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不留任何余力，我们的每一击都为杀死对方而去。
“喝！”
伴随着发力的喊声，一记横斩向我重击而来。
“叮！”
...换作以往，我或许仅会后撤躲开，亦或是乘机反击，可如今我因骨折而封锁了灵巧，便只能极为勉强地用剑身作拦击。
“唔！”
拦击的同时，撞击的强震感自右手臂传至整个右上半身，令我体内的疼痛感不受控制地直冲我的大脑。
“...！”
但即使已经疼得连喊叫都无法做到，我仍然在第一时间提剑前刺，完成了反击。
“呃！”
前刺的剑尖刺中皮艾尔的左肩，只可惜此次反击的力道太小，我没能做到更加有效的伤害。
“呵...看来我的身体并不太喜欢我的决定。”
我自嘲一声。
因为...我本是想刺入他右肩上的枪伤，以增大伤害，令他的右手臂失去威胁性的。
只不过，以往迅捷有力的身体，如今已经是一柄断刃了。
...甚至有些直不起腰了。
“呼！”
我听到发力性的吐息声。
并不沉重，说明是快剑。
于是我顺势俯身。
“哗！”
一声凌利破空在我上方划破，果不其然，是一记横挥。
“哼...”
我佯作不屑，稍转剑柄，引导出一次假动作。
“唔...！”
他条件反射地后退，从而使我脱离了他的攻击距离。
...上当了。
“喝！”
见到情况如计划所料，我毫不犹豫地转假换真，上步的同时曲肩转胯以启动发力，从左侧方斜斩向上。
“叮！”
可惜速度还是慢了一些，皮艾尔猛地看破了我的攻击，以极为勉强的顶剑防守方法撞离了我出剑的方向。
不相上下。
于是，我们回到持平阶段。
“...”
他神情凝重地盯着我。
“...究竟为何？”
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了。
“...什么？”
“你们，为何要做到这一步？”
战阵之上，他向我发问。
“...”
“我无法理解你们...”
“我们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我打断他后所诉的话语，使他如死灰般的神情多出了几分诧异。
“什么...意思？”
困惑推动着他向我进一步询问。
“...除卷提斯外，我们都是来自不同时代的人。”
我平静地诉说着。
“荒谬！你们怎么可能...”
“...在未来，法国并没有覆灭。”
“什...么？”
他的神情随即盈上了不可置信。
但我无视了他，继续说着:
“无论你信任与否，我所见的未来，这一切都没有灭亡。”
我踏出一步。
“而在属于我的，以如今算来是一百四十多年后的时代里，法国不仅没有覆灭，整个巴黎...更没有全体民众无一例外无人幸免于难的历史！”
“啊！”
听到了我的话，他猛地一颤。
手中的剑险些脱落，眼神在那一瞬间充斥了自我怀疑，似坚信的一切于瞬间被摧毁。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那个预言...那个预言是如此...”
“难道你宁愿相信未来法国的覆灭，也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并不会发生吗！”
我如嘶吼般，以话语直击他的心灵。
“什...”
他哽住了。
我将剑悬至胸口处，剑尖直指其面部。
“既然你愿如此！”
我向他冲杀而去。
他因我的话而动摇，而我的攻势将会击碎他思绪停滞的刹那。
“那你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你所要保护的东西虚无缥缈，预言中的战争并不存在，真实存在的，是你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一切，杀死了的无数生命！”
只需命中一次！
他的生命绝不可能还能经得起重创，只需...一次！
我几乎将身体抛了出去，压上全身体重与力量，含带以最沉重的苦难，径直刺向他的身体。
“...！”
他慌乱起势。
但，这溃退的提剑格挡已经拦不住我的进攻。
“呃啊！”
惨叫声，血涌声。
双手的手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剑尖与半个剑身完全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然后，几滴鲜血洒在我的脸上。
击中了...！
终于...终于...
我的手从剑柄上脱落。
随后，我的视觉恍惚不清，整个世界只剩黑白。
但...我明白...
这一击的命中，代表了战斗的终结。
如释重负。
疼痛感已无法忽视，我重摔在地，如残破的散架木人一般。
“咳...！”
...仅仅是摔在地上，我都差点疼得晕过去。
“咳咳...咳咳咳！”
咳嗽严重阻碍我的呼吸。
不过，仍然得确认，我是否完全杀死了他...
“唔...哈！”
我听到了一声呕血声。
“嗒！”
接着，是摔倒至地的响声。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前方。
“咳...咳咳...啊！你！”
我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神情，颜色，我都无法看清。
唯有听觉仍晰。
我只看到，一个轮廓就在我面前，而声音的源头就来自那里。
他语言不清地向我喊着什么，手中举起了...
举起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啊！
那是，剑...！
我的视野骤然清晰几分。
可剑...离我仅差毫厘...！
怎么办？发动塔罗牌不在手上，我难以发动能力！
躲闪也来不及了，格挡...可手中没有武器！
怎么办！
...不。
已经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法子了。
那么...
就接下这一击！
让伤害降至最低...即可。
于是，我尽可能地向后仰去。
“咳啊！”
皮肉被撕裂的疼痛感从右胸传来。
可，还远不止如此。
剑的力道仍在加深，它压入我的血肉，撕扯出鲜血。
血涌入口中，感知痛苦不堪，身体快要到达承受的极限。
...死亡。
忽然...这个词，进入了我的脑海。
我快死了。
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全身骨折，硬撑着战斗，如今又再受重创...
我可能，会跟皮艾尔同归于尽。
不知为何，内心能感到不甘，能感到悲哀，能感到...
平静。
不知是意识模糊了，还是已临濒死了。
刚刚那些疼痛感...似乎全部都感受不到了。
生命的最后，我懊悔吗？
突然想到了这个老套的问题。
答案是什么？
...没能回到故乡吗？没能再见亲人吗？
...似乎是，也似乎不是。
“丽洁妲尔”
不知为何，心里浮现了她的名字。
...将死之际，我想到的，居然是她...？
...
“哗——”
风的声音。
“啊！呜，呃...啊！”
痛苦的哀嚎。
“主啊...求您...拯救他人的...”
模糊的，吟诵...声。
“坚持...！我会治愈...”
某个熟悉的女声。
随后，是一阵暖流。
...我什么都看不清。
无法进行思考。
身体没有实感。
似乎像是漂于汪洋。
头脑...胀痛。
...倦意连绵。
“不要，不要睡过去...！”
是...谁人的声音？
脑中忽然出现了几缕残影，可...回忆不起来。
“...威尔，威尔...！”
...在呼喊我的名字。
“丽洁妲尔，威尔他...”
“不，不可能...”
丽洁妲尔...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困顿感忽然激起。
我需要...“回应”。
回应给...丽洁妲尔。
“威尔...”
我感到一双手扶住了我。
“求你，不要...”
我不能让她伤心。
我要回应她。
“不要离开我...”
“...”
我感受到了滴落的湿润。
...要如何停止这份哀伤？
“啊！”
一声惊叹。
睁开沉重双眼的同时，才知自己于不知不觉间，手已触碰了某位黑发少女的脸颊。
“可别哭啊，丽洁妲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