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杨岳根本不懂什么叫手下留情。
那沙包大的拳头跟狂风暴雨似的，一个劲地往陆专一身上砸。
当天对练结束后，陆专一被揍得鼻青脸肿，走路都得扶墙不说，在床上翻个身都得龇牙咧嘴半天。
太tm疼了！
而且不仅是挨打疼，韧带拉伸也疼！
白凝愁的武功，多少融入了她的个人领悟。
而白凝愁又是一位体态纤柔的女子，许多招式动作自然要用柔软的身体才能做得出来。
为此，陆专一就必须将紧绷的韧带拉开，增强身体的柔软度。
僵硬的身体，绝对无法施展白凝愁的武功招式。
话虽如此……
“劈叉也太折磨人了！”
陆专一如烂泥般瘫在床上，感受着大腿处传来的撕裂痛感，心里生出无数悔意。
虽说有一身武学加持，在关键时刻能保住性命，可这练功难度实在太大，第一天就给他差点劝退了。
而且听白凝愁说，练武最初的塑造筋脉是重中之重，绝不能轻易停下。
也就是说之后几天都要继续拉伸，直到完全适应白凝愁的招式功法为止！
“系统……”
陆专一有气无力地开口。
【宿主您好，我在】
陆专一张开嘴：“咱这有没有吃下一颗就能增长二十年内力的丹药？喂我吃两颗呗。”
【抱歉，我不是炼丹系统】
陆专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有没有瞬间钻进我脑子里的绝世秘籍？”
【非常抱歉，我也不是秘籍系统】
陆专一抬手做出扣动扳机的动作：“那你要不干脆给我整把AK47吧，我拿来护身用。”
【非常非常抱歉，我也不是军火系统】
【我是传承系统，请宿主认清现实】
陆专一长叹口气：“传承系统就传承系统，那你搞个灵虚子那样的高手直接传承给我内力行不行？”
【……】
系统稍作沉默。
【也不是完全不行】
陆专一原本死掉的心瞬间复活，猛地瞪大眼睛。
“真的吗大哥？”
【宿主完成任务后，将得到天命女帝白凝愁的钟爱，可以随时让对方传功于宿主】
【这，也算是一种传承】
陆专一嘴角抽了抽：“那你不给我功力，我怎么确保能活着攻略白凝愁？”
【宿主可以尝试攻略白凝愁来获取功力】
“可我现在没功力，我怎么攻略白凝愁？”
【攻略白凝愁后，宿主就能获得功力】
“我都说了我没有功力！”
【那就去攻略白凝愁】
“……”
陆专一给系统甩了个白眼。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系统除了发布任务之外，基本没什么大用。
说起话来也麻麻木木、干干巴巴的，想把它当聊天机器人都嫌没趣。
“唉。”
一声长叹。
陆专一摇摇头，不打算再和系统多费口舌，缓缓闭上双眼，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就在这时。
嘎吱——
他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应该是小翠。”
陆专一心想。
白凝愁应该刚沐浴结束，一般回房后她会继续审批早晨留下的奏折。
此时推门进来的，只可能是小翠姑娘。
确定来人身份之后，陆专一继续保持趴在床上的姿势，气息还有些虚弱地问道：
“小翠姑娘，有什么事吗？”
听到陆专一的询问，来人先是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随即用清冷的声音说道：
“看来陆伴似乎更希望是小翠来访啊。”
陆伴？
陆专一心神巨颤，猛地反应过来。
这个称呼，整座皇朝只一人会使用！
来人不是小翠。
而是白凝愁！？
“陛下？！”
陆专一刚想起身行礼，忽然乏力感冲遍全身，连带着的肌肉刺痛令他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与此同时，一只柔软的手按住他的后背，将他堪堪挺起的身体重新压回床上。
“你现在筋肉受损，不宜行动，繁俗之礼就免了。”
白凝愁淡淡地说着，不嫌弃地坐到陆专一那张简陋的床上。
一阵好闻的味道弥漫过来，按住自己后背的手掌还带着几丝湿润。
显然，白凝愁确实是刚结束沐浴，就来到了陆专一的房间里。
陆专一心脏微微加速，同时心生疑惑，不解道：“陛下，您何故来微臣的房间？”
白凝愁没有说话，只是将某样东西放到旁边的桌上。
陆专一侧过头，看向木桌，发现那是一瓶落着鲜红纹路的瓷瓶。
一只纤细的玉手将红布木塞取出，伴随“啵”地一声轻响，浓郁的药草味即刻从中散发出来。
白凝愁将手指伸入瓶中，轻刮两圈，令膏药沾在指上取出。
看到这一幕，陆专一心下骤惊。
“陛下，您难道……”
没等陆专一把话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紧，上身衣物被白凝愁轻松写意地扒了下来。
白凝愁随手将衣服丢到一旁，目光在陆专一的后背上扫过。
大量淤青和紫块以及肿起映入眼帘。
白凝愁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接着开始亲自为陆专一上药。
很快，冰凉刺激的触感覆盖在背部疼痛的位置，陆专一先是感到阵阵刺痛，接着又感觉疼痛慢慢缓解。
不可思议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那位不可一世的大靖女帝白凝愁，居然在亲自给他上药？
“陛下……”
陆专一再次开口，忍不住问道：“您这是在……”
“给你上药。”
白凝愁的语气依旧淡然，和寻常别无不同：“你初练此功，身体劳损乃是必然，必须用药膏辅佐疗愈，否则功力非但难成，身体还容易落下顽疾。”
“可是……”陆专一迟疑道，“陛下您大可让小翠姑娘过来，何必亲自……”
“小翠不行。”
白凝愁摇头：“你练的是朕的功法，只有朕知道哪些地方受损最严重。”
陆专一沉默，心想这确实是个合乎逻辑的理由。
不是因为白凝愁担心自己。
也不是因为白凝愁将自己视为特例。
只是因为白凝愁来上药最合适，所以她来了，仅此而已。
陆专一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释然。
毕竟攻略进度确实不可能这么快。
见陆专一沉默，白凝愁一边上药，一边问道：“怎么，看陆伴的样子，似乎更希望让小翠动手？”
陆专一急忙否认：“绝无此事，陛下亲自替微臣上药，实乃三生有幸。”
白凝愁笑道：“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陆专一答道：“微臣说的都是心诚之言，绝无半点刻意！”
“知道了知道了。”
白凝愁随口敷衍，目光继续在陆专一的后背上游走，眼中生出少许怀念之色。
“不过，你倒是让朕想到了从前。”
陆专一眨了眨眼：“从前？”
白凝愁点头，声音很平静：“朕最初练功时也困难重重。”
“剑，握不稳。拳，打不直。腿，踢不高。”
“满身疼痛，但仍要咬牙苦练，如若不然……便是万丈深渊。”
“朕与那段时日已别离多年，如今再想起，竟仍感到庆幸。”
听着白凝愁平淡的话语，陆专一想不出她的表情。
在陆专一的记忆里，没有白凝愁过去的痕迹。
这位天命女帝在登基之前，遭受过多少苦难，经历过多少风雨，他一概不知。
在诉说这些过去的时候，白凝愁的语气始终平淡，就像在说其他人的故事。
陆专一不免好奇。
白凝愁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
在成为天下独尊的天命女帝之前，白凝愁又是怎样的一位女子？
可白凝愁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的眉睫眨动两下，藏起眼瞳最深处的那道波澜。
白凝愁的回忆点到即止，不再深入。
“后背好了。”
白凝愁如此说着，再次伸手去拿那红瓷瓶。
陆专一刚刚还在想象白凝愁的过去，现在看见她的举动，脸色骤然一变。
不对劲！
“陛下，您还要接着擦吗？”
“那是自然。”
白凝愁理所当然答道：“方才见你行路困难，想必腿筋也有所受损，你且慢慢将腿打开，朕替你上药。”
将腿打开？
不行不行不行！
唯有此处，绝对不行！
陆专一急道：“陛、陛下，双腿筋络……微臣自己来就好，不劳烦陛下动手！”
“你现在动弹不得，如何自己上药？”白凝愁柳眉微皱。
“这点小伤小痛，微臣还能忍得住。”
陆专一说道：“还请陛下先回寝房，留微臣自行上药便是。”
白凝愁柳眉微挑，怀疑道：“陆伴，你莫非是不喜他人触碰？”
“非也……”
主要是您等会把我裤子扒了，万一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就麻烦大了！
危急时刻，陆专一大脑运转飞快，马上给出理由：“陛下日理万机，微臣怎能浪费陛下时间？后背损伤微臣难以独自上药，故劳烦陛下亲自动手，尚且有理可循，但这双腿微臣能自行解决，实在不好意思麻烦陛下。”
白凝愁听完，思索片刻后，缓缓放下手里的红瓷瓶。
“既然陆伴执意如此，那就这样吧。”
“多谢陛下。”
白凝愁轻“嗯”一声，走出房间，离开时又看了一眼正准备从床上爬起来的陆专一。
她脸上浮现出几丝疑惑，总觉得哪里奇怪。
但联想到陆专一隔三差五拍马屁的习惯，又觉得方才那番话或许也是为了讨好自己。
思量片刻后，白凝愁终究没有多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
……
确认白凝愁走后，陆专一长出一口气，心里暗道一声“好险”。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红瓷瓶上，想起刚才白凝愁替自己擦药的事情。
说实在的。
陆专一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白凝愁会亲自过来给他上药。
如此屈尊之举，白凝愁却表现得理所当然。
这与陆专一记忆中朝堂里人人畏惧的形象，实在出入极大。
“暴君？”
后背还残存着白凝愁手指的触感。
房间也因为白凝愁的到来，整体味道也变得好闻许多。
陆专一拿起面前的红瓷瓶，脑海中浮现出白凝愁的脸。
他沉默半晌，摇了摇头，低声呢喃道：
“怎么看都不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