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颤抖，指尖触到盒子的瞬间，眼泪已经涌了上来。我扑进他怀里，手臂死死环住他的后背，仿佛要将自己嵌进他的骨血里。他的手掌轻轻扣着我的后脑，呼吸里带着夕阳晒过的暖意，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含情脉脉的眼神里盛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我们的脸颊越靠越近，唇瓣相触的瞬间，我甚至能尝到他唇角残留的、不知哪里弄来的糖味，甜得让人心慌。
“凌冰，我爱你，永远永远...不过，抱歉..”
“我也是。”我根本没听清后半句，所有的思绪都浸在他的告白里，连声音都发着颤。可下一秒，那声“抱歉”像根冰针，猝不及防扎进心里——我猛地愣住，刚要开口追问，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烧红的铁块狠狠抵住。
紧接着，那钝痛瞬间炸开，变成了撕裂般的剧痛。
像有东西硬生生搅着我的五脏六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疼，疼得我浑身痉挛，连手指都蜷成了一团。温热的液体顺着胸口往下淌，浸透了单薄的棉麻裙摆，原本柔软的布料变得沉重黏腻，贴在皮肤上像块浸血的裹尸布。
我不敢置信地低下头，那把白色尖刀，此刻正整个没入我的胸口，刀柄上还沾着我的血。视线开始发花，耳边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心脏破碎的声音格外清晰，比胸口的疼更甚千万倍。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说爱我；明明上一秒，我们还在亲吻；明明我穿着他会喜欢的白裙，带着满心的甜意来见他...为什么？
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潮水般将我淹没，他眼底那点消失的温柔，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底。我想伸手去碰他的脸，指尖却重得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顺着裙摆往下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那件我视若珍宝的白裙，此刻正被我的血染成了红色，胸口那片血迹越扩越大，像一朵骤然绽放的血色玫瑰，艳丽得刺眼，又悲凉得让人窒息。黑暗从视线边缘涌上来，我最后看到的，是他转身时黑色夹克的衣角，和我那被血浸透、再也不会飘起来的裙摆。
为什么……为什么！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声音却碎得像风中的棉絮，连自己都听不清。胸口的剧痛还在蔓延，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沫，呛得我眼泪直流。视线里的黑暗越来越浓，王林的身影已经彻底模糊，可我脑海里全是他刚才的眼神——那哪是含情脉脉，分明藏着我从未看懂的冰冷。
我那么爱他啊。
为了他，我把避难所配给的压缩饼干省下来，偷偷塞给他；为了见他，我翻遍整个服装店，把唯一一件像样的白裙当宝贝……我以为我终于抓住了一点光，可这光，最后却亲手把我推进了地狱。
为什么要背叛我？
是我不够好吗？是我穿着作战服的样子太丑，还是这条白裙也入不了你的眼？那些亲昵的动作，全都是假的吗？
原来所有人都不待见我，是对的。
我以为王林是不一样的，他说我散着头发好看，说我笑起来像春天，可到头来，他比所有人都狠。
身体越来越沉，逐渐往下坠。后背撞到冰冷的城墙，钝痛让我清醒了一瞬——我看到自己的血顺着墙缝往下流，染红了城墙上的青苔，也染红了王林刚才跪着的地方。那件粉开衫掉在地上，沾了泥和血，再也没有了棉花糖的柔软。
心口的破碎感比伤口更疼，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扎得我连恨都没力气。我只是想被人爱一次，只是想有个人能不嫌弃我，为什么就这么难？
黑暗终于彻底吞没了我，最后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试衣间里的自己——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裙，眼底映着碎镜片的光，像个未经世事的姑娘。如果早知道结局是这样，我宁愿永远穿着作战服，永远不要遇见王林，永远不要尝到那一点点甜。
至少那样，心不会碎得这么彻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