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找到什么值得看的线索吗？”我问。
“不，还没有。”凯尔说。“啊，卡洛斯的个人习惯没有我好，虽然她确实在努力把这个地方给整理干净了，但是你看，这个桌面上还是堆着一大把的无关文件。”
我说：“也许那就是她等下要批阅的呢。”
“那也不该把它们堆积成这个鬼样子。”凯尔摇了摇头。“要我来的话，我会先把重要的文件放在桌上，等下要用的肯定会搬一张小桌子放好，然后其他的就都给我滚进档案柜里。”
“那你要是来不及管理档案柜的话……”我说。“还不是最后会乱成一团？”
“总比表明看着就让人心烦好得多。”他回道。“哦，嘿！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在会长办公室里翻了几番之后，凯尔拿起一只沙漏，放在了办公用的桌子上。
我一看，那只由木材为框架、玻璃内胆的沙漏十分迷你，甚至还没有我的掌心大，但它里面放着的沙子看上去还是能用的。
“嘿嘿嘿……在我的老家，这么一个沙漏值得成千上万的人敬仰。”他说。“这个沙漏和老家的那个实在是太相像了，以至于如果不是因为它们两个的大小差距太大了，我肯定会把它们弄混的。”
我走了过来，问：“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沙漏吗？”
“这个的确是。”凯尔说。“但我老家的那个沙漏，哦哟，那可是一件稀世珍宝啊，最初应该是那个叫做奥卡·切斯的家伙发明了它，或者是从他的国家那边带过来的。”
“奥卡？”我眼前一亮。
对于这个名字，大多数人或许已经很陌生了，但我在两个月前可是那场沙漠奇遇中见到了他本人，还因此获得了一件强大的神器。
因此，我对这个名字总是有一种放不下的心思在里头。
我问凯尔：“你对这个叫奥卡的人，了解多少？”
“哦，你问我了解多少，哈！这你可有的问了。”他说。“回去再告诉你吧，这事我可以和你说上半个小时，现在还是往后稍稍，把线索给整明白要紧。”
“也是。”我点点头，顺便又问他：“你都戴着这只扫描镜了，现在都没找到什么东西，我看我们大概是要无功而返了。”
“这和我的狙击镜没多大关系。”凯尔背过身，一边在办公桌抽屉里翻找着，一边说。“就是因为我刚才说的缘故，管理这个地方的人太不讲卫生了，所以我们找起来才会这么难受。”
“但你不是能靠那个眼镜快速浏览文字吗？”
“我有这么说过吗？”凯尔反问我道。“我是不是只和你说过，这狙击镜能用于观察周遭的霍泽辐射变动，然后它也没别的功能了？”
“但你之前戴着这个镜片的时候……”我指着它的眼睛说。“你在阅览豪瑟提供的住户信息时不是飞快就看完了所有信息吗？”
“那也不是狙击镜的功劳啊。”凯尔耸耸肩。
我人有点懵逼了：“等等，那就是说……你自己就是一个阅读速度很快的人？”
“对啊。”他说。“你是不知道，在我们的老家，这种阅读速度只能算中等水平了，你要能去看看我大学老师讲课的速度，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快了。”
“你们大学老师讲一节课花多长时间？”我问。
“呃……包括后续的题目讲解的话，最多十五分钟吧。”
我惊呼：“这么快？你们上课是坐火箭来的吧？”
“没有办法。”凯尔说。“我们那的人就是互相比学习能力，一直竞争，竞争到了这种水平，我们那儿的博士毕业生平均年龄都是14岁，最年轻的是8岁，像我现在这个二十多了才只能混到科技测试人员的家伙，你说说，我是不是比他们差远了？”
我目瞪口呆地说：“可是那样也太夸张了吧？”
“哎，没什么。”凯尔摆摆手。“你们地球有你们自己的节奏，我们有我们的，这倒是没什么好争辩的。”
“我的天呐……”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居然会有一个内卷如此可怕的世界存在，即便是我们地球这边最刻苦、最厉害，最能学的大学生，到了凯尔的世界说不定都会被他们的小学生给完败了。
“不过你知道吧，天才终究都只是少数。”凯尔说。“而且，就算他们那群科学家再努力，无非也就是把现有的理论发挥到极致而已。”
“那也很厉害了。”我说。
“对你们来说是。”凯尔点点头。“哦，哈哈，我终于在这个垃圾场里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了。”
他用爪子捧起一叠文件，读了读上面的标题：“关于‘无暇晶玉’的能量折射率研究报告。”
“那是什么东西？”我凑过来看。“无暇晶玉？这个名字有些拗口，应该是指某种宝石之类的东西吧？”
“答对了。”凯尔说。“我也不向你卖关子，沈晨星，直接告诉你了：这个叫做‘无暇晶玉’的宝石，根据我先前得到的调查情报来看，实际上就是这起钻石案中被盗钻石的名称。”
“什么？！”我一下子就精神了。“那，这份文件的日期是……一周前，也就是说？！”
“嗯。”凯尔点点头。“卡洛斯这老小姐，早就知道钻石这回事了，哼，我就知道我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有些不敢想了。“一个秘术使公会的主席，居然……”
“别激动，沈晨星。”他说。“这只是一份关于这钻石的研究报告而已。”
“但起码能确定她已经接触过钻石了。”
“是的，但……你可能会不知道一件事。”凯尔竖起一只指头。“在某种重要物件于诺尔兰的各大城市中周转的时候，它们都会在进出城的那一刻接受检查，负责检查工作的人就有可能接触到它。”
“这我确实不知道。”我说。
“其实就是像过海关那样的检查，连戒备措施都是差不多的。”凯尔说。“我也是在之前的案件卷宗中发现过类似的事情。”
他继续说：“所以，就目前来看，我们还不能确定，卡洛斯就是那个幕后真凶，她也可能只是身为检查员中的一位，见过钻石一面而已。”
“这大概是非常机密的档案了吧？”我问。
“是的，我从她办公桌里的夹层中的夹层才看到的。”凯尔说。“多亏有这狙击镜帮我仔细扫描了一下这张桌子的结构，呵，要不然一般人就算找到死，他们也察觉不到这个地方。”
“那眼镜还有这种功能呢。”我说。
“对。”凯尔按了一下镜片上的一个按钮。“现在我又在使用另外的一个功能了，这个你应该很熟悉——相机。”
“哈，那确实熟悉。”我点点头。“你要把这份文件拍下来，对吧？”
“回去了我还能打印出来。”凯尔说。“这是关键证据的其中一环。”
随后，我们继续在办公室内寻找，很快，我也注意到了一封拆开不久的信封，里面的信纸有些皱巴巴的。
“喂喂，凯尔，看看这个。”我把信件递给他。“这写信人，居然是彼得·罗尔，这不就是你怀疑的第二个嫌疑人吗？”
凯尔只用了三秒钟就读完了这长达十几行的文章，然后他看着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就是它了，沈晨星。”凯尔“嘿嘿嘿”地小声笑着。“你有没有读完这里面的内容？”
“没有，我就看了个开头。”
他先是又用那狙击镜拍下了信件内容，然后才对我解释道：
“简单概括就是，这个彼得·罗尔就是那个负责检查‘无暇晶玉’的入城检查员，他在信中报告了发现钻石一事；同时大肆称赞了这种钻石对于秘术研究方面的超高潜力；顺便还问候了一番收信人，也就是我们目前调查的，卡洛斯小姐。”
凯尔又拿起地上的那份钻石检查报告，和信纸大小对比了一下：“你看，这两张纸的宽度是一样的，这就说明它们都是曾经被塞进这个信封里，被那个叫彼得的小伙子送来卡洛斯这里的。”
“我好像懂了。”我突然一拍大腿。“这个彼得才是那天企图偷窃钻石的家伙吧？是他布置了那些陷阱，而卡洛斯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只是因为彼得给了她例行报告而已。”
“情况似乎如此。”凯尔说。“但，有一点还是很可疑，为什么卡洛斯会把我左手的这份私人信件这么随意地放在办公室里，却把我右手的这一封钻石研究报告给塞进那个夹层里呢？”
“也许是因为，她觉得相比起信件来说，研究报告的价值才是更高的吧？毕竟……你看。”我指着那张研究报告，说：
“这种名为‘无暇晶玉’的钻石，极有可能成为未来最强大的秘术杖锻造材料，而且它价值连城且极其稀有，从卡洛斯是会长这点来看，她应该更愿意关注这种写的明明白白的报告才对吧？”
“那，目前看来也确实只能这么猜想了。”凯尔将信件递给我。“把这个放在原来的地方，我会把研究报告也放回去，然后等下我们就假装啥事都没发生就好了。”
“但是一直呆坐在茶几那边好像也不恰当吧？”我问。
“没什么不恰当的。”凯尔说。“我们现在的人设是‘听话又渴求知识的大师秘术使的徒弟’，我们可以假装聊一些东西之类的，这样她也不会起疑了。”
“好主意。”我说。“要不就和我说说，有关那奥卡的事情吧？”
“可以。”
我们坐在了沙发上，一边享用着茶壶里剩下的茶水，一边聊了起来，直到薇洛卡和卡洛斯回来，我们还是“一直”坐在茶几旁边聊天。
“这下你应该满意了吧，慧慧。”卡洛斯看着有些疲惫。“唉，经过你的指点，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有做对！就比如你说的‘在能源室内不准和加了双份月光花的奥术补剂’一样。”
“那点真的很重要！”薇洛卡认真的说。“月光花内蕴含的霍泽能量太多了，很有可能会与能源核心产生反应，导致其短路，这点你要特别注意。”
“嗯嗯！”卡洛斯说。“哇，以前我都没听你说过有这么多的注意事项呢。”
“那是因为……”薇洛卡想了想，说：“以前都是我在管这些事，你当然不懂了！”
“是是是，还是你厉害，哈哈哈……”
薇洛卡看向我们：“呀，你们聊了这么久吗？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了。”
“我们在探讨有关深暗秘术的能量转化和施术成功率的问题。”凯尔说。“我觉得到目前为止就这点搞不懂了。”
“深暗秘术吗？”卡洛斯看向我们。“啊，那可是一门了不起的流派，你们要是学好了，可能会成为相当厉害的秘术使哦。”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凯尔哈哈大笑地说。“我要成为最厉害的秘术使，天下无敌！”
“那恐怕你还有一个暗之魔女在前面等着你呢。”卡洛斯捂着嘴，开玩笑地说。
“是啊，凯尔。”我说。“不要太得意了，世界上总有比我们厉害的人。”
“没错，没错！”凯尔笑着说。“啊，那个，我们可以走了吗，师傅？辛苦你今天带我们来这里了，我们真的学到了很多。”
“那就好。”薇洛卡微笑道。“那，小卡，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午睡一下呢，我们以后有时间再聊聊天，好吗？”
“好呀。”卡洛斯说。“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而且……说实话，你要是能回来帮我分担一些工作的话，那就更好了。”
“你想得美。”薇洛卡说。“等到有时间了，你也要记得找找能接班的人呀，现在公会里的副主席是谁呢？”
“呃……这个，我们其实还没有定下来。”
“那就快点找一个吧，免得你这么辛苦，啊。”
“可是，慧慧，你就不能回来帮帮我吗？”
“这个嘛……等我有时间想想再说吧，我现在也有些迷茫，唉，这大概就是突然辞去工作以后的空虚感吧。”
“那我们有时间再见，我请你去法兰斯会所待待。”
“哎呀，不用客气了，小卡，我带徒弟们先走一步啦。”
“那行，你们路上多注意点啊。”
“再见！”我和凯尔朝卡洛斯礼貌地摆摆手。
然后，我们三人就从秘术使公会中撤了出去，搞定了那调查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