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原来你们是神旨学派的人啊。真没想到，不过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们眼里的神居然是几个总角之年的女娃娃。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癖好？”
娜塔莉亚也算知道了究竟怎么回事。只是相比起艾莲娜，她对神旨学派可谓是嗤之以鼻，打心里把他们当做一群疯子。也因此，她的言语里表露着掩盖不住地不屑与嘲讽。
“意识，是没有形体，也没有性别的。祂们不存在生育的概念，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性别的概念。祂们不过是超越人类认知的，抽象化、概念化的意识。祂们是这样只是因为我们用人类的认知来认识祂们。也许在一只猫的眼里祂们是一群猫，在一条鱼眼里祂们是一群鱼，在草履虫眼里祂们又是一堆草履虫。但本质上祂们就是祂们，一直没有改变，变的是我们看待祂们的方式。”
“神神叨叨的。”
一旁的艾莲娜跳脱出史密斯和娜塔莉亚的对话中，她沉默着、凝视着那幅画，梦中的场景逐渐显现。她记得身边的金发艾丽祈咀嚼着鲜嫩的青叶，也记得那枚苹果是她放在空出的凳子上又拿起来吃掉的。唯一不同的是，她依稀记得当时应该是圆桌，而非方桌。
“我理解你的想法，女士。是否相信是你的自由，只是你的这份自由与客观事实并无关系，祂们不会因为你的怀疑而消失，也不会因为你的信仰而存在。祂们就在那里。神旨学派也没有义务去说服每一个人。而我也说得够多了。”
“是陨石么？末日。”
艾莲娜冷不丁的提问倒是引起了史密斯的注意，即便这个提问看起来很无厘头但艾莲娜的眼神却又那么的认真，还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惊恐。
“嗯。不知道，廷妥们并没有说。小朋友？你似乎很感兴趣？要不我送你一本《神旨》？”
“还是......”
“我要。”
本来还以为对这种古怪宗教毫无兴趣的艾莲娜会直言拒绝的娜塔莉亚在得到艾莲娜肯定的回应后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反而凑到艾莲娜耳边一再确认：
“那种东西诶！”
“请给我一本。”
史密斯从大厅一角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印刷精致的纸质读本便交给艾莲娜。恰逢此时那女人带着一个亚洲男人也走进了大厅。只是他们的表情都无一例外的满是见了鬼一般的惊恐。
“既然他们到了，这里我就先失陪了。医疗箱之后丢在这就好，回头我再回来收拾。”
史密斯见那两人出现后便恭敬地和艾莲娜她们打了声招呼，就打算离开。可艾莲娜这时却叫住他：
“等等！留个联系方式，史密斯先生。我对这些东西如果有不明白的，也许会找到你。”
艾莲娜举起手中的《神旨》读本对史密斯说到。
史密斯将明牌交给艾莲娜后便离开，也终于到了艾莲娜和交易人正面交锋之时。只是气势上，那男人看着自己，魂就几乎被吓掉了一半，几乎要哭出来。
“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实验体33号！”
也许，这就是怜在过去的代号，也是她痛苦的根源。好在此刻她还在沉睡，不然难以想象着会给艾莲娜带来多大的冲击。
“你们做的那些恶行总要有人见证和铭记！我要的资料在哪！”
“你会杀了我么。就像他们一样。”
“你的命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我只需要Rebirth相关的一切资料，一切。拿到东西，你爱去哪躲着就去哪躲着！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能安排我出城么。暮邦已经不安全了。”
这时那男人却开始提出要求。显然，他看出了艾莲娜对资料的迫切，打算从中捞上一笔。而艾莲娜叹一口气，回答：
“可以，我可以安排人送你出去。”
“最好是能安全出城。Rebirth项目的很多研究人员都遇害了。”
“我知道，只要你把资料给我。你的安全就不是问题。”
“仅凭你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
越说，艾莲娜胸中的怒火越是猛烈，但为了目标她也还是忍了，只能默默攥紧拳头。
“还有一些现金。我的ID可能已经被实时监视了。没法用里面的钱。”
“可以。”
“还有一个安全的藏身处和新的ID。”
“够了！”
艾莲娜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气得拍案而起，抓起腰间的变形手枪就指向那个男人。
“啊——！饶命！请别杀我！请别杀我！”
而女人看到艾莲娜的举动，赶紧吓得跪在地上五体投地不断哀求，甚至都吓得漏了尿。
“得寸进尺！现在你没有提要求的权利！现在天平上一端是你自己的命，另一端是我要的资料。你自己选！”
见识到艾莲娜娜不可置疑的威严，男人膝盖终于弯下来，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
几十分钟后，汽车行驶在空荡的公路上行驶。副驾驶上艾莲娜手里紧紧握住一个U盘，阅读着史密斯送给自己的《神旨》。驾着车的娜塔莉亚又时不时看一眼艾莲娜，良久才打破沉默：
“你什么时候对神旨学派产生兴趣的？以前你对这个组织应该挺嗤之以鼻的吧？”
“隐歧贵江的女儿在新月城的时候就和那边的神旨学派有很深的接触。”
“就这？”
“似乎是某种感应吧。那幅画的场景，我在一场梦里经历过。在那之前，我对神旨学派的了解也仅仅局限在他们宣扬的末日论上。我感觉这不是巧合，可我又一时弄不清楚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钻进我脑子里的。还是‘怜’？我不知道。但我不想辜负这段陌生的，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记忆。”
艾莲娜说罢又思索了一会儿，旋即试探地问娜塔莉亚：
“你怎么看呢？他们说的末日，135年后。”
“不在乎。135年，差不多两代人了。我肯定活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更别说包括我，现在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放弃了生育。就算这末日真的来了，又有几个人能看到呢？说不定那时候人类就已经没得七七八八了。”
“是么。”
艾莲娜放下书无力地垂下头。
汽车也朝着前方的黑暗快速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