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确定要调查吗？”
人来人往的江大校门口，黑眼圈浓重的高瘦青年嘴角扯起一个干笑，看得人心里莫名发毛。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和应霜雪对视一眼，更确定了这个想法。
苏晓萱毫不畏惧地微笑：
“当然，我们是专业的，什么都不怕。”
“那好，你们跟我来。”
青年收起了表情，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很快，他就带我们钻进了附近一片低矮的住宅区，和外面整洁开阔的大街相比，这里显得老旧不少。
苏晓萱抬头看了看隔一段才有一盏的昏暗路灯，不放过任何搜集情报的机会：
“你们会出来租房住，应该在一起很久了吧？”
青年深吸了口气，点头：
“我和宋倩……就是我女朋友的名字，我叫蒋齐，虽然不说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在一起四年了，我和她是大一就在一起的。”
“那你们不是该毕业了？还是你们是医学生？”
苏晓萱问。
“不是，我……因为我学习不太认真，挂科到差点退学，所以留级了一年，宋倩也陪我留了一年。”
蒋齐倒是很坦诚，脸上有一抹愧疚。
苏晓萱都惊了：
“陪你留级？那她对你也太好了点。”
我也同感。
只听过毕业即分手的，没想到还有陪着留级的。
蒋齐点头，情绪有些低落了：
“她对我是很好，我们感情很好。”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还请节哀。”
苏晓萱适时道。
“没关系，过去这么多天，我也接受现实了。”
蒋齐摇摇头，说话间，他已经带我们来到一栋居民楼的二楼，为我们打开大门。
“随便进吧，反正现在只有我一个了。”
我们也不客气，直接走进去。
进门是一个不大的客厅，却充满生活气息，沙发上摆着廉价的毛绒玩偶，像是娃娃机抓的，窗台上种着多肉植物，小小的冰箱上还贴了不少写有文字和图画的便签。
“你们先坐，我去泡茶。”
“不用了，我们等下还去吃饭呢，你坐下说吧。”
苏晓萱阻止了他去厨房的意图，指了指沙发，又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
于是蒋齐在我们面前坐下，叹了口气：
“你们想问什么？只要有用我都告诉你们。”
“好，那我就直接问了。”
苏晓萱顿了顿，这才低声开口：
“你是不是遇到了一些灵异事件？”
话音落下，客厅里的空气陷入了异样的安静。
蒋齐瞳孔微缩，张了张嘴，却像被人捂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我们都默默地注视着他。
过了半响，他才干涩地挤出声音：
“你们……不该问我事发当晚都在做什么，以及宋倩生前接触过什么人之类的问题吗？”
苏晓萱摇头：
“那些警察都问过了，但我们怀疑事情另有隐情，卷宗上说你第一次报案是在第二天中午，并且你很肯定宋倩出事了，可那时候距离案发不到十二小时，宋倩连失联都说不上，你怎么会想到去报案？”
苏晓萱盯着对方的眼睛。
蒋齐的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视线闪躲起来，又像是有些恼火。
“你，你们是不是怀疑我就是凶手，你们觉得我自导自演？”
“我们没这么想，警察走访过了你的同学老师，他们都证明你和宋倩感情很好，而且你的精神也很正常，甚至你这次暑假补考，已经修回来了不少学分，明年顺利毕业不成问题，你没有理由杀害自己的女友。”
苏晓萱说着，压低了声音。
“我是想问你，出事的时候，你是不是见到了什么预兆？并且你知道说出来警察也不相信。”
客厅里再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关于安静那套罪犯装鬼的解释我们一开始就不信，再结合蒋齐报案的时间点，我们猜测他多半知道些什么。
蒋齐声音有些颤抖：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说了，我们的目标是追查凶手。”
苏晓萱的回答无懈可击。
蒋齐低下头，抓着头发沉默了一下。
“你们真的相信有灵异事件？”
“我们只关心事实，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知道些什么，全都说出来就行了，对你没有害处，不是吗？”
闻言，这个年纪比我们还大几岁的青年抬起头来，瞳孔深处藏着一抹浓浓的惊悚和恐惧。
“我说了，你们真的会信？”
“你尽管说。”
“你们不是一般人？”
“对，我们不是一般人。”
“那好，我说。”
蒋齐深吸了好几口气，似乎在强迫自己冷静，而后轻声道：
“那天晚上，宋倩不要我去送她，所以她走了没多久，我就睡了，再然后就到了半夜……”
他说着，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半夜怎么了？”
苏晓萱轻声追问。
蒋齐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半夜她就，她就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
“半夜我听到有人敲门，就去开门，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外边……皮肤惨白，眼眶里是空的，半张脸都没了！而且浑身上下都是血，胸口还有几个大洞！”
蒋齐激动的描述让人不寒而栗。
“我当时吓坏了，都没认出那是宋倩来，以为遇到女鬼了，就往后退，她不说话，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我赶紧跑回房间，把门反锁上，又用桌子抵住门！”
我们三个都默然了。
我们猜到蒋齐知道些什么，却没想到他直接经历了这种事。
蒋齐继续颤抖道：
“她又在外面敲门，我根本不敢开，过了一会儿没声音了，我才发现那个女鬼身上穿的裙子和宋倩一样，我就开了门，结果门外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我的幻觉一样，但是大门是开着的，所以肯定不是我的幻觉！你们相信我！”
他的表现和当初的苏晓萱一模一样，都生怕别人不相信自己。
苏晓萱冷冷道：
“我们相信，你别怕，继续说。”
蒋齐感激地点点头：
“后来我怎么都打不通宋倩的电话，我本来半夜就想去报警的，但是又很怕，所以天亮了才去，我怕警察不信，直接去的派出所，但他们让我再等一天，我担心他们以为是我精神有问题，也不敢把这件事讲出来。”
苏晓萱了然地点了点头：
“后来警察那边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这边呢？那个样子的宋倩还有没有再出现过？”
“出现……倒没有再出现，只是……”
蒋齐说着，神经质地环顾了一圈小小的客厅。
“我感觉，她一直都在这里，可能就在我们旁边，听我们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