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店内店外,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论是菲尼克斯家族的子弟、围观的平民,还是伊丽莎白、璃塔和瑞淇儿,全都目瞪口呆。
奥克塔维亚偏着头,火红的发丝凌乱地贴在瞬间红肿起来的颊边,金色的眼瞳因极致的震惊和屈辱而剧烈收缩,她似乎完全无法相信,竟然有人敢在曦晖之境,在菲尼克斯家族的地盘上,对她——尊贵的二小姐——动手。
流云缓缓收回手,站定身形,目光如极地寒冰,冷冷地注视着眼前僵住的奥克塔维亚,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这一巴掌,是教你什么叫尊重。”
流云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饮品店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奥克塔维亚偏着头,脸颊上鲜明的掌印火辣辣地疼,她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那双熔金般的眼瞳先是茫然,随即迅速被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滔天的屈辱填满。
“你……你竟敢……”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流云,稚嫩的面容扭曲得近乎狰狞,“你竟敢打我?!低贱的东西!我要杀了你!霍姆!杀了她们!把她们全都撕碎!一个不留!”
伴随着她歇斯底里的尖叫,那名被称为霍姆的使徒级保镖眼中凶光暴涨,主人受辱,尤其是当着他的面被掌掴,这无疑是最大的失职与挑衅,他周身赤焰轰然爆发,脚下的石板瞬间龟裂熔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焚尽一切的恐怖威势,直冲向流云。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店内的桌椅在这纯粹的威压下吱呀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解体,瑞淇儿脸色发白,伊丽莎白微微蹙眉,璃塔则已暗中凝聚龙力,准备出手干预。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寻常使徒级变色的一击,流云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甚至连防御的姿态都未曾摆出。
她只是抬起眼,淡淡地看了那咆哮着冲来的霍姆一眼。
就是这一眼。
下一刻,一股浩瀚如海、磅礴如岳的恐怖魔力,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龙骤然苏醒,毫无保留地从流云那看似单薄的身躯内轰然爆发!
没有炫目的光华,没有剧烈的声响,只有纯粹到极致、凝练到极致的力量本身,如同无形的领域瞬间扩张,笼罩了整个空间。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被拉长。
霍姆那势不可挡的前冲之势,在这无形的领域中被硬生生扼住,他周身燃烧的赤焰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壁垒,疯狂摇曳、明灭不定,最终竟被强行压回体内。
他脸上狰狞的表情僵住,转为极致的惊骇,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不仅禁锢了他的行动,更几乎要碾碎他的骨骼,湮灭他的灵魂。
他拼命运转体内的支配之力试图抗衡,却如同蚍蜉撼树,在那深不见底的魔力洪流面前,他那点力量渺小得可笑。
“噗通!”
霍姆双膝一软,竟是被这股无形的压力硬生生压得跪倒在地,额头青筋暴起,浑身剧烈颤抖,连抬起头都变得无比艰难。
不仅仅是霍姆。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菲尼克斯家族子弟,此刻如同被狂风掠过的稻草,东倒西歪地瘫软在地,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恐惧,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原本准备看热闹或是心怀担忧的店内客人,也全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仿佛直面了某种天威。
就连站在流云身侧的伊丽莎白和璃塔,眼中也同时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她们知道流云不弱,却未曾想,她已然走到了这一步,距离那凡人力量的顶点,圣徒级,仅有一步之遥,这纯粹由魔力外放形成的威压,已然具备了领域的雏形。
奥克塔维亚是唯一还站着的人,却也是受影响最深的人之一,她距离流云最近,那磅礴的魔力如同万丈深海的压力,让她呼吸困难,娇小的身躯摇摇欲坠,她脸上的愤怒和狰狞早已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那双金色的眼瞳死死瞪着流云。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发出一个音节都做不到,绝对的力量差距,如同冰冷的深渊,将她所有的傲慢与狂妄吞噬殆尽。
流云缓缓收回目光,那席卷一切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
但店内一片狼藉,以及众人惨白的脸色、惊魂未定的眼神,无不昭示着刚才那短暂瞬间的真实。
店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威压散去,但那份刻骨的恐惧却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头。
奥克塔维亚,这位一分钟前还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蝼蚁的菲尼克斯家族二小姐,此刻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仰着头,金色的眼瞳里蓄满了泪水,难以置信又带着巨大恐惧地望着眼前这个仿佛笼罩在无形光环中的妖精。
脸颊火辣辣的痛楚还在,但更痛的是被当众掌掴、被绝对力量碾压所带来的屈辱与震撼。
圣徒级……或者,至少是无限接近圣徒级的恐怖存在。
她脑海里一片混乱,怎么可能?曦晖之境中,除了族内那几个常年闭关、几乎不问世事的老家伙,以及几位同样深居简出的异族守护者,什么时候出现过如此年轻的圣徒级强者,而且气息如此陌生,绝非她所知的任何一位。
难道……她们是从外面来的?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劈进奥克塔维亚混乱的思绪,隔绝千年的曦晖之境,与外界的通道早已封闭,只有族长和少数几位元老知晓维持与控制的秘密,可眼前这几个人,尤其是这个妖精……她们是怎么进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和惊骇交织,但奥克塔维亚终究是菲尼克斯家族的二小姐,从小在权力与争斗的漩涡中浸染,基本的城府和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是有的,她知道,此刻再逞强、再叫嚣,除了自取其辱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没有任何意义。
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红肿刺痛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泪珠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砸在华丽的裙摆上,晕开深色的湿痕,这眼泪里有疼痛,有屈辱,更有对无法掌控局面的恐惧与不甘。
她抽噎着,用那双盈满泪水却依旧倔强凶狠的金色眼眸死死剜了流云一眼,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维持着一丝虚张声势的狠厉:
“你……你给我等着,菲尼克斯家族不会放过你们的,今天的事……没完!”
放完这句苍白无力的狠话,她甚至不敢去看保镖霍姆和其他瘫软在地的家族子弟,猛地用手背胡乱抹去眼泪,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饮品店,那狼狈逃窜的背影,与先前趾高气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随着她的逃离,店内凝固的气氛似乎松动了一些,但依旧沉重,那些菲尼克斯家族的子弟和保镖霍姆,挣扎着起身,看向流云等人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恐惧,再不敢有丝毫挑衅,连滚爬爬地追随着二小姐逃离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