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典的复行数十步以后,我和符瑶总算来到了开阔的办公室。
只是,这次我们到访时,办公室的灯却没有亮,就像我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一样,四周都是乌漆麻黑的一片。
在黑暗中,符瑶感觉到了前方空间变得大了许多,于是她就问我:
“我们到了吗,先生?”
“到了。”我说。“但之前这里都是有灯光的。”
“唔,那是谁把灯关了呢?”
“我猜,和那个M女士脱不了关系。”我说。
“M女士?”
“哦,忘了和你说了,这个人就是要和我见面的那个。”
“啊……那既然是这样的话……”
突然,符瑶扯开嗓门,大叫道:
“M女士?!你在这里嘛?!”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叫给吓了一跳:“符瑶!”
“怎么了?这样不就是最快叫她出来的方式嘛。”
“也有可能是让我们死得更快的玩法。”我说。“别这样了好吗?”
“哦,我看不是这样的咧,先生。”符瑶说。“她要是想杀我们的话,完全可以在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动手嘛,为什么要这么磨磨唧唧的呢?”
“我想……你说的对。”我肯定道。
紧接着就是一阵黑暗中的沉默,然后……
“M女士?你踏马的人呢?!”我大叫道。“快出来,快给我滚出来!”
“哈哈哈哈哈!”符瑶不停地拍着手掌,大笑不止。
果然,我这次叫骂有了效果,只听得在办公室的某处角落,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了,符瑶,别笑了。”我说。“听到了吗?有人说话,我得仔细听听那个声音从哪里传出来的。”
“哦,好……哈哈哈哈!”
“符瑶!”
“对……对不起先生,这可太好笑了,我一时间止不住啦!哈哈哈——”
我被迫无奈地无视了符瑶,转而专心地寻找起了那个声音的位置。
“来这里……来这里……”突然,我能在我的脑海中感觉到那个声音了,它就像某种心灵感应一样,指引我在黑暗中避开障碍,不断前进。
“喂,先生?你跑到哪里去了?”黑暗中不远处,符瑶突然说道。
“别吵啦,我在找那个人呢。”我说。
“哦,哦哦哦……”
符瑶总算安静了下来,而我则在又走了一段路之后,感觉到了前方的墙壁。
“你的……下面……”脑海里的声音说道。
“好,我看看下面。”说完,我伸出手掌,贴着墙开始慢慢往下摸。
随后,当我摸到了和我膝盖齐平的位置时,我突然感觉到,那手掌上摸着的不再是什么墙壁,而是某个软软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我不由得多摸了几下,但随之而来的,是脑海中对方传来的一声疾呼。
“停……停下!”
“啊?”我马上停下了手。“这是你吗?”
然而,这时对方却没有了回答。
“喂?哈喽?”我说。“你有没有在听啊?”
“抓……抓住我的手。”脑海中,那人又开始和我说话了。
“手?你的手在哪里呢?”我再次伸出手,在一片黑暗中胡乱挥舞着。
“停下来。”那个声音说。
“好,我停。”我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中。
那个声音又说:“现在把你的手掌往下移动五厘米。”
“我靠,什么玩意啊!”我没有遵循对方这夸张的指示,而是直接将手掌往前伸去。
“哦,我好像摸到你的肩膀了。”我说。“等等啊,看我顺着肩膀……嘿,有了,你的手我抓住了。”
我确实握住了对方的手,那触感相当娇嫩,也十分温暖。
对方马上接着说:“好,现在你后退半步,我得从这里面出来,然后开灯。”
“哈?”我说。“这么大费周章的就为了开个灯?”
“照……照做就是了。”
“行,你说了算。”我后退了半步,然后只听见一声“踢嗒”,我面前的人就抓着我的手,站了起来。
“嘿。”我说。“原来你刚才一直都是缩着身体……或者趴着的吗?”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在随后,“咔”地一声,整个办公室瞬间大放光明。
“哎呦……”我的眼睛没有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强光,闭上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慢慢地睁开。
这时,我也总算看清楚了那个抓住手的人究竟是什么摸样了。
那是一位有着娇小身材的女孩子,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紫色连衣裙,一头金色短发之上戴着一顶淡紫色的小贝雷帽,一只蝴蝶结发卡别在了她额头头发的开叉处。
而就整体而言,这个女孩的相貌相当可人,感觉要比符瑶都还要漂亮不少。
“啊……你好。”我在惊叹对方的美貌之余,缓缓地打了一声招呼。“你就是……M女士?”
“没错。”对方说道。“而且,我也说过了,我们以前见过。”
这句话倒是让我有些疑惑:“真的吗?我……好像不记得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抱歉。”
女孩听了,眼睛忽然就睁大了。
“什么?你……”她不由得后退了半步。“你是认真的吗?即便像这样……我已经站在了你的面前,你居然……”
“我真的不记得有见过你了。”我耸耸肩。“哦,还有,刚才你就是蹲在那个地方在和我说话吗?”
我指了指女孩背后的那个连着地面的通风管道。
“这……”女孩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搓着她的金发。“我有些怕黑,而在之前和你联系完之后,不知怎么的,这个地方的灯就灭了,我……我就躲在了那里面,等你过来。”
“但……”我看向了通风管道上方的电灯开关。“这开关离得这么近,你也不敢去开吗?”
“那……那是因为……”女孩的脸涨得有些红扑扑的。“我怕黑。”
“哈——好吧,好吧……”我无奈道。“那行,你叫我过来,说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助你?你有什么困难?”
女孩刚想开口说话,但随即她好像被吓了一跳似的,整个人的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着。
“喂,你怎么了?”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伸出了那打抖不止的手指,指向了我的后方。
我的心底立刻暗自叫道“不好!”,随即,我慢慢地转过了头……
在我的背后,一个只露出了下半边脸的东西,慢慢地爬上了我的肩膀。
“我要……吃掉你的灵魂!”
“我靠啊啊啊啊啊——”我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惨叫,整个身体吓得往后直接弹了起来,“扑”地撞在了办公室的墙壁上。
然而,当我再看清楚的时候,却发现,那居然是符瑶在拿着一本黑色封面的书本,遮住了她的一部分脸而已。
“哇哈哈哈哈哈——”符瑶将书一丢,一边拍着大腿,一边笑个不停。
“先生……你真的应该看看你刚才的表情!”她得意地说道。“就像在打开马桶盖子的时候看见了一只夜灵探出头来一样害怕……”
“嗷……”我的害怕立刻转变成了愤怒,但……我并没有就这么将火气爆发出来。
我说:“够了,符瑶,我不想在看见你这么做了,这……太吓人了,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的呀!不然你怎么能那么害怕呢?”
“嚯——”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说道:“好吧,那个……M女士,我的说到哪里了?对了,我需要怎么帮助你呢?”
“喂喂,先生,你就不能多表示一下吗?”符瑶在后面说道。
“我已经表示的够多了,你都看见我刚才那个样子了,不是吗?”我愤愤地说。
随后,面前的M女士开了口:“沈,首先我想我必须确认一件事件,而就在刚才,这件事似乎已经得到论证了。”
“哦?”我转过头看着她。“怎么个事?”
“你似乎丢掉了一部分记忆,而且……还是比较重要的那一段。”
“真的?”我说。“如果你是指我们见过面这件事的话,那……或许你说的对。”
M女士想了想,说出了一个词:“两个世界。”
我的头立刻就痛了起来。
“嗷——嘶啊……”我用双手抱住了脑袋。“你……你说的那个词,薇洛卡也……嘶哦!”
仿佛只要我想到了“那个词”,就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不断地掐着我的大脑——痛死了!
而且这一次,甚至不光是我,就连符瑶好像也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不适感,她一个劲地晃着头,就好像刚刚挨了一大巴掌似的。
M女士见到此情景,不由得大惊失色。
稍微恢复了一些,我便对她说:“好吧,你说的确实没错,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阻止我回想‘某件事’一样,靠……我……我这是被什么人给施加了魔法了吗?”
“我看的确如此。”她说。“而且,看你的表现,这个施加魔法的人用的手段,还真是粗暴呢……”
“你……呃,你有可能知道是谁干的吗?”我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脑门,说。“这太不讲理了!”
“我知道是谁。”M女士的脸色不太好看。“可……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我……啊,这下全部都乱套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我……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她突然就开始欲言又止了起来。“这……这可真的不好啊……”
“到底是怎么了啊!”我说。“你有办法恢复我……我们的记忆吗?”
M女士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我们两个,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嘿……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到底丢失了什么。”我说。“如果那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信息的话,如果那是关乎邪神的信息的话,我……我必须找回来才行啊。”
“可是我……”她看起来相当犹豫,她的身体都因为紧张而微微缩了起来。
“告诉我……求你了。”我说。“难……难不成,你不能这么做吗?你会……因此受到惩罚?”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显然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相当难以抉择的难题。
“那好吧。”我说。“但……我想,如果我不恢复记忆,恐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吧?”
M女士这下睁开了眼睛,默默地看着我,片刻之后,她走到我面前,伸出了一只手。
“抓住我的手。”她的声音变得冷静了不少。“我会帮你恢复记忆的。”
“哦,好啊,终于。”我握住手,很快,我就能够感觉到,一股说不上来的东西正通过对方的手掌,传递到了我的体内,这种感觉冷冰冰的,并不是很舒适。
“现在闭上眼睛。”她说。“好好的思考一下,你曾经所去过的,独立于卡塔斯,和你原来家园的,另外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你在那里经历的冒险,你遇见的人,还有你的同伴们,好好的……回想一下。”
就在她这么说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许许多多的记忆碎片正在我的思绪中重组,它们就像一节节断裂的链条一样开始重新衔接,组成了一幅幅令我熟悉无比的画面。
“哦……哦哦哦!”我激动地叫了起来。
“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张开眼,第一句话就是: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M女士点点头:“你想起了什么?”
“另外一个世界,群岛、萨里兰国、金银岛,还有和我一起的冒险的人,那些‘不能忘记的人’,还有我打败过的……那只可怕的海妖!”
我兴奋地说:“对,对!我全都记起来了,是简金斯……是他将我的记忆消除的!”
“我就知道。”她点了点头。“他当时是不是让你选择,到底是获得‘更开阔的眼界’,还是另外一个……诱人的条件?”
“没错……没错!”我点点头。“如果我同意消除记忆,他就会把符瑶带回来,对,符瑶当时和我在一起,她根本没有去什么艺术节!”
“啊……我没有吗?”符瑶指着自己,甚至开始了自我怀疑。
“不,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在另外一个世界冒险,我们……”
“呃……先生!”符瑶再次痛苦地捂住了头。
“哦,对了。”我说。“你还没有恢复呢,那个……M女士?或者我应该说,樱果小姐,请你帮帮忙,将她的记忆也恢复了好吧?”
樱果点点头:“可以,不过……在那之后,沈,你必须要帮我一个忙,就是我先前说的那个忙。”
“好,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