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今天的这顿饭是我吃过的最香的了,不是说那些鱼有多美味,而是我实在是太饿了。
六条手掌大的宝石鳟,被我一个人两下就炫完了,不仅如此,我现在还在拿着鱼骨头当成牙签,舒舒服服地剔着牙。
瓦伦汀就这么在一旁看着,摇着头。
“可惜我已经与这种大餐无缘了!”他大声地说道。“真是可惜,原本我还想好好尝尝那香脆的鱼鳍,虽然我已经没鼻子了,可烤鱼有多香我还是很清楚的。”
“哈哈哈!说得对,我都替你感到有些可惜了。”
“唉,有些事情在人年纪大了以后,注定是再也碰不了了。”
瓦伦汀站起身,指着那洞穴深处对我说:
“小子,既然你吃完饭了,我们去这里面看看吧?没准还能再搞到点矿石什么的。”
“以便当柴烧,对吧?”我说。
“不,我可以用它来驱动我们未来建造的船只。”
“等等……你说什么?”
瓦伦汀说:“还记得我说过,我原来的那艘大船就是用这种水晶驱动的吗?现在我依然可以做一个涡轮机,用它们来作为燃料,将整套装置放在一艘船上,这样……我们的航行速度就会比单单用桨划快得多。”
“什么?!你能做一个……手搓一个发动机吗?”
“发动机?你愿意这么称呼它也行,没错,我可以做,因为这种水晶比较易燃,所以这装置做起来也很简单……啊,不说这么多了,反正到时候做出来你就明白。”
“好吧……那,它能用在小木筏上面吗?”
“得了吧,哪怕是块舢板都没有问题,沈晨星,我看你担心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没有一个水手的样子——我们走吧!”
于是我们便走下了洞穴,打算好好地探索一番。
这个洞口很小,但稍微往里面前进了一些以后,周遭就变得相对宽敞了。
“我们……要不要做个火把什么的?”我问。“这里太黑了吧。”
“没那个必要,沈晨星。”瓦伦汀摆摆手。“继续走下去,下面的亮光会多得你晃眼睛。”
“你的意思是,这下面全部都是这种会发光的水晶矿吗?”
“是的——话说,我看你小子这个样子,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冒险家’了吧?”
瓦伦汀指着我胸前的徽章:“而且看来,你的级别还不小呢。”
“也没有那么厉害了,不过是第二级而已。”
“按理来说,像你这样的人已经探索过类似于这样的地方了才对。”瓦伦汀说。“充满水晶的洞穴。”
“不,我还真没有。”我回答道。“不过我倒是去过满是夜灵的洞穴。”
“你……真的?”瓦伦汀偏过了头。“哇,那可真是了不起啊。”
“呵,但我只觉得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罢了。”
说着话,我们来到了洞穴深处,在此地的洞壁上,星星点点的发光水晶已经遍地都是了,它们镶嵌在大小不同的石头或石壁上,看上去就像是某种节日彩灯一样。
“这些……就是洞口的那种水晶了吧?”我问。
“嗯哼。”瓦伦汀从地上拾起了一小粒石子大小的水晶,放在半空中看了看:“就是这么小的东西,蕴含的能量相当于一板车的煤炭,它们简直就是天生为了做能源而生的。”
“那么,这个水晶的名字叫什么呢?”我笑了笑。“该不会就叫能源结晶吧?”
瓦伦汀转过头,看着我:“没错。”
“没错?真就叫这个名字?”
“那么,你还能想出什么更好、而且更易懂的名字吗?”
“好吧,就叫它能源结晶也不错。”我挠着头说。
瓦伦汀回过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水晶:“这个名字倒也不是我们起的,而是在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个国家……准确来说是两个吧,他们称呼这种不可思议的水晶为‘用之不竭的能源’。”
“喔,所以说这里不止有你们?”
“那当然了。”瓦伦汀轻哼了一声。“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航海能做大做强吗?除了开疆扩土以外,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和其他人进行贸易往来了,你想,如果没有其他国家,我们怎么进行跨海交易?”
“也对哦,那……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国家吗?”
“据我所知,除了我们国家,也就是萨里兰以外,还有三个,一个是位于我们东部的‘洛尔索瑞’,也是离我们相对较近的国家,呃……虽然他们国家的武器、工具什么的都比我们更先进一些,但是他们的道德水平实在是不忍直视,呃……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形容,虽然和我们最多打交道的就是他们,但……要不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我们才不愿意把自己的好货给他们呢。”
“听上去像是一种有苦说不出的难受之处啊……”我微微点头道。
“对,呃,然后就是洛尔希斯,哈,这个国家的人和洛尔索瑞比起来,还是按道德这方面来说,简直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我们国家的人都很乐意和洛尔希斯的人作买卖,因为他们说话算数,不会在和我们交换的货物中偷工减料,人还很热情,那里的人感觉个个都是谈天高手,要不是他们离得太远,真的,我可以天天往他们那边运送能源结晶,甚至包月都没问题!”
“那,第三个国家呢?”
“嘶,第三个嘛,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因为它其实就和那该死的海妖一样,已经差不多是半个传说了。”
“哦?”
“是的,这个国家叫做迈达斯,据少有的几位抵达过那个国家的航海家说,这是一个在孤岛上的国家(我刚刚是不是忘记说了前两个国家都在大陆上?),和我们一样,但这个国家却相当怪异,它们就像煮开水的水蒸气一样飘忽不定,每过一段特定的时间,它们国家所在的整座岛屿,就会发生一次位置移动,这种移动的距离和时间都是不可预测的,在岛上的人和建筑,也会跟着移动,就好像没有变化一样。”
“还有这种事情?”
“千真万确,实际上,在十几年前,我曾经就差点抵达到这个国家上了。”瓦伦汀说。“当时我们的船里那座岛只有百来米,但就是那么一个瞬间,只见一道强风席卷而过,等我们再次看清前方的状况时,原本老大的一座岛,就这么不见了,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喔……”
“我听说,那个国家是一个财富国度,也就是那里有几乎无限量的黄金,和其他值钱的宝物,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那里就能帮你实现。”
“真的?我怎么觉得这事挺不可思议的?”
类似于这种靠许愿就能成真的故事,我无论是在电视上、书籍上还是现实中,都已经听过太多遍了,然而事实上,大家都知道这些事情到最后,没有一件是真的。
“唉,所以我才说,这还只是半个传说。”瓦伦汀说。“这种事情对你或许很不可思议,但我们是真正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你知道吧?”
“我明白,不过,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摸了摸下巴。“也许,我们能在那里找到回卡塔斯的办法?”
“是啊,我也想着应该有这回事,毕竟,那可是心想事成的力量啊……”
说了这么多,我们不知不觉也往下走了许久,很快,我的眼前景象,已经是亮光闪闪的一片了。
“我的老天爷!”看着四周如今已经被大块大块的晶簇包围着的荧光洞穴,我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我就知道,哈哈哈!”瓦伦汀兴奋地说着。“这些矿石够一艘货轮运转几个月了,来吧,小子,我们把这里的矿挖一些带上去。”
“好。”我点点头。“不过,我们手头上好像没有适合的采集工具啊!”
“不要紧,你的斧头就够用了。”瓦伦汀说。“直接往上面砸就行。”
我一试,用斧子砸向水晶,它们果然掉下了一大片,就像风化已久的石头山一样脆弱。
于是我马上将它们塞进背包,然后继续采集了起来。
瓦伦汀则是用他那把钝刀砸下了一小块,然后,开始拿起那块水晶,像磨刀石一样开始在自己的弯刀上擦拭起来。
“这是做什么?”
“磨刀。”瓦伦汀说。“它们有很好的除锈功效,而且还能让刀变得更加锋利。”
不一会儿,他手里的刀就变得闪闪发光,像是崭新出厂的一般。
“嗯,好多了,我出海的那个时候它都没这么光滑过!”
“啊!”我突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小子?”瓦伦汀笑道。“被水晶磕破手指了吗?”
“不……不是……”我慢慢地回过头,脸上满是恐惧。“你……你看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用手指着自己的脸颊,只见那上面,竟然不知何时,长出了几粒发光的能源结晶。
“哦,那个啊,不要紧,这是开采过程中的正常现象。”瓦伦汀没事般地摆了摆手。
“真的吗?”我摸了摸那些脸上的水晶,硬邦邦的。“我怎么感觉这玩意一点都不好呢!”
“好了,来,把脸凑近一些。”瓦伦汀伸出骨手,三两下将我脸上的结晶抹了下去。
“行了,继续干活吧,要是还有这种情况出现,一抹脸或者身上的其他部位就行了。”
“其他部位?!”我吓了一跳。“你最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船长!”
“害,真没多大事。”瓦伦汀说。“这个嘛,我们称之为发光藤壶,因为它会像船底的藤壶一样吸附在你身上,但这根本就没什么,哪怕你就是让它这样挂一辈子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
“不过嘛……”瓦伦汀话锋一转。“这个东西对我们虽然没有事,可对于这个世界的本地人来说,那问题确实挺严重的。”
“本地人?”
“嗯,洛尔索瑞、洛尔希斯,搞不好迈达斯的人也是,他们和我们卡塔斯的人不一样,只要接触这种东西时间长了,他们的状况可不仅仅是表面长些水晶,那些玩意会不断生长,并且对他们的器官和身心造成永久性损伤,严重的甚至会导致衰竭,还会将他们变成可怕的结晶生物。”
“靠,这么吓人?”
“对啊,所以我们这边的能源结晶在他们国家那边卖得非常好,因为他们开采起这种水晶来非常困难,而我们只需要伸出手去拿就好了。”
“这……所以这之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造成的差异吗?”
“哼,目前来看的确如此。”瓦伦汀说。“好了,你那包也塞满了吧?我们可以回去了。”
“不再往下看看吗?”我问。
“不,我们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一般这种水晶矿富集的地方,洞底绝对会有一个大型的活化矿脉在看守着这一切,没错,就是活着的矿石生物,只要我们不打扰它,采些水晶它是不会介意的,但如果我们吵醒了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不由得回想起之前自己第一次遭遇星晶混沌,其中出现的那只水晶巨兽。
“好吧,那我们走吧。”想到这矿脉生物可能是那样的可怕存在,我也觉得撤退并非不是好主意。
“嗯,我们上去,把船造出来,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瓦伦汀认真地说道。“我已经期待这件事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