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今天我们都互相了解到了……一些超出我们认知的事情。”
“那……之后我该怎么办？”
“这个我等下会有安排……同时我会把这件事上报——仅仅是有威胁的那一部分，运气好的话，皇室的人应该会因为这件事提高戒备。”
“那……薇洛卡，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能看穿几乎一切其他人所想的事情，还……”
“我不知道，沈先生，以前我从来没有调查过，这个‘秘术使公会会长’的身份，最近一查才明白，她在当上公会会长之前的履历，几乎是一片空白。”
“你怎么确定，她不是诺尔兰人？”
“因为她的行为举止，都不像一个诺尔兰人应该做出的事情，你其实也一样。”
“我？”
“说句实话，我曾经也怀疑过你是不是邪神的人，但……刚才你的一番话，让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同时，这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菲尔如此怀疑一个……以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的，这位角色。”
“……她具体会怎么样攻进来？”
“关于这点我们还没有拿到情报，听着，我刚才说过我有一个安排，现在我就告诉你我的计划……”
……
“呀……”符瑶正在沙发上翘着脚脚。“你们聊了好久，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那个，符瑶。”我说。
“嗯。”
“我今天可能不会回酒馆了，我得在这里住一晚。”
“这是为什么呢？”
“啊……是这样的。”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拉曼却。“你看，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一切，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了。”
“还好吧，先生，对了，你的那份契约，不是也签完了吗？”
“是这样，但是，它上面有一项条款，说‘只有为你的附属机构完成一项过关考核，才能真正入门，成为拉曼却家族的投资对象’，简单来说，我得帮拉曼却少爷做完一件事，然后才能名正言顺地摆脱外面的那些人。”
“这样啊……”符瑶略微低下了头。“好吧，那我先走了，先生，你一天后会回来吧？”
“会的。”
她撅了撅嘴，起身离开了。
“好了，现在开始我们的‘入门测试’吧。”拉曼却对我说。
“我要去薇洛卡家里，我该怎么做？”
“我会安排人把她支开。”拉曼却说。“而你要做的，就是趁她不在的时候，潜入她的房间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直接的，证据，和邪神或者其他外部势力有关联的证据，我会让菲尔过去协助你，所以你不是一个人，不用担心。”
“好吧。”
“这件事对你，对我，还有这个国家，也许还有更多人，都有关系，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我该现在就出发？”我问。
“半小时以后——如果你有需要的装备，而我正好能提供的，我马上就会给你。”
我想了想，说：“只可惜今天我没把我的背包带在身上，嗯……我想想干这种事情，可能会需要用到什么东西。”
半小时以后，我带着一些装备，来到了薇洛卡家的附近，由于我之前只来过一次，不熟悉道路，因此又找拉曼却要了一份地址和路线图。
在门口，我看见了一旁靠在一座路灯上，正在叼着一只烟斗的，侦探菲尔。
只见他缓缓取下烟斗，美美地吐了一口烟圈，然后缓缓转过身，迈着稳健的步伐向我走来。
“我们开干吧？”我问。
“是的，沈晨星，看来今天我的副手没有来，拉曼却就派你来帮我了。”
“你的副手？”
“我调查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上一位副手，协助我的行动，不过一般都是和我合作过很久的人。”
他拿出一把结构精妙的钥匙，插进门锁里，转了几圈，随后轻轻推开了门。
“但是拉曼却今天要求你来，我想也不奇怪。”菲尔的头朝门里微微一晃：“你先请。”
他进来以后，关上门，然后看着我：“你在做什么？”
我现在正在把刚才拿来的装备给自己穿戴好——它们分别是一个开了眼的麻袋，一双干净的毛绒拖鞋，还有一双庄园的园丁使用的手套。
“我在做一些保护措施。”我说。“这个麻袋可以套住我的头，防止我的头发掉在地上，手套自然是防止留下痕迹，以及……（我想说指纹，但话到嘴里又憋了回去）好吧，还有这双鞋，它会隐藏我在这里的足迹 我还特地挑了双小尺寸的。”
菲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比看上去要更细心一些，沈晨星，但是我其实有更简便的方法。”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材质的小布袋子，从里面取出了几粒白色的种子，用双手碾碎以后，涂抹在了自己的手上和鞋底。
“哇……那是什么能够用来扫除痕迹的魔法粉末吗？”我好奇道。
“用来洗手的皂树种子。”他说。“清洁效果最好的东西。”
我们两个慢慢地摸进了薇洛卡家里的大厅，开始在这里翻找。
“我看你以前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所以我也得提醒你一句。”菲尔一边翻着茶几，一边说。“搜完东西，要把所有物品都放回原位，不要让我们的目标知道有人在翻她的老底。”
“这个我明白。”我回答道。
“曾经，我的一位同事就因为犯了这个错误而被当事人起诉了，最后赔偿了不少钱，还被终生禁止踏入这个行业——仅仅是因为他的搜查对象是一个极其注重细节的，强迫症，我的同事搜查的那个家伙，他把自己家里的所有物品都用墨水画上了一个边框，就像我们给那些命案现场的受害者画的一样……只要那些物品的位置离那些边框有丝毫的差距，他都能看出来，我的同事就是这样失败的。”
“还有这种奇葩……”我感叹道。
“所幸我们今天面对的人没有这么可怕的感知力，但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由于我从来没有像这样搜查过别人家，因此干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走路惦着脚尖，就连拿一只茶杯的动作都慢的出奇。
“嗯……这本书放置的位置是正九十度，背面朝上……”
菲尔看着我，笑了出来。
“倒也没必要这么仔细。”
“谁知道薇洛卡会不会是你说的那种‘强迫症’呢。”我摇了摇头。
“行。嗯，我看这里应该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去厨房，顺便把阳台也过一遍，你去卧室。”
“嗯。”我踩着那双毛绒拖鞋，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间门。
这是薇洛卡的卧室，之前我来找她展示我的紫外线灯的时候，来过一次。
依旧是一副朴素而简洁的画风，相比于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开找！
我先是拉开了她写字台的抽屉，将里面的纸质物品拿出来，扫描了一眼，发现都是一些以前她在秘术使公会里的各种信息名单，但都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然后，我看了看她的床，那是一张很大很大的双人床，尺寸明显大于她本人的身体，此时这张床的被子叠得很好。
我没敢碰床上，只是俯下身子，开始搜索起床底下的空间。
“一箱化学实验器材，嗯……”我记得这些器材，之前我就是用它们制作了紫外线灯，薇洛卡说过，它们是进口货。
“进口……”我想了想，拿出装载这些器材的纸箱子，放在一边，然后继续往里面摸索。
“这是什么？”我摸到了一个圆圆的，有我手掌那么大的硬质物品，我在床边就瞥见了它那微弱的光芒。
我随即掏了出来，发现这好像是一种由某种水晶制作而成的球体，看上去像是蛤蜊的珍珠，却大了好几倍，我得用两只手才能稳稳地捧起来。
“沈晨星？”菲尔推门进来，小声道。
“我在。”我从床后面探出头来。
“你有没有找到什么？”
“没有直接的线索，菲尔先生，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托起了手中的水晶球。
菲尔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眉毛一挑：“以太龙珠。”
“什么？”
“龙珠，以太龙经过的地区，如果正巧发生了……流光混沌，那么这种东西就会很罕见的出现在那片地区的一个非常隐秘的角落。”菲尔说。“有人推测，这其实是以太龙的蛋，但不清楚为什么它们会把蛋产在荒郊野外，而不是自己的巢穴里，而这些‘蛋’也从来没有成功孵化过，至少没有人见过，但……依然不影响这玩意极高的价值。”
他托起下巴：“薇洛卡有这种宝物，说明她来头不小，要么这是她自己以前当冒险家拿到的，要么是她委托别人找到的，但后一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毕竟不会有人专门委托别人去找这么难获得的东西，即便它价值连城，获取的过程却是九死一生。”
“所以……她以前就当过冒险家？”
“只能是一个推测。”菲尔说。“这也算是一个发现，继续找吧。”
“你那边就完事了？”我问。
“是的，一般人也不会把很重要的线索藏在厨房或者阳台，我去一趟也只是肯定了这种说法而已。”
于是，我们两个又开始在卧室翻箱倒柜——只不过翻完以后，我们还得将它们恢复原状。
“床你看了没有，沈晨星？”
“就看了底下，底下也没看完。”
菲尔听完，一只手直接掀开了被子——当然，什么都没有。
他又把被子盖回去，指了指这张床：“我们把它挪开来怎么样，沈晨星？”
“啊？”
“照做就是了。”
我便帮菲尔将那张大床挪动了几十厘米。
“可以，这样就够了。”菲尔走到我这一边，趴下身子，从衣袋里拿出了一枚短棍，这短棍的前头嵌着一只荧光果，看来是手电筒之类的东西。
他又拿出一块“I”形状的小铁棒，在那只自制手电筒的后方敲了一下，只见一些火花亮起，前头的荧光果就发出了光亮。
“啊……”菲尔看了一番，站起身，收起电筒。“什么都没有。”
“那……这就代表我们失败了？”我问。
“哪里有那么快？”菲尔说。“那些柜子，书架，桌子，我们统统都搬一遍。”
在费了好大劲，把所有能搬的东西都搬开来以后，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密室，或者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菲尔贴紧墙边，这里抠一抠，那里摸一摸，然后又在地板上重复了一次。
“没有……真是奇怪。”菲尔眨巴着眼睛。“一般来说，卧室就是最好藏秘密的地方。”
“那有可能是因为薇洛卡不是一般人。”我说。
“嗯，有道理。”菲尔说。“咱们去客厅再搬一次，把这里恢复原样。”
“啊？”
“走吧。”
还原卧室以后，我们来到客厅，开始了新一轮的搬这搬那。
“等一下。”菲尔好像想到了什么。“你看那块地毯，沈晨星。”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块放在客厅和进门口之间，过道上的一块红色：“怎么了？”
“有谁会把地毯放在客厅的那个位置？”
“那有什么问题？”我问。
“地毯可能是放在门口，也可能放在厕所门边，但那个位置……它既起不到擦鞋的作用，又处在过道上，无法放置任何物品，只能给人一种相当诡异的感觉。”
他走到地毯前面，蹲了下来，仔细地摸着地毯四周。
“你不掀开来看看？”我问。
“这种很反常的东西，往往伴随着一些陷阱。”菲尔说完，手指果然抠到了某个东西，他“滴答”一声打开了那个玩意。
那是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个，足以让我惊讶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问道。
“这不可能吧……”我说。
菲尔回过头，抬头看着我。
“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嗯？”
我走上前，菲尔让出一个位子，我便蹲了下来，仔细地抚摸着暗格里的……那些键盘。
“四位密码锁。”我脱口而出。
“什么锁？”
“看到上面的那些数字了吗，菲尔先生？”
“当然，它们是做什么用的？”
“你只有按照主人设置的顺序，输入这些数字，它才能打开。”
“打开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就是某种地下室什么的。”
菲尔看着那密码锁，似乎明白的它的作用。
“你刚才说它是‘四位’，也就是我需要输入四个数字？”
“对，这就代表如果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靠瞎猜，我们最多可以试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菲尔想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如果我输错了，会怎么样？”他问。
“这就要看设置这个锁的人怎么设计了。”我说。“也许会触发某种警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非法闯入，也许会触发某种陷阱，把我们都炸飞，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或者无事发生。”
“嗯……”菲尔思考了一会儿。“我试试。”
“你可别输错了。”
“根据之前的信息来看，我大概率不会错。”菲尔将手指靠近密码键盘，按下了“3826”
“咔哒！”键盘上的输入屏幕内闪烁起了一道道绿光。
“这是行了，还是我们要完蛋了？”
“行了。”我嘟哝着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拉曼却有没有跟你提起，近半个月以来的秘术使连环失踪案？”
“有，他说发生了两起，每一起都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
“嗯。”菲尔点点头。“这就是两起案件中，分别总结的失踪人数。”
我的心头一颤：“也就是说。”
“别那么快下定论。”菲尔掀开了地毯，笑了起来：“哈，她果然在这里设置了点，给我们准备的小惊喜。”
我看见了一个紫色的法阵，以规整的形式放在了地毯下方……的一个地下入口舱门处。
联想到之前我已经见过很多法阵，而且每一种形状对应的秘术都不一样，我不禁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秘术？”
“解离秘术符文。”菲尔说。“它会把激活它的人的脸用一道霍泽射线直接射烂，无疑是致命陷阱。”
我立马感受到了一阵寒颤：“也就是说，如果刚才你搞错了密码……”
“我们就会一死了之。”菲尔接道。“至少现在还没这么糟糕，来吧，我们看看里面都藏着些什么东西。”
他拉开舱门，用自制手电筒照了一下下面的地区。“很安全，至少她还没有极端到将里面也设满陷阱。”
然后，菲尔就这样跳了下去。“来吧。”
我见下面也不深，也照着做了。
等我跳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菲尔手里拿着一块木板，木板上用一个发夹夹住了一张纸，看来是某种速写板。
“就是它了，我就知道。”菲尔得意地笑了出来。“给你看看，这将会成为我们利用法律对付她的最佳证据。”
我接过来一看，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大。
“再直接不过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