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检测到非常规危险状态，将启动必要安全协议。”
“不！不要！”
不久之后，艾莲娜身体里阿尔忒弥斯那部分的意识逐渐清晰恢复。睁眼望着诊疗椅上的灯，艾莲娜很无奈地接受了实验被迫中断的事实：
“你妨碍了我呀，露西。”
“艾莲娜！你还好么？”
本该放松的心在听到安妮焦急的呼唤后再一次紧绷起来。艾莲娜扭过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安置在了诊疗椅上，而安妮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给自己做着检查。
“安妮......”
安妮看到艾莲娜恢复过来，几乎要怒发冲冠地抓住艾莲娜的肩膀责问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小孩：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你要吓死我了知道么？！以后别在这么胡闹了！我不管美亚小姐怎么样！总之你不能再这样了！知道了么！”
这一次安妮是真的急了，她怒目圆睁，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斥责艾莲娜。
“嗯。”
要是平常，艾莲娜说不定就会一边哭着一边认错。可不凑巧的是，这时的艾莲娜不同于往日，阿尔忒弥斯的那部分意识对这周围的激烈的情绪激荡产生了习惯性的呆滞和淡然。就连回答也回答得不痛不痒。只是一心拿起自己的电脑翻阅刚才的实验日志。
不出所料，露西强行终止了实验，虽不至于一无所获，但关键信息也依旧没有获取。
“应该是压缩算法配置不对......但至少证明是可行的。喂！”
艾莲娜还在复盘刚才的实验时，安妮却上前一把抱住了艾莲娜，将她的头埋进艾莲娜那瘦小的肩膀上：
“求求你，艾莲娜。是我错了，别这样惩罚我了。求求你......”
安妮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艾莲娜一时间手足无措，整个人紧绷着瑟瑟发抖，生怕自己一个乱动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当然，对于过去的那个艾莲娜而言，所谓的出格举动也不过是表达亲密的动作罢了，可毕竟那身体里的灵魂带着不小差异，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那个......安妮......姐姐......就，能先等两个小时么......我，就......有点......不舒服。”
艾莲娜努力地夹着过去的那个声线和语气，机械而不自然地给自己打圆场。阿尔忒弥斯的意思虽木讷，但对环境的气氛却有着几近病态的感知能力，这与其曾经作为职业杀手的职业习惯有关，但更重要的是这也是出于在过去的那个家：“组织”中，为了避害而修炼起的重要技能。只是太多的情绪负载一直是他心头的一块无法逃避的负担，这份负担反倒**了他感知自己情绪的能力。面对起他人，他就只剩下迟钝。
“那孩子”在的话，我反倒轻松些吧...不，是我加重了她的负担......我才是寄身在她身上的“病毒”......
阿尔忒弥斯“主控”下的艾莲娜想到这，又不受控制地流露出哀伤的神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么？有什么麻烦我也想替你分担。”
“没什么。好吧，我们也确实该好好谈谈了，第一次好好谈谈，以我的身份。”
“什么？”
“抱歉。安妮，我......我和你想的那个艾莲娜不太一样。我们见过面的。记得么？在教堂里。”
经这么提醒，安妮瞬间就联想起几周前自己曾带着艾莲娜去“驱魔”的事情。那次艾莲娜把那群神职人员都给吓了一跳。联想到这，安妮连忙松开手后退几步。
“那个。恶魔......”
“这么说也没错。我就是附身在这孩子身上的‘恶魔’。”
“你这是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恶魔嘛。那时候确实是我太笨，一昧地把自己的忽视推给了怪力乱神。事已至此你就别拿姐姐开心了。”
“可是你后退了好几步不是么？”
“欸？”
“从刚才开始。你就开始用右手抱肘，瞳孔也有了明显的放大，我猜你的额头开始有些湿润了吧......”
艾莲娜娴熟而冷静地描述着安妮身上的微表情，头却越来越低。
“害怕，是掩盖不了的.......”
“不是……”
“别过来！”
艾莲娜为了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再次拿起电脑继续手头的工作，只有这样她才没有精力产生不必要的情感。甚至不惜喝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走上前的安妮。
“抱歉。当女孩子这些日子让有些得意忘形了。况且那孩子……让我做了很多以前都不敢做的事呢……我呢，死过一次。我不想隐瞒，在杀你父亲的途中遇害的。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人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了。所以呢，要说我是恶魔其实也不算错。”
“可是…….”
“可是我一直没有动手对吧？”
“你的父亲向隐歧能源让出过一份研究内容，记得吧？这是隐歧能源Rebirth项目的重要理论基础之一。而你印象中的那个艾莲娜，某种程度上就是Rebirth项目的产物。很巧吧？”
艾莲娜举起先前阿萨打印给她的资料，展示给安妮。
“我和爸爸都不知道有这个项目！这和我们无关。
“不要误会了。想杀阿萨·希尔的人不是我，而另有其人。就算是以前的我，杀人也是要挑对象的。你的爸爸不符合条件。更何况，我还因此送了命呢。灵魂转移到了这孩子身上。这一切都告诉我，阿萨·希尔不应该就这么死了。否则很有可能是助纣为虐。所以，当时的我就盘算着用着这层新的身份留在这确保阿萨·希尔的安全，那是我给自己的任务。等任务完成后，我就该自行立刻。”
“所以。那时候……你才……还有穹弈……果然是这样。艾莲娜的一切都是……这一切都是安排中的……”
“穹弈，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已故’的老师。我想这一点你也应该意识到了吧？艾莲娜从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一个伪装的‘童姥’。”
憋了那么久，艾莲娜终于把实话都说了出来，压在心里的石头似乎就此放下。她抬起头，感受到一种别样的畅快。
“到底是谁想要杀爸爸？仅仅只是把技术卖给了公司就要遭到这样的对待吗！爸爸做错了什么？”
安妮激动地问道，会想起先前希尔家遭遇的那些事，恐惧就会立刻填满她的内心。
“是隐歧能源。还记得么？布里吉工业的无人汽车导致的车祸，还有隐歧能源所谓的专家座谈会导致的公路劫案。这些都是隐歧能源的杰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