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二日后。
其间大致经历了艾莎菲尔撞墙,艾莎菲尔晕列车,艾莎菲尔魔力暴走。
谁让这只银毛团子这么自信呢。
在八又四分之五车站时,傅寒兮都来不及喊住她,她就一脑袋创上了。
“不是这堵墙。”
差一点就拦住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差一点。
“痛痛。”
银毛团子泪水在眼眶里滴溜溜。
“飞飞?”
傅寒兮伸手揉了揉银毛团子脑袋上的大包,而后肉眼可见的,这道伤居然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小伤拖不得。
因为再等一等就自愈了。
血族体制,孩砸。
傅寒兮就这么被赚了一个安慰的摸摸。
至于晕车。
自然而然,血族女皇并不会这么脆弱。
姑且算是这段时日舟车劳顿,惯例的啃脖颈环节未能及时到来。
魔族就这点不好,魔力总会莫名暴躁。
“忍一忍。”
傅寒兮用手抵住了艾莎菲尔凑近的脑袋。
“等到晚上,效果好。”
“我牙好痒我牙好痒。”
“那也得等。”
傅寒兮面无表情地忽略了女孩的抗议。
但当艾莎菲尔微微温热的体温环住了胳膊时,却又没能继续狠心下去。
就任她抱着罢。
总归不会少掉一块肉啥的。
······
于是身子虚弱的女皇陛下晕车了。
仿佛喝了几百斤的正宗九烛白酒后又在车厢里大声嗨了歌。
艾莎菲尔趴在窗边,成了一条被晒干的咸鱼。
“呕。”
“别装了,你肚子里啥都没有。”
“呕。”
这一声里依旧含有三分的愤懑。
“让我装装不行?”
其实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当鸵鸟,先前朝傅寒兮撒娇的一系列行为让她有些抬不起头。
嗯。
羞耻到抬不起头。
······
所以,现在补充完血液的二人正在空艇的甲板上乘凉。
“爽捏。”
即便狂风将女孩儿的银色长发往后吹得分外凌乱,红宝石似的瞳眸中却不知为何多出些许兴奋。
“第一回乘空艇?”
傅寒兮倚栏,她的黑色长发被往身前吹。
于是空艇上多了两名凌乱的少女。
“当然不是了,不然我怎么到亚利加大洲去的?”
“自己飞。”
“你走开。”
血族虽然能飞啦,但横跨数个大洲还是累了些。
“我试过,横跨一个大洲会用去我一天一夜的时间,空艇是一个很不错的发明。”
艾莎菲尔愕然地看向傅寒兮。
见少女依旧淡然,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也就她干得出这种事。
“虽然不是第一次乘空艇······”
但就是很兴奋嘛。
看着大地一点一点远离自己。
感受风吹过脸庞,吹乱长发。
再张大嘴。
“啊——”
让声音被淹没在空中,没有人能听见。
但傅寒兮不同。
“我喜欢从空中坠落的感觉。”
就像曾经刺杀过后,她从悬空的高塔一跃而下。
雷鸣声与风雨声在耳边交汇环绕。
血迹被雨水冲刷,罪恶不再为世人知晓,已有人成为了世界的清道夫。
“噫,好怪哦。”
艾莎菲尔的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还有一日就到布莱安顿大洲了。”
大抵是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傅寒兮转过身,远眺晴空。
一日后,晴空将不复存在。
“明明历史记载上布莱安顿大洲可不是这种猩红的天空呢,它也拥有和其他大洲一样的蓝天与白云。”
是的。
如今的布莱安顿大洲不详且狰狞。
最显著的特点便是那一年四季都不曾隐去的猩红的云彩与雾气。
虽说大地上的景色如初美好,却总有些许邪异之感。
“为什么?”
傅寒兮问道。
“天知道。”
艾莎菲尔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这个世界奇奇怪怪,银毛团子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比起研究这片红云为何会常年笼罩这片大地,她有更迫切想要知道的事。
这起事故又是因为魔族容易暴走的弊病。
更甚影响到其他大洲,让血族女皇不得不从学院返回。
明明她的研究已经有所进展了······
傅寒兮对她使用的方法终究弊端太大,不适用于全体全体魔族。
而她的研究若是成功,魔族将不会再受到这一影响,魔族也不会成为世人嫌恶的存在。
以及最重要的。
她的妹妹,脆弱得仿佛一片雪花。
很瘦,很善良,纯白无暇,她的身边曾有一片金色。
倘若血族没有渴血症,艾莎菲尔自然不会主动去驱散妹妹身边的金色。
“在想什么?”
傅寒兮见艾莎菲尔突然沉默了。
她不会安慰人。
但她也知道此时应当选择的行为是倾听。
作为老师,也作为至交。
“想我妹妹了,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过得好不好。”
“伊莎贝拉。”
“是布莱文和你说的?还是暴风雨的情报?”
“都有。”
对暴风雨而言,天底下应当是没有秘密的。
不过在前些日子与布莱文的闲谈中,傅寒兮也有机会深入听当事人说起一段缘分,一次刻骨铭心的相遇。
艾莎菲尔挠了挠头。
私下时,女皇陛下往往不怎么注意礼仪。
“伊莎是个很好的女孩。”
“你知道你说起她时眼睛都在放光。”
“那当然,她可是我最骄傲的妹妹。”
啊······
突然,傅寒兮想起了奥诺蒂娅。
大姐头逢人夸她时似乎也是这种模样,自豪且骄傲。
“伊莎纯洁的像一张白纸,在魔法上的天赋不如我,却更善于察言观色。”
话匣子打开了。
艾莎菲尔几乎记得所有与伊莎贝拉有关的事。
她说了许久许久。
说到太阳从天空的正中央落向另一边。
颜色也变得金灿灿。
“但······我没能保护好她。”
“停。”
原先还有些落寞的女孩儿顿时哑然。
瞧见傅寒兮淡然的眸色,又听得漆黑的少女朝餐厅的地方努努嘴。
“说了这么久也该饿了。”
“我才酝酿好情绪!你陪我眼泪!”
······
今天空艇的餐厅只供应炸鱼薯条。
傅寒兮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无奈地捏着叉子搅和番茄酱。
也不是说这东西不好吃。
油炸的东西嘛,也没什么难吃的可能性。
“怎么,是因为离布莱安顿太近了?”
傅寒兮那审视的目光令艾莎菲尔狂缩脖颈,颇为心虚地瞥她一眼,低下头,又瞥一眼。
“你得做好准备。”
话说回来,艾莎菲尔选的是薄荷沙拉酱。
插起薯条送入口中,这只银毛团子用叉子在空中幽幽画了个圈。
“除了甜品和红茶,宫廷御厨的水平和这差不多。”
傅寒兮愣了愣,最后长长一叹。
要不呼叫暴风雨的支援罢,弄点九烛的酱菜什么的。
至少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