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短暂的火光闪过,面前的这堆木柴逐渐燃起了热焰。
“唔……”也许是嫌火烧的不够快,薇洛卡往里面又加了一些干草。
“噗!”这下火势够猛了,篝火表面的木柴被点着,开始散发出了一股温暖的能量,在这个天气略微寒冷的夜晚,这么一簇火苗给人带来的希望,不亚于在荒漠中遇见一片绿洲。
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大片区域,一旁的马车正好对着这边,给两匹马上的鞍具照得熠熠生辉。
火光外的黑影里,伸出两双手,一双手端着一口铜锅,慢慢地走到了火边,将锅就这么直直地架在了正在燃烧的木柴上面。
另一双手捧着一堆异域水果,将它们塞进了……
“不对!”符瑶马上拦下了我。“你在做什么,先生?你不能就这样将那些水果放进去。”
“啊?不是这么做的吗?”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不不……”符瑶在地捡起一根长长的树枝,将它劈成四根,递给我:“喏,你得将它们穿起来才行。”
“啊,这种烤法么?”我接过树枝,开始给水果穿串。
“那,那口锅拿来做什么呢?”我问。
“先等它烧一会儿。”薇洛卡看着底部逐渐发红的铜锅。“我等下做些鱼汤。”
“啊……还有鱼汤?这么享受的吗?”
“哈哈哈,我刚刚在这片湖里抓了不少鱼上来。”薇洛卡将暗处的一提鱼用手吊了起来。
我定睛一看,大概有五六条体型中等的……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鱼,被一条藤蔓缠了起来,吊成一溜子。
“你用秘术抓的?”我问。
“不,就用我的手。”
“哦,厉害啊……”
等到锅预热得差不多了,符瑶将它提起,往旁边的这片辽阔的湖水中舀了一盆,放回火上,薇洛卡便将这些抓来的鱼从藤条上解下,统统下进了锅里。
“哼哼,先加点这个,还有这个……”符瑶从我手里抢来几个野果,放进锅里,又掏出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香料,加入进了锅中。
“这样真的会好吃吗?啊,算了。”我说。“我相信你,美食家。”
“呦嗬……”符瑶高兴地看着我。“难得先生这么夸我呀,这样的话,我可得给你露个两手了……”
她将和这只铜锅配套的锅盖盖上,然后走到马车上,又拿了点调料下来。
“这些是?”
“我从拉曼却那里拿来的调料。”符瑶笑嘻嘻地打开锅盖,将它们适量加进了锅里,又盖上。“这些小瓶子倒是没有坏哦。”
“啊……好,等下我可要尝尝你做的如何。”
“保证让你和其他人满意啦。”
这时,一直在马车上方坐着的马车夫,突然这个时候急急忙忙地下了马车。
“有情况。”他说。“你们感觉到了吗?混沌就要来了。”
“什么?”我和符瑶一惊,而薇洛卡只是抱着她的秘术杖,点了点头。
“我已经察觉到了”她说。“我能感觉到,一种特别的霍泽能量在这个地方聚集……估计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
“怎么样?”我略有着急地问道。
“唔……我不确定。”
“啊?”
现在,一听见“混沌”这个词,我的身子总会下意识地一颤——过往的那些霉好的回忆历历在目,每一次混沌,对我来说都是一场挥之不去的真实噩梦,它除了带来可怕的生物、糟糕的天气、还有变幻莫测的风险以外,没有一点好事。
“但……”马车夫这时候掰着手指头,像是在算着什么。“湖边能引发的混沌,我记得好像没有哪些是有威胁性的,啊,除了那个……什么东西的混沌……”
“荧火?”薇洛卡猜测般地回答道。
“啊,对了,那就是我们需要注意的……呃?”
我们所有人,此时都感觉到,周遭的环境似乎在……变得越来越热?
“什么……情况?”我看向四周,总觉得面前的这堆篝火,发出的光芒好像比刚才更大了一些……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
然而,又过了几十秒钟,附近的光亮确实越发地明显了,篝火……不,这明显不属于篝火的光芒,但它和篝火的颜色非常相近,都是一股暖洋洋的橘红色,这种亮光一开始只是星星点点,如同萤火虫一般,但随即,它们就开始猛烈地散开,一时间,我们所在的地区,就被这种柔和的暖色光给完全覆盖住了。
“啊……这是,这是什么?”符瑶伸出手,她的面前,一束比环境光更亮的小光斑,开始在空中左右摇曳,翩翩起舞。
随后,这种光斑开始大量地出现在了空中,所有人的周围,都被这种小灯泡环绕了起来,不远处的湖面上,一粒一粒的光斑,如同迷你版的孔明灯,开始一个接一个的亮起来,将湛蓝的水面照得波光粼粼。
“哇……”我看着这四周,前一刻漆黑一片,如今已经成为了某种……堪称是节日宴会现场才有的盛大场面,两只眼睛都从眼眶里差点吐噜了出来。
“这是……什么美景?”我惊讶地,用眼睛贪婪地扫视这瑰丽的一切,仿佛我们已经不再身处野外,而是一座宏伟磅礴的宫殿之中。
“荧火……果然是它。”马车夫停顿了十几秒,才淡淡地嗫嚅了一句:“该死。”
不同于我和符瑶这般从来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样不能怪我们,这种美丽的景象,很难不让人感到放松和赞叹),马车夫和薇洛卡的神色,有些凝重。
“这种火光是非常美丽,但……”薇洛卡用术杖敲了敲地板。“如此漂亮又好看的火光,啊……那些魔物,它们也很喜欢。”
“什么……”我还沉浸在这种庆典般的氛围中,无法自拔。
“啊,我想说的是,荧火混沌非常具有欺骗性,他们这种闪烁的光芒,实际上是给魔物的信号,只要方圆几百里的任何生物看见了,都会想要来到这个地方,凑一凑热闹的。”
“先别说那么多,薇洛卡小姐。”符瑶瞪着那双大眼睛。“先让我……好好的,看一看这些美丽的色彩……”
她闭上眼睛,像是在享受这种太阳光一样的暖意,随后,她坐了下来。
“我得好好记住这一刻的……感受,回去多写几篇关于它们的传记。”
“啊,差点忘记了。”我拿出我的手机,打开摄像机,拍了许多张绝美的照片。
“哈,这就对了。”我点点头。“行吧,虽然昨天过得还不怎么样,但我要说,这一趟出来真是值了。”
“唉……”薇洛卡捂着脑门。“我来警戒,沈晨星。”
她有节奏地将法杖敲向地面。“唔,在这场混沌结束之前,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
“唉,你真是坏气氛,薇洛卡。”我有些不满的说。“就算那些魔物会来,你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就是就是。”符瑶附和道。“我看,这都两三分钟了,也没什么东西来嘛,这分明不是相当安全?”
“害。”马车夫摇了摇头,靠在了马车边上。“确实,除开那些该死的威胁以外,这里还是挺好看的。”
“嗯呢。”
这时,被照得透亮的湖面上,突然开始有一些鱼儿在水里跃起,又落下,虽然只有短暂的半秒钟,但我能看清楚,它们的身体都是有些略带微光的金色。
“哦……是,是耀斑鱼!”符瑶激动地喊道。“据说那是最稀有的鱼类之一……啊,薇洛卡小姐!”
薇洛卡没有回应,但她的眼睛还看着这边。
“你能不能……抓几条湖里的那种耀斑鱼上来?我觉得它们好漂亮……”
“呼……呼。”
“薇洛卡……小姐?”
我回头一看,发现薇洛卡的身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越来越疲软。
“唔……嗯……”薇洛卡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你……”符瑶好像也发觉了不对头。“你这是……”
“呼……啊。”薇洛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好想睡觉,不,我还在看着这四周……我……”
她的眼睛闭合地越来越频繁,最后居然真的趴在了地上,只几秒钟,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这是?”我站起了身,走到薇洛卡面前——所幸,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不……不好……”马车夫像是注意到了些什么。“周围有魔物,全体警戒!”
“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我看着趴在草地上,睡得正香的薇洛卡,走过去摇了摇。
“喂,醒醒,醒醒!”
马车夫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马车上,取下他的武器——一把锋利单手剑。
“怎么样了?”他看向我这边。
“该死的,我叫不醒她!”我试了好几次,发现根本是徒劳的举动以后,只好提起武器。
“啊,符瑶……准备作战。”
“唔!”符瑶已经拿起了火绳步枪。“来吧,我们……先把薇洛卡小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我来。”马车夫走了过来,抱起了薇洛卡。“我到马车那里去,你们守住那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