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8年 1月25日 19:15
“喂，你看，是那边那两人吗？”
“啊，那个金发的就是！快抓住他们！”
波兰魔法师们蜂拥而至。
我与卷提斯于大雪中缓步行走，毫不在意暴露的风险。
“这可真是奇怪的感觉呢，威尔先生。”
卷提斯苦笑着向我说道。
“...是啊，特地深入敌群的感觉。”
我无奈地笑了笑，一方面感叹目前状况的诡异，一方面感叹丽洁妲尔那一如既往天马行空的计策。
但愿可以如预料中进行吧...
各方脚步覆雪的声音传来，我清楚...我们正在被包围。
“威尔先生，如果...如果情况不利，我会...”
他稍微转换了一会心绪，正认真地向我说着。
“别想。”
我打断了他的发言。
“如果我抛下了你，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他帮了我们这个队伍很多，且他也是队伍的一员...这对于时空旅行的我们来说，是为数不多可托付信任的人。
我绝不成为背弃同伴的苟且偷生之徒，无论境遇如何。
“...抱歉，我又在说这些话。”
卷提斯惭愧地说着。
他的内心从始至终如此，即使我一次次观察他的内心，以理解他是否与其所说相反，但每次的确认都让我意识到...他内心澄澈，始终表里如一。
我不会怀疑他的决意，他的决心如烈火般炽热。
“哗——”
寒风凛冽，雪越来越大了。
“停下，金发男与那个东方人！”
是波兰语的喝喊。
“——”
他们已近，大雪中，我们的四周已经被黑影包围。
似乎...他们那奇异的蓝色火团已经蓄势待发，在寒风中飘荡。
“快去请凯萨拉女士！”
“啊！对，快去请她过来！”
...凯萨拉？
“住嘴吧。”
就在那些魔法师还在喋喋不休时，一声平静而柔和的女声传来。
魔法师们瞬间停止了交流，空气好似顷刻间凝固了一般。
...是那个女人。
“嘶...嘶...”
像是高筒靴踩过雪的声音。
“又见面了，两位先生。”
她用法语向我们说道。
与雪几乎相衬的白色长袍，还有遮掩面容的白色兜帽。
她于雪雾中行至离我们两米远的距离，其身后的魔法师也随之一同前进。
她优雅地俯身作礼，随后抬头，如算准角度般，只让我们看清了其微笑着的嘴角。
可其看似温柔，实则含带了远比此雪更为冰冷的凝视。
“您好，凯萨拉女士。”
我坐怀不乱地向她问好。
“...”
而卷提斯，倒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哈哈，我的部下在我还未正式自我介绍前就暴露了我的姓名，还这么慌慌张张，有失礼数，让两位见笑了。”
她平静地向我们说着。
“还望两位可稍略此事，请听我迟来的自我介绍。”
在说这些话时，她与她的队伍都离我们有一定距离，且同时，他们借着雪的掩护，令整个队伍在我们不好觉察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移动位置。
...虽然这逃不过我眼睛，但是具体方位我仍然无法判断。
这女人，绝对是一位计谋家。
“我的魔法名为凯萨拉，是波兰魔法协会的真理之桌成员之一。”
她平静地述说，语气里没有任何波动，只有一直保持着的优雅。
“那么，我可斗胆询问两位先生的魔法名吗？”
她笑着向我们问道。
...奇怪，她不知道卷提斯是教士？
“您好，我的名字叫威尔·张，我不算是魔法师。”
我如实回答。
...就是如实回答也不会有问题，那么也没必要欺瞒。
并且，我或许也可借此推断她的反应。
“您好，女士，我的名字是卷提斯·吉米里斯...一位教士。”
卷提斯的语气有点断续，他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
“嗯...？”
似乎是与预想的相反，凯萨拉女士讶异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微笑。
“哎呀，那可真是...”
她掩唇笑笑，但我看得出来，她正在做短暂的思考。
“既然二位非魔法师，那...此前的同伴...？”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请问我可以先向您征求一个回答吗？”
我以发问掩过了她的套话。
此时，我用食指敲了敲卷提斯的剑柄，卷提斯很快反应过来，手稍微向剑鞘伸去。
“当然可以。”
她摊手向我示意道。
既然如此...
“...在洛林区与香槟哈登区的边境，你们派了人手前去，能否告诉我，其行动理由何在？”
“什...！你们怎么知...！”
听闻此言，她没能遏制住自己的惊讶，随即，波兰魔法师的队伍如同应激，一瞬间，包围着我们的又多了一大圈蓝火。
“...呃，咳咳！”
因方才的失态使得她不体面，她难堪地清了清嗓子，过后，那些正准备发动蓝火的魔法师又将火焰收了起来。
“呼...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她的语气忽然冰冷无比，就如同把此前的柔和撕裂了一般。
欺瞒无意义，诚实回应反而才有用。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夺回话语主导权。
“您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被他们吓住，而是语气更加平和地说着。
“...”
她向前走了一步，随后停了下来。
“两位敢正大光明走到我们面前，想必是有强硬底牌...好吧，那让我们坦诚相待。”
她的指向卷提斯。
“一切皆因其‘恶魔之秘’。”
“...！”
又一次听到这个词。
“您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不，我已经回答了，那么先生，该您了...哦当然，我需换个问题，您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说吧。”
她冷笑着说道。
“卑劣...！”
卷提斯愤愤不平地说道。
“对流亡的我们而言，或许您这样的用词也可称之为赞美了。”
她自嘲般说道。
“呵。”
果然，亡国的波兰，流亡的魔法师们。
“很简单，当时你们的人就是遇上了我们。”
我如实相告。
“...这怎么可能！如此之远的距离，短短几日你们就能到达这里？”
显然，我的话再次引起了她的惊讶。
“信不信由你，总之，我已经坦诚相待地回答过了。”
我毫不留情地反驳了她。
“...你说你们为了那所谓‘恶魔之秘’而来...”
卷提斯站出身，神情严肃而坚毅。
那么...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不会把‘恶魔之秘’交给你们。”
撕破这虚伪的脸面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