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面前的敌人,我们同时将手中的枪对准了她,而菲洛,也极快地抽出了一把手枪,枪口直直地对准了我,同时她翻转着手掌,几枚细长的冰刺出现在她的头顶。
就这样,我们三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夹击对角之势。
然而,菲洛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她在快速观察了一番现场的局势以后,说:
“你们已经听见了吧?通过那个可以通讯的小盒子,那些跟你们在一起的人……”
她慢慢地抬起头:“……你们已经知道,他们的下场如何了?”
“你把他们都杀了?!”我惊呼道。
“不。”她漠然地看着我。“但,我们接下来说的话,将会决定他们的生死。”
说着,菲洛右手一划,她头顶上的冰刺慢慢地飘向身前,只在眨眼之间,这些冰刺就拼接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矩形薄板。
在那块薄板之上,一副图景慢慢地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在一片已经损毁的车辆残骸之间,好几个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不过,我爸显然更冷静一些,他慢慢地说:“你想要怎么样?”
菲洛冷哼一声,收起了那块冰板,手中的枪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她拿的这把手枪正是之前我弄掉的那一把。
“你们,今天做的事情,妨碍了邪神大人计划的进行。”菲洛一字一句地说。“把那些秘术使全部送回来,你们的这些兄弟们,就不会死。”
对方简洁明了地说明了她的要求,我爸则问:“秘术使?你是指那些我们救出来的女孩子?”
菲洛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个邪神要她们做什么?”他继续问。
“无可奉告。”回答我爸的只是一句冷冰冰的话。
这时,我开了口:“这件事和我妹妹有关,对不对?”
菲洛看向了我,一言不发。
虽然对方根本不打算告诉我们任何事情,但就结合之前我获得的信息,和眼下的情况来看,我还是继续说出了我的猜测。
“我知道你,菲洛。”我说。“你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是一个元素生物,对吧?是邪神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依旧没有说话。
“我在想,她创造了你,给予了你如此一个人形,说明她相当看重你,在过去的两次交手中,我也明白你的实力相当强大……”
“……不过。”我话锋一转。“我在想,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以后,你就不会是她最器重的那一个‘人’了,对吧?”
菲洛一听,瞳孔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一些。
“邪神的计划,应该是打算创造一个非常强大的元素生物,而且,它还必须具备有一个完整的人形,就像你身上凸显出来的特征一般,但我能感觉到,你,还不是她最厉害的杰作,她另外需要一个实力更高的元素人形,来推动她的某项……更深远的事业。”
我缓缓地低下了头:“而你,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催生而出的,副产物罢了。”
此话一出,菲洛的四周瞬间刮起了一道极度猛烈的冷风,同时,空气中的水汽也在这一刻瞬间凝结成了冰花,只是相当短的几秒钟,我们的四周就已经被一股强而有力的暴风雪所包围住了。
虽然对方仍旧没有说话,但此情此景,哪个还不晓得她的心里已经冒起了一团熊熊燃烧的愤怒炽焰?
我爸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这……这些都是她弄出来的?”
然而,就在对方情绪看起来愈发不稳定的时候,我却感觉到自己说道了点子上。
顶着周遭的超低温度,我继续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激怒你,我只是要告诉你,如果你愿意帮邪神的话,那么,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很快就会遭到不可避免的,淘汰。”
只是,在我说出这些话之后,菲洛却将手掌一收,场上的呼啸寒风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菲洛突然说。“你这家伙……”
她的语气听上去没有什么变化,然而下一秒,菲洛突然后腿一蹬,在一团爆发而出的霜雾之中如同飞一般,迅速接近了我,然后一把就揪住了我的衣领。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步枪马上往旁边一偏。
我爸马上回头朝她举枪,而菲洛则是慢慢地说:“别做不明智的事情,人类。”
随后,她对我说:“沈晨星,你觉得我真的会在意这种事情吗?不!我要明确的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在乎,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刚才谈的好好的,你却要在这个时候,转移话题?!”
“哈……啊?”我整个人都懵逼了,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最讨厌有人在谈正事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说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菲洛低沉的声音,似乎是代表着她比刚才还要更加愤怒。“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把一件事说完?为什么要转移我的注意力?!”
“这……”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位少女,我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这么火大。
“嘶……”菲洛手上的力度小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小了一点点。“你让我现在非常生气,你知道吗?就算把和你们一起的那些人都杀掉,我都没办法平息这份怒火,但……”
她的力道又轻了一些,紧接着,她将手放开了我的衣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沈晨星,看在邪神大人的份上,你,到底同意不同意,交出秘术使?”
“我……”我被她这一吓,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然而,这时我爸却说:
“我们要是交出了那些人,你会不会放过我们?”
菲洛转过头,眼里充满了杀意,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她说:“我会放过你们,连同那些人在内。”
“那好。”我爸说。“我们同意。”
“爸!”我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说。
“我还需要向你们这边得到一项承诺……”菲洛说。“从今以后,不得再干涉邪神大人的事务。”
“可以。”
菲洛回过了头:“现在到你了。”
她慢慢地抬起头,以一种看着猎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咽了一口水,看着菲洛身后的爸,但此时,他只是靠在了主驾驶的座位上,既没有看着我,也没有对我说什么话。
“说。”菲洛催促道。“给出你的答案。”
“我……如果……”我艰难地喘着气。“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把他们都杀光,包括你爸在内。”菲洛瞪着我,我甚至已经能从她那眼睛中看见了不少红血丝。“然后,再把你给留下。”
这番话彻底震碎了我的心理防线,此时此刻,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我的脑袋里就只剩下了一种想法——活下去。
“我……呃,我要……我要……”
然而,还没等我做出回答,菲洛就脚底一蹬,跳到了车外,轻轻落地后,头也不回地说道:
“明天中午之前,我要在城门口看见那64个秘术使,否则,你们就一个都逃不了。”
说完,她的身边爆发出了一团冰雾,随后,菲洛就不见了,只留下我们两个,怔怔地留在车上。
我爸二话没说,发动了引擎,吉普车再一次往前开去。
“哈……哈……”我的手掌一直在抖个不停,看着前面的后视镜——我爸的脸上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我此时内心相当混乱,也不知道到底是愤怒,还是悲伤,亦或者是恐惧,我感觉自己有几百万句话现在就想说出来,但在最后,这么多的情绪,只是化作了淡淡的一句:
“爸……你还好吗?”
“我们得抓紧回去。”我爸只是如此说。“没有多少时间能浪费了。”
我失神般地靠在了后座上,听见他这么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我,莫名没了继续发言的力气,不久,在恐惧慢慢消散的同时,一股强烈的疲倦感也传遍了全身。
在不尽的思绪之中,我和身边的两个人一样,渐渐地……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