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被这么一问,用有些欣喜,有些悲伤,又有些要哭出来的表情问礼申.“你们真的要知道这个国家的历史吗?”
礼申看了身边的礼梅一眼,又朝老人转过头来,诚恳地说.“是的,我来到这里有很多的问题都搞不明白,如果可以从你这里得到答案就最好了.”
老人从角落里面拿出放到桌子对面,招呼两人坐下,自己则回到一开始的位置坐好.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抱歉啊,这里没有客人用的杯子.”老人先道歉了一句,然后继续说:”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对 了,墙壁你们知道吧?”
“是那个碧绿色的透明墙吗?”
“是世界尽头的墙壁吗?”
面对两人的回答,老人点点头.
“没错.这个墙壁是一直存在的,但发现它是在四百年前左右吧.”老人充满感慨地说.
“是什么人发现的呢?”
“申师傅,或许是像我们这样的旅行者发现也说不定哦.”
老人不住点头.”真是个聪慧的姑娘啊.如你们想的那样,这个世界的面积其实很广阔的,哪怕有些国家野心最大,也做不到统领整个地面的事.因此,因为领土而发起的纷争是很少的.那样的话自然不会有国家发起的探险队伍,关于世界的探索就相当缓慢.”
“所以才让旅行者捷足先登了?”
老人点点头,继续说道.
“有一段时间,兴起了对世界尽头的探索,各个国家里充满冒险精神的旅者向着世界的边际出发,他们互相帮助,跨越了海洋、沙漠，横穿了大山、原野.终于,他们触碰到了世界尽头的壁垒.他们兴奋地抚摸着这道墙壁,并在这里插下石板刻下自己的名字.”
老人滔滔不绝地说着古代旅行者的故事,礼梅忍不住打住了.
“那么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老人摇摇头.”别着急,因为这个就是这个国家的开端.听我慢慢跟你们说.”
“国家的开端吗?”礼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小声说道.
“这个墙壁啊,他不是平的吧?”
“是的.”
“嗯.”
“所以啊,那时候的人又再次想着墙壁上面是什么呢?这样思考也很正常吧?”
“但不能是严缝合上的吗?”礼梅打着岔,男人笑笑.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为了让探索不会做无用功,旅行者们开始召集一些研究的学者开发能够望向远处的设备.要知道他们都是出身各个国家,到过世界各地旅行的人士,集合众人的力量,终于研究出能通过凹透镜和凸透镜观测遥远物体的光学仪器,并把他命名为千里镜.”
“真厉害啊!”作为不擅长动脑的人,礼梅天生就对学者和研究人员充满敬仰.
老人拿起茶杯,小抿一口后继续说.
“旅行者拿着这种仪器再次回到这里向上望,你认为他们看到了什么?”
“尽头吧.”
“另一个尽头吧.”
“对!他们再次发现了,世界的尽头有墙壁,而墙壁上面也是有尽头的!而发现这些的旅行者回到各自的国家,并鼓动他们国家的领导者在对世界之上发起探索.”
“果然,只要是人类都会渴望高空呢!”礼梅带有讽刺意味地说.这时候他想起曾经到过的,在天空中建立国家那群人.
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礼申也问道.
“真的有那么容易鼓动那些领导者吗?”
“天空?才没有那样的想法呢.”老人先是回答了礼梅的话,然后说道:”至于真正的原因的话,大概无从得知.但最可能的是渴望发现新的世界吧.”
“新的世界?”
“一开始可能只是某一个国家的国王对那里产生好奇,就派人前往寻找可以通往上方的通道,但这当然不可能找到的.但此举笼络了世界上所有旅行者的心,他们不断来往那个国家,并使那里发展成为贸易的中心,这个国家立马变得富裕起来了.”
“好厉害,该不会他是早猜到了吧?”
老人呵呵一笑.
“谁知道,总而言之,那里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国家.而这之后,看到好处而本身又弱小的国家也纷纷效仿,给予旅行者们帮助.发展到后来,这股风潮成为了世界的趋势,强大的国家或为了展示国力的雄厚或迫于无奈都纷纷对这个行动进行了资助,这样,第一次合全世界的力量一起进行的一件事就这样发生了.”
“跟人一样呢!见到好处就纷纷围上了.”礼梅说.
老人微微颔首.
“毕竟国家就是人的聚合体啊!永远的利益可不是一句空话.集合全世界的力量后,众人开始想办法到达上层,而其中首先到达这里的旅行者就提出了建一座塔.这个这里可不是说这个国家啊,而是最先到达世界尽头的意思.”
没有理会老人的解说,礼梅催促他赶快往下讲.
“那时候,国家还没有建立,而盖一座塔的提议很快得到所有人的赞同,毕竟这应该是耗时最短,可能性最大的一个想法了.但尽管如此,按照计算,这个巨大的工程也需要好几百年,而这段时间要安顿好工人,还要有充足的建材水源,于是众人环绕着墙壁找到一个有着大山,水资源丰富的地方并在那里建城.”
“就是这里吗?”礼申问.
“对,在建立高塔的过程中,这个城镇也不断扩大,建塔的废料被我们用来建造城墙,盖起了民居.虽然生活不是很富裕,但世界各地的帮助都不断运输过来,而且我们也满怀期待地看着巨塔一点一点往天上延伸,那时的人心中因为拥有希望也没觉得多辛苦,哪怕明知在自己这一辈是等不到完成的那天,也会期待着自己的子孙后代能达成他们的梦想.”
“那时吗?是跟现在禁止本地人灯塔有关吗?”听过他说的话后,礼申心里有了一个答案.
被问话后,老人稍稍停顿,仔细看着他的双眼.
“总而言之,我们在这里建立了国家,也把附近好几座大山都掏空了.终于,我们把这座塔完工了,我们也得偿所愿去到了更上一层的地方.”
“那上面是什么呢?”
“是什么?”老人自嘲地一笑.”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是我们所期待的一切什么都没有.”老人眯着眼睛说:”那里也只是一片跟我们现在脚下的土地想象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令人意外的改变.”
“那不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吗?”礼梅很不解,按理说,不可能没有人想到这个结果.
“按道理是这样的,但当所有人都有了这么一个目标后,所谓的真理也只不过是笑话.也曾经有聪明人说了如果发现上面是一样的情况的话,应该怎么办这样的问题.但马上被所有人叱骂,还提议说把他关起来.自那以后就再没有人提出这种言论了.”
“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身上呢.”
“你懂得真多啊.”
礼梅短短地说了句:”多谢夸奖.”
“到了上层后,发现这个结果后,当然不会觉得甘心.所有的旅行者都认为不可能只是这样的结局,所以他们再次发起了寻找世界尽头的旅程.”
“然后呢,他们最后都放弃了吧.”
“当然了,现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旅行者了.”
“他们发现了什么?”尽管早知道答案,礼申还是想从他口中听到结果.
“墙!他们再一次发现了墙壁!”老人激动地大叫,拿着杯子的手不断颤抖.”他们发现经过几百年的努力后,只是发现了另外的一堵墙!所有人都觉得绝望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老人阴沉着脸.”这时候他们都想起曾经那个聪明人说过的话,并为此深深地感到后悔,把好几百年的时光都浪费在这个地方.当然,也有人说不如我们再盖一座塔上去吧,但谁也没有搭理.我们已经不想再继续做这种无用功了.”
“所以这里才对本地的人禁止?”
“对.在那次事件之后,所有对这个国家的关注都消散了,旅行者们也纷纷回到他们各自的国家,为了不重蹈覆辙,为了不让本土的人再次产生这么危险的想法,我们立下了这条禁令,所有的本土居民都不能登塔.”
“那为什么旅行者们就能上去呢?”
“没有资助后,我们这个国家只是生活贫穷的国家,唯一比较有特点的也就只能算这座塔了.为了能吸引游客,只得对他们开放,但现在看来,连这座塔本身,也是没有什么看头.”
因为几人没能登往塔顶,老人显得很是失落.
“不,很感谢你告诉我们这么多.最后我想再问几个问题.”
“什么?”
“老人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呢?”
被问道这样的话,老者眼中泛着泪光,那是一种充满怀念的眼神.
“我的祖辈就是曾经第一次到达这里的旅行者,而在最为失望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抛弃这个国家.我们世世代代谨守组训,看守着这座高塔,为了不让祖先的悔恨再度出现 .”
“我知道了,那么你们会怎么对待闯塔的本土居民呢?也就是说,小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嗯……小空吗?我曾经也把这样的故事告诉他,所以他总想着要到更上一层看看,到先辈没有到达的地方看看,或许是我做错了吧.而现在他还只是个孩子,在他未成年之前,我们都不能对他做出什么处罚.”
“那以后呢?”
“当然是把他关进监狱了!”老人立刻说道,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让这么危险的想法在人们心中传播,这是足以让我国灭亡的危险念头,我们会把他定性为危险分子一辈子关押起来.”
“原来如此.”礼申微微颔首,再次感谢后向老人告别.
接着,他们回到旅馆开车开向世界尽头的墙壁那里,坐在一个悬崖上,近距离地观看水流从顶上倾泻而下,相当壮观.
“明明就算能去往外面,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为什么就这么执着呢?”坐在圆石上面的礼梅颇为感慨.
对此,礼申是这么回答的.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从来都未能真正地满足人类的好奇心啊!”
在这个国家里待了几天,把从别国的商品都卖出,采购了一些当地才有的物品后,礼申他们驱车准备出城离开,穿过像隧道一样的大门后,两人又再次见到来时的那位守城卫兵.
“好久不见,旅行者们,这是要离开吗?”
“好久不见,我们要离开了.”礼申点头回答.
“这样啊.”卫兵垂下头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么你们觉得我们的国家怎么样呢?”
“很不错,人们都很热情,住宿环境很舒适,食物也不错.而国内的高塔很让人吃惊!”礼申如实地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是吧,是吧.那座高塔可是我们的骄傲哦!”卫兵自豪地竖起大拇指.”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们在别的旅行者面前多多介绍一下我们国家.”
“我会的.”礼申应下请求后,再次说道:”不知能否向你询问一个问题?”
“问吧,问吧.”
“你认为天空之上的是什么?”
“天空之上?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那么我要离开了.”说完,礼申就回到车上.
“那么,旅行者们啊,最后有什么话能赠与我们的吗?”卫兵在放行之前,向他这么问道.或许他是想听到什么可以改进的建议能让这个国家更加繁荣吧.
礼申低下头想了想了,回想起这个国家的历史,回想起在旅馆居住的小空.最后,他微微一笑.
“我想,最适合你们国家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了.”
“什么什么?”
“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身上.”
说完后,礼申驱车离开这个国度,前进的过程中,碧绿的墙壁不断与两人拉开距离.
“申师傅,你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回程中,礼梅不解地问.
礼申微微一笑,用那对着士兵微笑的表情回答:”谁知道呢?毕竟真理只是掌握在少数人身上.”
在宇宙中,一个碧绿色的星球在沿着轨道前进,只不过,那是一个直立的,如同玻璃质地的可乐瓶子一样形状的奇特星球.
**
觉得还行的话,就点个收藏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