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刻.今夜的云层好像特别浓密,月亮隐藏在暗处,没有发出光亮,从云层间隙可以看到点点的星光,真是个……
杀人的好日子啊!
在建材包裹的旅馆当中,没有一丝光亮.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四周特别安静,尤其是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
唰唰…..唰唰……
在楼道上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在这个寂寥的环境中显得尤为刺耳.不过睡熟当中的众人也无法留意到这黑夜中细微的违和感吧.
发出声音的人影摸索着墙壁,尽管缓慢,却没有停顿过.人影每经过一个房门就数着数,当他数到四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面前是一道紧紧关闭的木门,门锁也是好好工作着.
掏出工具,娴熟地打开了房门,正面对着的床铺上面高高地凸起,好像是有一个人躺在那里熟睡着.
潜入者露出笑容,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在漆黑之中仿佛闪着光.只是他高高举起,下一刻,挥动手臂把匕首挥下!
哐啷!
黑夜中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潜入者挥舞匕首的时候,另一把匕首凭空出现,阻挡了他的刺击动作.
反应过来的潜入者马上向着来人挥出左拳,但攻击传来的触感上并没有击中的感觉.潜入者右臂微微一躬,持续地向对方发出刺击.因为黑暗中无法视物,所有潜入者也只是胡乱挥舞而已.
哐啷! 哐啷! 哐啷! 哐啷!
潜入者右手挥舞了四次,但每次都被阻挡了.攻击交错带来的反作用力让他手臂有些发麻.他不清楚对方是怎么看到他的攻击的,但很明显,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潜入者右手一甩,匕首脱离他的手掌直飞而出,飞向床上被褥包裹着的凸起物中.紧接着快速转身夺门而出.
只是他想象中对方阻拦飞刀的动作没有出现,飞出的匕首插进了被褥当中,而那个黑暗中的不明人物已经急退到门前,用他的匕首抵住潜入者的脖子上方.
啪!
灯光被打开了.
“在这个国家当中是不存在凶手的,因为所有的凶手都自杀死掉了.”光线照射下,是一个平凡的脸孔,漆黑的短发下,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礼申匕首抵着身前的男子,对方穿着灰色的大衣,兜帽盖在脑袋,帽子的阴影遮住脸庞,让人无法看清.
“事实上,这个国家的所有警官都是披着人皮的’暗杀者’而已.难怪我一直没有在你们当中感受到那种警员独有的氛围,你说是吧?我的警长先生.”礼申淡淡地说道,只见身前之人右手抓着帽沿翻到身后,定睛一看,果然是白天带领众人查案的警长先生.
“被你发现了吗?”警长微微一笑,只是跟白天的迷糊不同,执行任务的警长身手很敏捷,灰白色的瞳孔中闪着干练的冷光.
“啊!总觉得你们太过执着于自杀这个词了,只要是还长着双眼的人都不会无视那样的状况吧.”礼申如实回答.
“是吗?不过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这也没差了吧.”警长哈哈着大笑,仿佛又回到了白天的那副糊涂的样子.
“是吗?”礼申把放在对方脖子上的匕首收回来,淡定地说道:”或许,你可以过去看一看.”
“哎?”警长孤疑地叫了一声,转身走到床边,把上方的床铺一掀,匕首掉到地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这是!”床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是用多重的被子隆起,做出一个有人的假象而已.
“本来就没有人在那里,所以你转移注意力的小动作根本就不起作用.话说回来,我们两个交手了那么久,发出那么多声响,就算有人了,也早就注意了吧.也就是警长你一时没有注意到罢了.”礼申主动做出解释,脸上得意地一笑.
“是吗,是吗.看来是我大意了.会有人来阻拦这样的想法,真的完全没有想过呢!”警长无奈地一笑:”那么,旅馆的老板到了哪里呢?”
“离开了.我让礼梅带着他出城了.现在的话应该是在国境线外面吧.”
“这样啊.”警长点头.
“你不怀疑吗?毕竟要把人送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对方好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话,礼申疑惑地问.
“因为你是旅行者啊.”
“哎?”
“嗯……这就是把性命放在国家中和把姓名放在自己手上的人的区别吧.”
“原来如此.”礼申微微颔首:”那么,你,不,你们国家为什么要杀了旅馆老板呢?”
警长从地面捡起匕首,插回身后的皮带口子上面.看着礼申反问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礼申没有闪避,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只是想从你们口中知道答案罢了.”
“不过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吧,毕竟还是敌对的关系.”警长高举双手做着投降状,表示自己和礼申还是敌对的状态,没有必要告诉他多余的情报.
礼申把手中握着的匕首插回皮带上:”我们会连夜离开,并且把发生的一切都保守秘密的,就以这个做条件如何?”
“是吗!”警长低头沉思,好一会后才点头:”交易成立!”
“交易成立.”礼申同时回以一句.”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啊,杀他是因为旅馆老板就是凶手.”
“不是没有凶杀案的吗?”礼申说.
“啊哈!到了这时候就不要嘲讽我了.旅行者你也知道,他就是凶手吧.”
礼申点点头.
“但是,在我国是没有’凶手’的,自然就无法制裁真正犯罪的人,而让他们伏罪就是我们的工作了.”
“原来如此.那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定呢?”虽说警长说得有点绕口,但有所推测的礼申已经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
“为什么啊!那是要从三十年前开始了.”警长露出缅怀的目光.
“三十年……是改革吗?”在进入这个国家的时候就听负责入境的卫兵说过一点,礼申也记下了.
“旅行者也知道吗?”
“只是听说过一下而已,详情还是不知道的,还请继续说.”礼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警长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刚刚入伍的警察.在那个时候,犯罪事件层出不穷,每天都有人死于凶杀当中.”
“每个国家都有过这样的时段呢!”
“是啊.虽说是有那么多的案件,但真正伏法入狱的人都少的可怜.社会上是怨声载道,而我们警局首当其冲当然承受着最大的压力,每天都被群众把油漆和垃圾倒在警局门口,穿着警装巡逻的时候还会被人群围着谩骂.”
“真是凄惨的日子呢.”
“是吧!”警长似乎是还对着过去仅仅于怀,想方设法对礼申抱怨.
“不过为什么无法抓住那些犯罪者呢?”
警长坐在了床上,对着站着的礼申说:”是因为没有证据啊!”
“证据?”
“是的,那时候,我国的法律还是很严谨的.但这个严谨就在某些情况下,就成为束缚我们工作的存在了.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对方是犯罪者的时候甚至无法强制性要求对方到警局问话.这样子的话,哪怕再过几十年也无法抓到一个人啊!那些国民也是,老是说我们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天天坐在门前抗议什么的,真亏他们能做得出来呢……”
礼申静静地听他在一旁抱怨,等他稍微平静下来后,问道:“那么,之后发生了什么?”
警长用胳臂肘拄着大腿,交叉在面前.
“沉重的压力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我们恨透了只能依靠证据的被动感觉.当时我们的一个同事发起了一个建议.既然没有证据就无法定罪的话,就让我们来代替审判就好了!”
“你们同意了吗?”
“当然没有,我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也不可能同意这样的建议.但还是有几个人赞同了.在那个还是下着雨的夜晚,他们潜入到犯人的家中,把那个杀了.”
“那你们后来有抓捕那几个警员吗?”
“没有.”警长摇头.”因为我们同样也没有证据.最后还因为证据不足把这个定性为意外事件.”
“原来如此.”
“很不可思议的,对于发生这样的意外,周围的国民都感到十分高兴,都快要到大街上庆祝的地步了.”
“这是因为对方本来就天怒人怨了吧.”礼申说出理由.警长也赞同了.
“是的.对方本来就是黑帮的大人物,平常没少迫害周围的群众,他的死当然会让众人感到高兴了.”
“那么,事件就越演就烈了吗?”听了礼申的提问,警长严肃着沉下脸.
“拿起事件之后,国民们平静了几天.但之后又因为案件的发生向我们施加压力.迫不得已下,我们再次对嫌疑犯进行暗杀行动,并伪装成自杀或者意外的事件.当然,是暗地进行的.”
“那卫兵说的改革是怎么回事?”
“将有犯罪的人杀掉后,治安就变好了不少.我们就向外界宣传是我们改革的成果初见成效,而国民们也相信了,一一向我们投以尊敬的微笑,许久未感受到的威严也重新回到我们身上.”
“这算是虚假宣传吗?”礼申打着岔,警长笑了笑.
“本来就是我们的缘故,也不算是虚假宣传吧.”
“的确是.”
“总而言之,国民们都以为是我们的努力导致治安变好了,当所有事件变成自杀和意外后.犯罪率大幅度下降,安全之国的名号也突然传出去了,现在甚至吸引了不少其他国家的人来我们这里定居了,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原来如此.不过,你们就没有杀错过人吗?”没有证据,直接就嫌疑来定案,不可能百发百中的.
“应该是很少的.或许过去也有过这样的事情.但现在有所不同.”
“不同?”
“旅行者你太小看了警员的办案能力了,确定嫌疑人并没有想象中困难.因为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犯下的案件,漏洞和线索还是有很多的,随着科技的发展,特别是现在越发先进的调查手段,出错的可能性就更少了.”
“这样啊!不过,你们是否有想过回到重新依靠证据办案的时候呢?毕竟依现在的手段应该很容易办到吧.”科技的发展可以带给侦查很多的优势,在双方科技水平不对等的情况下,找到犯人犯案的证据也不是太难.
“这个啊……”听到礼申的问候,警长有点为难:”现在所有的国民都以安全之国自居,零凶案的名头也打出去了,如果我们失误的话,或许会引来前所未有的质疑吧.”
“原来如此.”礼申点头.准备离开.
“对了,旅行者.”警长见礼申转身的动作,连忙叫住他.
“嗯?”
“旅行者你为什么要救走那个旅馆老板呢?毕竟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礼申歪着头想了想,露出了微笑:”或许,只是为了报答一瓜之恩吧.”
“哎?”
“没什么,那么,我就离开了.”
“再见.”
在踏出房门的时候,礼申转头:”对旅行者来说,可是没有再见这个词语的.”
警长看着对方的笑容,楞了楞,同样回以了一个微笑.因为他知道,身为警长的立场,也是无法容许与一个案件参与者再见的.
……
砰!
枪声响起后,天空中的雨燕微微一震,垂直地掉了下来.
看着捡起猎物的礼申,礼梅忍不住说:”申师傅,你又杀生了.”
虽是这么说,也只是难以忍受那个血腥的问道,所以抱怨几句罢了.
礼申笑笑:”这次可不同,这个雨燕可是自杀的.”
“什么啊.”礼梅抛了个白眼:”旅馆老板逃走了之后,他们会怎么说?”
“嗯……”礼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某种自杀而导致死无全尸了吧.”
说完,就端下来,点燃火焰,熟练地烤着鸟.
在车的后座,还藏着一份没有阅读的报纸,那是礼申他们进城之前顺便买的.上面写着.
“平安大街上,一名二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抱着炸弹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中自杀,事件周遭三十多人被卷入,对于这起意外我们深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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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点牵强,不过,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