姑。
而我只能干等，偶尔苏晓萱会把应霜雪推到我面前，问我应霜雪身上的衣服如何。
只有这时候，应霜雪才会微微脸红，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我一开始还挺感兴趣的，毕竟应霜雪简直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衣服架子，随便打扮一下都非常好看。
后来我就麻木了，像是面对一本活生生的模特杂志，翻来覆去两眼无光。
终于，眼看时间来到中午，好不容易挑够了的两人才拎着几个轻飘飘的纸袋走过来——主要是苏晓萱挑够了。
“这一身怎么样？”
苏晓萱又把应霜雪推到我面前，最后试的一套衣服她们直接就穿走了。
此刻应霜雪上身是一件丝绸衬衣外搭藏蓝色的西式外套，下身是同样深色的棉布高腰长裙，只露出半截白得晃眼的小腿，脚上的短靴是隔壁买的。
不是我期望中古色古香的汉服（这家店压根没有），当然也很养眼就是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个人审美作祟，总觉得应霜雪的一头银色长发衬托下，不管穿什么都有种一般人没有的气质。
“特别好看。”
“说她还是说我？”
苏晓萱挽着应霜雪的胳膊，悄悄踮了下脚尖，好让穿平底鞋的自己可以和穿高帮鞋的应霜雪同高，嘴角勾起的弧度恶意满满。
苏晓萱也给自己换了一身，薄薄的纯黑外搭，里面是短到腿根的米白色针织连衣裙，一双黑丝美腿让人移不开眼。
这位更是高手。
“都好看行了吧，所以能走了吗？”
我不敢在她身上多看，作举手投降状。
“走吧，我朋友也差不多到了。”
苏晓萱好像对我的反应很满意，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拉起应霜雪就走，顺手就把手里的袋子全塞给了我。
我只能叹气。
离开服装店，我们朝热闹的区域转移。
在商场外的空地上，离得远远的，我就发现了一道特别的身影。
不止我发现，实际上但凡路过的人，多少都会被吸引视线。
因为一看就是个二次元。
一位个子娇小的娃娃脸女生孤零零站着，及肩的黑发扎成双马尾，头戴发饰，一身花里胡哨的蓝白色连衣裙，纤细的双腿包裹稚气的白丝，脚踩圆头皮鞋。
其实一个词就可以描述女生的打扮——女仆装。
而且是那种毫无实用价值纯粹为了好看的日式女仆装。
要是怀里在捧一叠传单，完全就是哪家店做活动派出来招揽顾客的店员了。
结果我们刚一走近，苏晓萱就挥着手和女生打招呼了，显然认识。
“静姐！”
女生转过脸来，明明被苏晓萱叫姐，可是光看脸根本就是妹妹辈。
“静姐你又在装嫩了？”
苏晓萱看上去和女生关系很好，上去就一把抱住，并且开始扯女生的脸。
“你才装嫩，不对，你是装熟。”
女生在苏晓萱手底下挣扎，嗓音也软绵绵的，让人如沐春风。
“你不上班跑出来搞二次元，我要举报你！”
“我今天休息，而且搞二次元又不违规，哎呀别捏我的脸了。”
我和应霜雪只能看着两个人拉拉扯扯。
苏晓萱狠狠地蹂躏了一番女生的娃娃脸，这才想起我们来，收手道：
“林诚给你介绍，这是静姐，大名安静，安静的安安静的静，别看她长得小，静姐今年已经芳龄二十有——呜呜唔……”
“你才长得小，你全家都长得小。”
名叫安静的女生埋怨地捂死了苏晓萱的嘴，让她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确定是二十多而不是十多？
我将信将疑。
苏晓萱挣脱控制，又转过来介绍。
“静姐，这是林诚，这是应霜雪，都是我同学。”
“啊，同学你们好，怎么都长这么高的……”
安静说着，抬头盯着我和应霜雪的头顶，小声嘀咕了句。
确实，应霜雪和苏晓萱都算女生当中个子高的，我又比她们更高，相比之下，安静的个子说礼貌点叫比较日系。
介绍完了，苏晓萱问：
“静姐今天想吃什么，我请，话说我这算不算贿赂你？”
“我有工资，用不着你请，去吃火锅吧。”
安静叹了口气。
眼看两个人就开始琢磨午饭了，我忍不住拍了拍苏晓萱。
“你不是还叫了个警察朋友吗？人呢？”
我可没忘了正事。
苏晓萱一愣。
安静又叹了口气，好像遇到了什么习惯又无奈的事。
“静姐就是啊。”
苏晓萱道。
“哈？！”
我上下打量打扮得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安静，怀疑人生了。
安静也抬头看我。
空气一时间真的很安静。
“怎么了？静姐可是市里信息科的正牌警花，追她的人能从清河路排到安广路。”
说话的同时，苏晓萱站在安静后边，胳膊搭在安静肩上，双手捧着安静的一张娃娃脸，好似捧着一个宝贝。
我：
“……”
应霜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