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柏树林荫的街道走了十来分钟，夏晓走进了一个正门有武装哨兵看守的小区。
“最近的天气有过于异常了，气压低得让我回想起从前去藏区感觉，明明是个海拔也不高的城市……”
打开公寓的数字门锁，进电梯点开9楼的按钮，夏晓用大拇指往控制面板摁下，数字门锁自动打开。
三室一厅的标准规模，近现代的数字化家居已经普及，夏晓对科技的日新月异的进步没有意见，但那种老式小区的生活气息却成为了相片中的回忆。
电视还在自动放映着二次元番剧，一个绝美如画的三无少女搂着熊猫公仔，呈鸭子坐的姿势埋于沙发上，怔怔地望向屏幕。
那是他的妹妹——夏沫。
少女身着夏季吊带睡裙，肌肤光洁白皙如雪，身高1米6出头，如墨如瀑的黑色长发披散于腰间，面部线条同欧阳询亲笔书写的作品，既柔美细腻，又有坚毅刚强的神韵。
胸前倒是如三无的属性一般波澜不惊。
遗憾的是，少女原本最值得细腻刻画的湛蓝双瞳此刻却了无生气，只是简单地倒映着电视机屏幕的画面，机械地接受着外界的信息。
夏晓看了眼餐桌上干干净净的碗筷，欣慰道：
“不错呢，早餐都吃完了。中午想吃些什么？”
沉默持续了半晌，但夏晓明白，不是夏沫不想回答，而是她正在费力地思考。
“我，想不出来，只要是哥哥做的，都可以。”
夏晓今天早上烧了一杯牛奶，还炕了两块韭菜饼。
平时夏沫的伙食都要靠他来解决，由于想到妹妹是还在长身体的年纪，所以作为哥哥，夏晓主动承包了做饭的家庭主夫职责。
天天吃外面的东西怎么能搞好营养呢？经过刻苦的赛博厨艺训练后，夏晓自认为成为了还算过得去的厨子。
虽说比不上新Door方大厨的水准，但比起家常菜饭店的还是绰绰有余吧。
问题是自家妹妹表面看上去娇弱无力、可怜兮兮、惹人疼爱，实则是个胃口近乎无底的吞金兽。
但无论自己给夏沫灌输多少营养，长不胖又总是肚子饿饿的少女依旧摆脱不了对A的宿命。
这让夏晓感觉，要是外人看来，准会认为是他这个当哥的招待不周亏待了一抹多。
但夏晓能有甚么办法，妹妹平板就平板吧，平板也挺好的，便宜自己也不要便宜那些见色起意的烦人苍蝇。
哼！╭(╯^╰)╮
不过还是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一套把，白色奶油的痕迹在西服上还是挺显眼的。
而就在夏晓从电视机屏幕前经过的时候，夏沫的目光也从番剧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幽幽道：
“哥哥，今天又遇见了好多女人呢。”
就两个而已吧……夏晓满头黑线地想到。为了转移妹妹的注意，他把饭桌上的奶油蛋糕放到了茶几上。
“奶油蛋糕，你还记得吗？我们以前一起去买过的，在书店对面的那家店里。”
夏沫盯着奶油蛋糕认真回想起来，用力地点点头。
“关于哥哥的，我都记得。”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啊……搞得他都有点害羞了。
妹妹，卡哇伊！
等到夏晓把衣服换洗好后，就和妹妹一齐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番剧。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话语作为点缀了，只要待在一起哪怕沉默也是别样的安宁。
这应该就是家人吧。
“只要盼望飞翔，就能长出翅膀吗？我觉得不是的。”
电视上的播放正是游戏人生的“Sky Walk（解离法）”。
哥哥的存在被世界遗忘，妹妹凭借着过往的碎片找寻哥哥的痕迹。
“应该改变的不是自己，而是方法吧。只能创造出来啊，只能创造出让现在这样的自己在天空中飞翔的方法。让我们慢慢想出能让白飞翔的翅膀吧。”
最终，正如轻小说，他们凭借着对彼此绝对的信赖取得了游戏的胜利。
夏沫缓缓开口道：
“哥……假如有一天你的存在也被人遗忘了，你会感到寂寞吗？”
“会哦，我当然会寂寞。但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遗忘我的，不是吗？”
“嗯……哥哥，要摸摸头。”
“好，好，别伤心了，动画里的东西又不是真的。”
夏晓宠溺地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而夏沫也眯起眼睛像只黑猫享受着抚摸。
夏沫身上有股茉莉花的清香，芬芳扑鼻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自家的妹妹既养眼又怡神，这让做哥哥的非常欣慰。
拼上老命也要把一抹多养好口牙！
“不过，最近哥哥也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呢。”夏沫百无禁忌地说道。
“是，是吗……”
等到夏沫去洗手间时，夏晓翻了翻电视的播放列表，想要了解了解妹妹最近都在看哪些番剧。
这应该不算是偷窥的范畴，他只是单纯好奇。夏沫平时一个人在家除了看电视就是吃饭，连游戏都懒得打，人际关系几乎为零，比他还自闭，考察妹妹生物的生存状况是必要的。
“《游戏人生》、《俺妹不可能这般可爱》、《就算是欧尼酱有爱就萌呆奶》、《最近吾妹有点怪》、《魔高劣等生》、《空之……缘》？”
咔嚓，夏晓不敢再细数下去，本能地摁下遥控关上列表。
“桥头麻袋，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让我冷静一下，这只是巧合……对，巧合……”
巧合个鬼哦！
看来他的家庭教育最近出现了什么大问题，必须要好好矫正一抹多不正当的冲哥想法！
虽然他内心暗暗有些高兴，但这怎么想都不对吧？！
咳咳，冷静，夏晓，你是个高冷的男人。看个番而已，事情大概并没有你想象的严重。
夏沫也许只是过于依靠自己了，看这样打发打发些情结也是很正常吧……
人终究还是被欲望所驱使的物种，关于这点没有什么好商榷的，就连他自己从前也会偷偷看一些小本本之类的。
当然，现在跟妹妹同居以后，此类东西都不会出现在家里。死后只要删除他的浏览器记录就可以清白在人间了。
虽说哪怕现在把他的学习资料全部删除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就是了……
不，比起夏沫本身精神上的问题，这些都是小问题。
夏晓皱起眉头。
三无少女只是存在于二次元才美好的生物，朋友们，让我们试想一下：
当二次元影射进现实，一个对一切都兴趣乏乏面无表情的三无少女出现在你身边，你读不懂她的想法，又只能截取到她的无所谓。
抛开出众的颜值因素，我相信这种人是不会有多少男生喜欢的，比起一个琢磨不透的冷淡存在，男生还是更喜欢活泼开朗、存在感高的小太阳角色。
“从前，夏沫是个很阳光开朗的孩子，对，但也仅仅是个存在于回忆中的印象了。”
“她是个很强大的魔女，强大到所有的数据都要被严加保密，因此在本该享受青春的年纪走上了战场。”
“她总是赢，连远在国外的我都知晓了她的名声，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在一次残酷的战斗中，夏沫输了，作为代价她的一半灵魂被使徒吞噬，也失去了作为战斗魔女的能力。”
“这就是妹妹的故事，他们告诉我的。虽然……他们说事情还不一定。”
夏晓沉默地摸了摸怀中的银色项圈，将电视调回正在播放的游戏人生。
“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太失败了，什么都没能替她承受，明明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最亲近的家人，她在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她身边。”
屏幕上的空与白紧紧相拥，所有的像素化成数据深深刻在夏晓黑色的瞳孔中。
“所以，我一定要创造出能让夏沫飞翔的翅膀，她的人生原本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即便离开了我，她也应该能有自己的生活，属于她的、平凡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