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令的最后两天里，白凝愁每天都会纠正陆专一的动作。
有些时候，她还会辅助陆专一运功。
辅助的方法，是用手指轻轻划过陆专一的身体，告诉他如何操控运气的方向。
在此期间，陆专一是既紧张又有些许兴奋。
兴奋是因为白凝愁的动作。
那根青葱玉指从小腿划过大腿，再从大腿划上腰腹，再到胸口，再到脖颈……
多少是有点暧昧。
紧张则是因为他在祈祷，白凝愁千万别划到不该划的地方！
幸运的是，白凝愁的内功运转时，不会通过那个关键部位。
只能说自打和白凝愁同住在万岁殿后，陆专一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极限游走！
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身份要暴露，结果要么是白凝愁完美错过，要么是自己急中生智，极限逃生。
值得一提的是——
白凝愁虽然没发现问题，但小翠的反应让陆专一有些在意。
尤其是在某次白凝愁贴身教导结束后，陆专一大抵是心跳过快，不由自主地脸红了几分，这一幕偏偏被小翠给捕捉到了。
本以为小翠可能会由此察觉到陆专一对白凝愁的心思，但没想到的是……
小翠这姑娘只是跑来陆专一面前，先是看了看陆专一，又回头看了看两米高的肌肉魔山杨岳，然后满脸严肃地低声说了一句。
“不可以移情别恋哦。”
“？？？”
陆专一脑袋上当场就蹦出三个问号。
之后小翠还说了些诸如“这种类型你也喜欢，口味真独特”、“通奸按我大靖律法是要处斩的”、“你就那么喜欢军爷吗？”之类奇奇怪怪的话。
反正陆专一完全没听懂小翠在说什么。
只能说咱们的小翠姑娘脑回路有点独特，陆专一理解不了。
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小翠应当还没发现陆专一的特殊身份。
也应当没发现陆专一对白凝愁有想法。
只要不会影响陆专一的攻略进度，那小翠不管胡思乱什么都是她的自由，陆专一管不着。
……
……
最后一天，练武结束。
陆专一的进度还是没有变化。
依旧是只能挡住杨岳一招，却总是没法挡住第二招。
想想也是。
如果不到七天，就能挡下杨岳这位禁卫军副统领两招，那陆专一大抵就是史上第一练武奇才。
很显然，系统没给他开这么大的挂。
陆专一也没那么高的要求，能有称得上卓越的武学天赋，就已经很不错了。
人嘛，总得知足常乐。
况且自己之后还要经常来往万岁殿，练武的时间有的是。
两个月内能够练到普通禁卫军的水平，陆专一就足够满足。
而且那都是之后可以再讨论的事情。
最麻烦的还是现在。
此刻。
陆专一站在万岁殿的过道上，望着那扇向外散出氤氲白雾的门扉，表情格外复杂。
今天练武结束之后，陆专一本想着回房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就搬出万岁殿。
毕竟禁足令已经结束，自己马上就要搬去周元成的将军府，按照白凝愁的安排去当他的传令官。
没想到的是，白凝愁忽然指名道姓，要让陆专一来服侍今天的沐浴更衣。
明明小翠姑娘已经回来了。
此前几天的沐浴更衣，也都是由小翠专门负责。
怎么今天白凝愁忽然要指名自己过来？
莫非别有用意？
陆专一站在门前思忖半晌，愣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索性放弃思考。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可怕的？”
他在心里给自己做好建设，当下毫不犹豫推开大门。
下一瞬间。
一股与寻常沐浴时截然不同的药香扑面而来。
四周的白雾比之前也要浓郁几分，进而模糊了远处的那道倩影。
白凝愁仍然和之前一样，站在养心池边的桌旁，手里捧着奏折。
看到陆专一之后，她便淡淡一笑，暂时放下手里的事务，说道：“陆伴，让朕好等啊。”
“微臣来晚了。”
陆专一俯首作揖，说道：“整理行李花了些时间。”
白凝愁没有怪罪的意思，在预定的位置站定，说道：“更衣。”
“微臣遵旨。”
陆专一回应着，缓步上前，照例为白凝愁宽衣解带。
由于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事，陆专一慢慢能够压制自己的反应。
不过在触碰到白凝愁的身体肌肤时，他的心还是会止不住地加速跳动起来。
白凝愁则在褪下那龙袍凤衣后，没有多说半个字，转身抬起玉足，迈入水池。
一层水波涟漪在池中泛起。
将带着体香和温度的衣服放到旁边，陆专一微拘着身体，走到池旁。
他粗略地看了一眼水池，很快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水池的颜色怎么……”
“看出来了？”
白凝愁将玉簪放到池边，柔顺发丝披散下来，一边撩起鬓角青丝，一边说道：“今天是药浴。”
陆专一心想难怪。
寻常水池里撒的都是花瓣，水池颜色也以粉白为主。
今日的水池颜色则偏向青绿，看着更像夏日的莲池，自己先前闻到的药香，也正是从中飘散而出。
陆专一心意微动：“陛下，您近日又操劳过度了？”
白凝愁愣住：“朕？”
陆专一关切道：“否则为何今日忽然要泡药浴？”
听闻此言，白凝愁随即露出了然之色，嘴角也泛起些许笑意。
“陆伴如此关心朕的龙体，朕甚是欣慰。”
“……”
陆专一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歪了歪头，试探说道：“陛下勤于政务，龙体向来欠安，微臣也是担心陛下才做此推测，若是出错，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白凝愁眯了眯眼，随后承认道：“不错，朕最近确实累了。”
她说完这句话，仰天望向天花板，长叹一声。
“刘介已死，但南方灾荒仍未安定，刘介的残党仍在南方兴风作浪，想要彻底灭绝刘介的影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在此期间，南方灾民仍在水深火热之中，朕虽痛心疾首，却无力挽回现状。”
“北方边境又生出诸般摩擦，战事未平……朝中刘介党羽虽安分了不少，但仍有人在暗地里潜伏，若放着不管，他日定会成为朕的心腹大患。”
语罢。
白凝愁转头，凝望陆专一，忽然生出几丝笑意。
“陆伴，你过来。”
陆专一怔了怔：“微臣？”
白凝愁点头：“过来。”
君命难违，陆专一迈着谨慎的小步，来到白凝愁身边。
白凝愁望向陆专一，欣慰地说道：
“所幸，朕还有你。”
“微臣？”
“你行事机敏，又有不俗的武学天赋，若能在周元成身边长久潜伏，定能摸到不少情报，如此一来，朕便有机会处理白庆康，了却这桩心事。而若是能解决白庆康，朕便能专注于扫清刘介残党，也能抽出时间，整顿北方边境。”
陆专一听完，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回答道：“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白凝愁淡然笑道：“朕相信你的能力，也知道你怕死，所以在你临行之前，朕再赋予你一项特权。”
陆专一先是一喜，随后疑惑道：“什么特权？”
白凝愁说道：“如若真到了生死时刻，朕准许你放弃任务，明哲保身。”
陆专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陛下您的意思难道是……”
“嗯。”
白凝愁说道：“比起卧底情报，朕更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陆专一沉默。
他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人说白凝愁是暴君，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是史上最无情的帝皇。
但就这几日的相处下来，陆专一可以明确地给出答案。
都是扯淡！
陆专一俯首作揖，沉声说道：“微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凝愁叹道：“都说了不必赴汤蹈火，活着回来才最重要。”
陆专一仍然低着头，不肯起身。
白凝愁无奈摇头，随即又露出释然的表情：“不过以陆伴你的能力，只要将武功练好，应当不会有生死危险。”
“对了，你现在初入门径，招式虽然学得快，但身体未必扛得住，所以之后一定要勤加锻体，最好常用药浴。”
“药浴？”
陆专一眨了眨眼，微微抬起头，看向面前那片青绿的水面，似乎明白了什么。
下一刻。
一只沾着水珠的玉手就从水池里探出，一把抓住陆专一的衣领。
白凝愁笑了笑：“就像这样。”
一瞬间。
陆专一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半空中翻了个360°，被白凝愁给一把甩进了水池里。
噗通一声。
水花飞溅。
陆专一被甩进浴池中，再从水里起来的时候，帽子都不知漂去了哪里，浑身湿透不说，头发还湿湿地黏在脸上。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完全没想到白凝愁会把自己拽进浴池里。
看着陆专一呆若木鸡的模样，白凝愁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一把抓住陆专一下意识漂起来的手臂，将他拽到了自己面前。
两人的距离被瞬间拉近，手上还不断传来白凝愁手指的柔软触感。
一滴水珠从额前的发丝尖端滴落下来。
白凝愁暗藏秋水的眼瞳里，倒映出陆专一的身影。
她近距离盯着那双呆滞的眼睛，微热的气息扑在陆专一的脸上。
而后，白凝愁张启双唇，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字说道：
“别让朕失望，陆伴。”
“……”
陆专一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木讷地点了点头。
看到陆专一的反应后，白凝愁笑意更浓。
看着与自己距离不过三尺，宛如水芙蓉般娇嫩的美人笑颜，陆专一平生第一次，像个木头人一样呆愣不动。
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心里默默问了一句。
“系统，我被攻略能算完成任务吗？”
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