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为什么大家都...
我看到，赫梅就倒在我身旁，而她的右手臂保持环状。
我意识到...这是，她直至倒下前，都仍扶着我的姿态。
我看到芙丽丝曲臂紧握法杖，神情痛苦异常。
卷提斯持剑前伸，似冲杀阻绝。
而丽洁妲尔...
她的手微微张开。
指向的...是我。
像是，想要握住我的手。
“呃！”
一股恶寒猛地随身体的疼痛一同袭来。
此刻...我感到了如冻结般的窒息。
...只有我一人，成功？
那他们...他们...
“...我解开了所有空间...咳，让魔力波动全部集聚一处。”
也许是伤口恶化，皮艾尔言语明显有阻塞感，只能缓缓开口诉说。
“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魔力波动与紊乱无异，绝非常人所能承受...咳咳！但他们，不仅撑过了这一危机，还成功地进入了我的空间...”
...魔力紊乱。
对于魔法能力越强的人而言，受到的痛苦越强烈的那一现象。
而仅是曾经那次因芙丽丝引发的魔力紊乱，其伤害性便已极为惊人。
可如果是如此，那...
我又为什么会...仅仅只是眩晕？
因为我几乎不会魔法吗？
不，这肯定无法成立。
“...啊！”
突然，我恍然大悟。
...是，魔力适应性。
“而你，而你...竟能一次又一次超乎我的想象...何等纠缠不休！”
他步履蹒跚地向我走来。
随后，他又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
“...呵，但我一介罪人，理应没资格这么说才是。”
他虚弱地自嘲了一声。
“...”
原来...如此。
他们，承受了我无法想象的重压，拼命地带着昏迷的我进入了这处新空间...
“但到此为止了。”
他离我越来越近。
“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还能做到清醒的，但是...！”
“咚...”
空间魔法的响声。
“你已近乎残废！我，只要能在这里杀死你，那么一切就会如预料中一般进行，我...就能...！”
他的攻击即将到来。
...躲不开。
身体，不受任何控制。
该怎么办！
我们战斗了这么久，难道要在此落败？
他们将我带离危机，而我如奇迹般苏醒，就为了见证这该死的失败？
不，这绝非...是我们的结局！
...下一刻。
“哗！”
剑风划过。
剑光随之闪烁。
“什么人！”
我听到了皮艾尔的一声惊叹。
“轰！”
与此同时，那直面于我的扭曲空间因施放者的一瞬偏差而从我的身旁擦过。
是...什么？
当我抬起头时...
我只见到了...
一位，摇晃得快要倒下的金发青年。
...卷提斯？
承受了这种程度的魔力重压...他，还能站起来？
“...”
他的长发遮住他的面孔。
他的双腿颤抖。
他难以举起手臂，挥剑似使出全身力量。
他甚至连距离都无法精准预算，在他挥剑砍杀的区域，离他眼中的敌人有着足足五步之遥。
但，他依旧站在那里。
“...怎么能让，你！”
他的口中吐出言语。
可...就在下一刻。
“...嗒。”
是肢体触地的声音。
他，没能支撑住。
就如...断线了的木偶。
而，就在他将要坠地之时。
“不...！”
他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
“叮！”
将剑，抛至了我的左手边。
...也就在那一瞬。
我瞥见了，他的目光。
不是苦恨，不是愤怒，更不是凶煞。
而是...
恳切的期盼。
“什...”
...那是，期盼。
期盼，有什么可了结这一切的...
疲惫，恳切的，期盼。
目光就如，此前的他。
“威尔...”
这，是至失去意识之前，他的最后一次呼喊。
“...”
啊...
我看向那柄剑。
...剑身光洁。
其剑锋毫无磨损，几乎预示着主人的心绪。
...期盼。
...期盼。
我的脑海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个词。
与...那道目光。
于是，我意识到了。
不止有他。
丽洁妲尔...
赫梅...
芙丽丝...
她们...
所有人的期盼，此刻全部压在了我的身上。
...那么，现在的我呢？
坐以待毙？
不，绝对不对。
“...叮。”
无言地拾起剑。
“咔...咔...”
自身体深处，传来极为可怖的响声。
但...那早已无所谓了。
原以为站不起来的身体，现在已提剑而起。
迟钝的我，终于意识到了这一切。
他们是我的救星，拯救我多次于溃败的边缘。
没有他们，我走不到现在。
而现在，我难道还要再次等待他们的拯救？
...我再度忆起了于绝境中，我对自我的剖析——“我何时...需要他人拯救我？”
该做决断了。
“皮艾尔。”
我的目光，聚焦于敌人...对立者身上。
“...威尔先生。”
相互喊出彼此的姓名。
已经没什么可言语的了。
我们...处在同一个境地。
...抛开所有杂念吧。
我抬起剑，做起架势。
疼痛，安危。
统统抛弃。
直视他。
迎上对立者同等的战意。
“...我也再没有什么魔力支持攻击了。”
他喃喃道。
“——”
突然，我注意到有什么东西自天空而落。
定眼看去...
“教士们的尸体？”
那不像是在对我发起攻击。
因为，尸体落下的范围以皮艾尔为中心。
“嗒！嗒！”
令人生厌的声音传来，那是肉体砸至地面的声音。
...他在做什么？
眼前的一幕有着极其诡异的奇观感，我没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叮！”
而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呵，剩下的魔力，就用以支撑我这具早该死亡的身体吧。”
他自说着自话，俯身拾起了地上的某物...
待看清那是什么时，我终于理解了他的所为。
“...”
他是为了，寻得一把教士们身上的佩剑。
因此，他才把旧空间中的教士尸体放入新空间。
“...这场战斗该消停了，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说着，他将剑柄放至腰部，剑身斜向上，剑尖指向我的脸部。
是犁位起势。
“...来吧。”
没有过多言语，我将剑尖指向地面，长刃朝下。
骗位起势。
起势表明了持剑者的性格与攻击风格，这至关重要。
因为，在关乎性命的时刻，任何一处信息会是左右战局的关键。
而敌人，想必也是这样思考的。
“...”
“...”
我们环步对视。
相隔距离大致四米，再往前三步，两边的剑都可直指彼此喉尖。
但我的起势决定了我的攻击绝不能主动，应以出其不意的奇袭为反击。
“...”
宽阔死寂的黑暗空间之中，我们相互观察着。
“...！”
...忽然，我察觉到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顿时，一阵杀意直刺我的神经。
“叮！”
剑的碰撞。
攻击者直刺的剑尖，在将要刺破防守者喉咙的那一刻，被一段自下而上挥起的剑身弹开了。
而就在那攻防的瞬间，两把剑撞出一丝碎火。
“呃！”
或许是攻击的同时伤口突然发作，皮艾尔被迫地踉跄后退。
“...！”
我自知这是绝佳的反击机会。
但...！
我快速扫了眼颤抖的手臂。
即使我迫使自己无视着身上的疼痛感，可骨折仍让我的身体无法将大脑的命令迅速反应至动作。
因此，我错失了良机。
“...咳！”
皮艾尔轻咳一声，站稳了脚步。
“呼...”
见我也因身体受限而失误，他吐出一口气，将起势再形。
...看来我们都很冷静。
但，接下来要想轻缓地试探...已是不可能的了。
“哗！”
剑风扫过，我们几乎同时出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