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兮觉得自己偷感很重。
明明是正大光明的行走在仓库中,但就是像个偷子。
漫步在金碧辉煌中,眼前满是名为财富的辉煌色彩。
伸出手,随后轻拂过光洁的墙壁。
啊。
突然想起了斯比利亚大洲的监狱。
那里的墙壁也让傅寒兮短暂地产生了把它扣下来卖钱的想法。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只是墙里墙外的身份发生了对调,她变成了救人的人,而墙中则是连身份也不知道的某位魔族。
参观暂且稍歇。
将这些“展品”从目光中剔除。
傅寒兮再次看向了比起仓库更像展厅的房间。
唯一和仓库沾的上边的······
大概就是最里侧的那扇防盗门。
嗯哼。
掩耳盗铃?
一叶障目?
当然,也有可能是纯粹的自信。
粗略估计,防盗门的厚度估计比得上九烛的古城墙。
对于普通人是无法窥探其中的阻碍。
这就是问题所在。
愿意潜入一花一叶楼的很明显不是普通人。
比如她这位暴风雨的刺客小姐。
这扇门还不够看。
踹一脚的事情罢了。
怎么办最合适呢?
是踹过去,还是观察一会儿再踹过去,这是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也很快有了一个答案。
“呵。”
马步,扭腰,深呼吸。
一声轻呵。
一脚踹出。
可怜的防盗门尚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啊!”
把喜怒不形于色的刺客小姐吓出一句粗口:
“我靠。”
······
在确认了很久后傅寒兮才接受了这扇门是活着的事实。
她看着在低上哎呦哎呦的门。
“哎呦,我的胳膊肘啊,哎呦,我的波棱盖啊,哎呦我的腰间盘呐······”
“都坏了?”
“都不疼。”
但你瞎叫唤个什么劲儿。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傅寒兮还是忍住了。
毕竟她那一脚是实打实的。
“要不要我把你给扶起来?”
这位来自九烛的防盗门把“脸盘子”上的转轮往左扭了三圈,又往右扭了牛全,傅寒兮看懂了这是摇头的意思。
“不用?”
“对喽,懒得上工嘞。”
真是不负责任的门呢。
“那我进去了。”
“女士,您就这么急着干活哟。”
傅寒兮往里走的脚步一滞,漠然的双眸幽幽凝视。
“不如和我一样,比起为他人做事,不如躺在地上按表走,闲适安心。”
傅寒兮有一瞬觉得这扇门说的很有道理。
但也只是一瞬罢了,虽然她平日里也的确在写辞职信。
“这是职业道德。”
刀锋很快没入了防盗门。
“也是我的底线。”
视线变换,又是一阵恍惚,傅寒兮睁开略有些迷茫的双眼。
最终落在了那扇完好无损的防盗门上。
嗯哼,幻境,还是让她毫无防备陷入其中的幻境。
虽然拖不了很长时间,但仅仅是让她停下脚步便是达成目的。
那道萎靡的气息在往上方移动,速度很快。
“在逃。”
刺客小姐喃喃一声,从衣兜里摸出一枚玉佩:
“艾莎。”
“老师。”
血族女孩的声音微沉。
“现在台上的拍品正是一头发狂魔兽。”
“买下来,他就是魔族。”
“但接下来的都是魔族!”
傅寒兮仅仅沉默了片刻便做出了决断:
“先买,买不起拍卖会结束后抢,如果你还想救下你的同族,这场局不跳也得跳。”
这大概是艾莎菲尔头一回听见傅寒兮如此激昂的情绪起伏。
握着玉佩的手亦是微不可察地轻颤。
随后。
犹豫不是身为王的风格。
“一亿多乐刀。”
傅寒兮嘴角一抽,而后果断切断了通讯——她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心痛得不能自已的,也幸好找来了布莱文,勇者小哥既能提供情报支持,还能提供财力支持嘞。
武力就算惹。
圣剑破碎后的勇者总归不如她们的。
但这一口一亿······
等此间事了,她要让君恋在她哥耳边吹吹风。
让她哥送她一间一花一叶楼。
······
再次一脚踹飞了那扇防盗门。
——这会儿倒是没动静了,破除了门上的魔法后,它就只是一面厚点儿的门。
门后是如她所料的空空如也。
果然在察觉到有人潜入后,门后的“货物”也就此转移了。
可能是直接拿上去成了拍品。
也可能只是转移去了另一处。
先前那股能被清晰觉察的气息也断掉了呢······其实像个鱼钩,勾到了一条大鱼。
事故意的。
目的是为了让她看到魔族被关在拍卖行。
目的是为了让艾莎菲尔留在一花一叶楼。
或许她很快就能找到她觉察到的魔族,因为自始至终魔族都只是一个幌子。
啧。
好像暗搓搓被谁摆了一道。
发狂的魔兽是真的。
关押的魔族是真的。
之前经历的所有的事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
真是弯弯绕绕了好大的一圈呐。
虽说仍然不清楚魔族是如何变成这群发了狂的魔兽的,也不过布莱文调差几日的结果。
那么,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她与艾莎菲尔外出的消息。
并以极快的速度安排好了这么一出钓鱼的戏码。
目的?太明显了。
不就是为了君恋。
好一位九烛的小公主,居然能被惦记这么多次。
惨捏。
可惜,当下却不是应当胡思乱想的时候。
既然门后空无一人,也不清楚那被关押的魔族到底是被转移走了还是被扭头送上了拍卖的台子。
选择不多。
而傅寒兮往往会选择最方便的那个选项。
她再次拿起了玉佩。
艾莎菲尔又一次叫出了一亿多乐刀的价。
“你救到多少人了?”
“还剩一个在台上的,我让我的小蝙蝠们送到那间咖啡馆了。”
动作很快。
这是哥好消息,意味着傅寒兮能放手施为。
“你看准时机冲到台上救人。”
艾莎菲尔一怔。
在听到一亿五千万多乐刀第二次被拍卖师喊出后慌慌张张地又叫了个两亿。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拆一栋楼而已。”
玉佩两端都很沉默。
“准备动手。”
刹那间,艾莎菲尔觉察到脚下传来了无比狂躁的魔力。
要糟要糟要糟这个人动手没轻没重。
姑且来不及去顾及所有人的死活,银发的女孩儿倏地唤出了一轮鲜红如血的月圆圆。
属于皇族的双翼几乎遮蔽了一花一叶楼的所有光亮。
地下是势如破竹的雷动。
室内是不详猩红的血月。
当雷霆撕裂大地,正是红月正当空。
少女孑然一身,手握长刀站在一花一叶楼的穹顶。
在她脚下,是被一分为二的凄惨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