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莫莉先是看着那张委托清单，然后又看着我。“……怎么回事？”
“我们打算做这项差事，就这样。”
莫莉伸出手，慢慢地捧起了那张清单，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不行。”
“不行？”
“你们的人手不够。”莫莉说。“如果是像上次的那件差事，也就是去寻找烈焰结晶的那一次，我或许还能允许，可是……”
她放下了清单。“这次绝对不行。”
我叹了一口气，薇洛卡则是说：
“怎么，难道我一个大师级别的秘术使，带着他这个学徒冒险家，还不能胜任这种简单的任务吗？”
“简单的任务？”莫莉重复了一遍。“你怕不是在开玩笑，薇洛卡小姐，对付夜灵这种差事，可能得叫上三四个大师冒险家，我才有让他们出勤的底气，而且我甚至都不敢保证，他们是否能活着回来——你们要是打算两个人就这样出发，那无疑就是去送死。”
“不，至少这一次不会了。”我说。“夜灵这种生物，不是最惧怕阳光了吗？”
“是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你们的任务目标，是前往夜灵的巢穴深处，将某样魔女大人看上的东西拿出来——这，我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你们又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它们打，洞穴里面可没有任何的阳光给你们紧急避险。”
“我知道。”我点点头。“但是，既然没有阳光，我们为什么不能制造阳光呢？”
莫莉皱起了眉头，脑袋也偏了过去。
“你说什么？”莫莉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打算在洞穴之中，制造一个太阳？”
“当然不是，不过应该是差不多的东西。”
说着，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已经密封好的、装有水银气，也就是汞蒸汽的玻璃管。
“这个，它就能帮助我们制造出一个太阳来，我就这么说明了，你相信不相信？”
莫莉盯着我的试管看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
“那你如何才能相信我呢？”我问。
莫莉迟疑了一会儿：“我并不觉得你们真的可以这么做……”
“现在别管那么多，我只想知道，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当着我的面，证明给我看。”她说。“你要证明这种东西真的很有用，那时我可能就会让你执行这么危险的差事——不过你还是必须多带几个人。”
“好了，没什么的，莫莉小姐，你要我证明给你看，那好啊，要不然就今天晚上，我亲自给你试一试，看看有没有效果，好吗？”
“行。”
……
我和薇洛卡走出了米兰公会。
“沈晨星。”
“什么？”
“其实我也比较怀疑，你的这个小东西到底有没有用。”薇洛卡说。“当时，你确实在我的雷电灌注之下，使里面的水银发出了某种紫色的光芒，看起来确实很奇异，但你怎么就能保证，这种光线能够驱散凶恶的夜灵呢？”
“嗯，我该怎么解释给你听呢？”我想了想，又说：“算了，现代人的事情，你少管。”
“我怎么又少管了？”薇洛卡有些生气。“这可是关系到我……我们两个的重大事项，你怎么还在这种事情上对我遮遮掩掩？我要先说清楚了，我可不喜欢话说道一半，说不清楚的人。”
“那好。”我清了清嗓子，说：
“密封的汞蒸汽，也就是现在里面装着的气化水银，在受到外界强电流的影响下，其中的水银原子相互碰撞，从而进入了激发态，最终发出了一种独立于七彩光之外的光芒，这种光线就叫紫外线，和太阳发散下来的阳光中的光线，是同一种光线，听明白了吗？”
薇洛卡先是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对吧，你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解释给你听了，你都听不懂，这就不能怪我了。”
但是她似乎没有放弃思考，而是还在回味着我刚才的那段话。
“嗯……你说你制造出来的光线，和太阳光是同一种，可是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它们一样呢？一个是紫色，一个几乎没有颜色，你怎么能说它们是相同的？”
“所以我说，我没法和你解释。”
“但……这其中肯定有某种原理，对不对？”
“原理我刚才也和你说了。”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太阳的里面，充满了正在不断被加热的水银，随后还有许多雷电环绕其中，这才让它发出了如此强大的光线？”
“那不是。”我说。“那涉及到了另外一种原理，我的意思只不过是，不仅仅有水银这种东西可以产生紫外线，明白了么？”
“……不明白，我还是不明白。”薇洛卡摇摇头。“我甚至都不知道，水银原来能够产生这种奇妙的现象，你……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
“嗯……就凭我是现代人。”
“就凭你是现代人！那现代人又是什么呢？”
“一种，你高攀不起的强大群体。”
“那么，我看也没有那么强大嘛，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难道你不是早就从众多冒险家之中，脱颖而出了吗？”
“我……”
“依我看，你就是会耍一些小聪明。”薇洛卡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很是紧张。“这些小聪明呢，可能有时候就包含了我不知道的东西，就像你打败我的那一次一样，你比我更多懂一些知识，不过呢，或许也仅此而已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说。“我可比你厉害多了！”
“我也没有说你不行，沈晨星。”薇洛卡故意绕一个圈子。“我只是说，你在‘某些方面’比我更厉害，但真要论战斗的技巧，你终究还是比不过我的。”
“什么？”我说。“那倒也无妨，我有比你厉害的地方就行了。”
“可恶……”
“你说什么？”
“……没什么，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要是到了晚上，你的紫外线要是不行的话，你就没有任何可以超过我的东西了。”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我们再次一同来到了米兰。
“莫莉，时间到了。”我说。“咱们出去一同见识一下我的发明，怎么样？”
“行吧。”莫莉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喂，卡洛斯，帮我代一下班好吗？我有点事情要出去，很快就回来。”
“啊？哦。”卡洛斯走了过来。“行吧，你放心去。”
莫莉点点头，然后对我说：
“走吧。”
我们就这样来到了城门门口。
莫莉和驻扎在此的卫兵讲明了我们的来意，卫兵也感到很惊讶，看着我，说：
“你打算找夜灵做测试？”
“对。”
“行吧，但我要非常慎重地警告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是不会救你的，这也不在我们的义务范围之内。”
“没关系。”
“好。”卫兵点了点头，随后拿出了一只号角，对着城墙塔楼上的一个人吹响了号。
“嘟嘟——嘟嘟！”
随后，那扇城门就打开了，但是只打开来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卫兵放下了号角：“行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还是那句话，玩命玩死了，概不负责。”
我这时的确有些紧张了，但我依旧还是抱着那管水银，同薇洛卡和莫莉一起，缓缓地走了出去。
这两个人时不时地看着我，让我更加慌张了，此时此刻，我只能坚定地相信，我的发明是绝对有用的。
“来吧。”我说。“让我们看一看，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