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铁骑。
不是个小数目。
即使放在这个有武功内力的世界，也鲜少有绝世高手能只身对抗铁骑大军。
杨岳作为皇城禁卫军副统领，最出名的一战，便是一人一刀斩杀六十骑兵。
这在禁卫军中已是惊世骇俗的战绩。
放眼天下，能与杨岳比肩的高手屈指可数。
普通士兵更是会被西域铁骑轻松碾杀。
五千西域铁骑想要踏平一座城池，简直易如反掌。
“难怪白庆康这小子对皇位势在必得！”
陆专一默不作声地思考着。
“五千铁骑加上他自己的兵力，直接杀入皇城，后果不堪设想。”
“他现在之所以不动兵，恐怕是在担心白凝愁尚有后手，只有在白凝愁死后，皇城大乱，他才有十足的把握强夺皇位。”
“也就是说……”
“只要白凝愁一死，白庆康马上就会大军压境，镇压皇城，强行登基！”
好家伙。
本来以为白庆康最多跟西域合作，打个里应外合。
没想到西域居然如此大方，直接借五千铁骑给他。
此事如果声张出去，那可就不仅是简单的“通敌叛国”那么简单。
这可是个大把柄！
陆专一脑海中迅速过完一遍逻辑，又问道：“那西域铁骑在什么地方？”
古莺嘴唇嚅嗫，不情愿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陆专一皱眉：“为何？”
古莺说道：“等你帮我完成了任务，你想知道什么，我绝不隐瞒。”
陆专一双手抱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包括你在西域的身份？”
古莺凝视着陆专一，用力点头。
陆专一顿了顿，感慨道：“看来你的那个【任务】至关重要。”
古莺冷冷地说道：“如果不重要，他们也不会付出五千铁骑的代价，只为把我送进皇城。”
送一个人进皇城。
代价是五千铁骑。
陆专一作为外人，怎么想都觉得这笔买卖是西域方血亏。
可西域胡人又绝非傻子，自然是权衡过利弊后，认为用五千铁骑换一个人潜伏进皇城是合理的买卖。
如此想来。
古莺身上背负的任务，恐怕非同小可。
陆专一深吸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古莺道：“我在找一样东西。”
陆专一道：“什么东西？”
古莺凝视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用低沉的嗓音开口。
“弯月印。”
……
……
“弯月印，乃是西域部族领袖，也就是单于的身份象征。”
万岁殿内。
香炉内飘起青烟。
白凝愁端坐在桌旁，手里捧着奏折，容颜严肃。
她已听完陆专一的汇报，知晓了他与古莺之间的来龙去脉。
陆专一候在他身边，试探问道：“既然是单于的身份象征，为何会落在大靖皇城内？”
白凝愁淡淡一笑：“因为那是战利品。”
陆专一有些意外：“这么说单于已经……”
“是先代单于。”
白凝愁说着，拍了拍旁边的凳子，望向陆专一：“此地没有外人，坐吧。”
这是邀请。
白凝愁对小翠，也总是愿意邀请她坐在自己身边。
对于皇城里的下人而言，坐在皇帝身边，其实是种大不敬。
看到白凝愁对待自己和对待小翠一样，陆专一不免笑了笑，随后坐了下来。
陆专一坐下后，白凝愁的状态似乎也放松了些。
她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马关山一战，先代单于被斩杀于营帐内，胡人军队群龙无首、溃不成军，那弯月印自然就作为战利品，被收入国库之中。”
“胡人部落最尊重传统，弯月印是领袖的象征，没有此物，他们就无法完成部落的统一。”
陆专一摸了摸下巴，“那现在的西域胡人，难道也是群龙无首的状态？”
白凝愁摇头，“他们选出了临时的代理，不过听说很多部族都不服那位代理，因此西域的内部争斗也很频繁。”
陆专一面露了然之色，“难怪古小姐想要弯月印，原来是为了完成部族统一。”
这样就合理了。
部族统一的机会，换五千铁骑。
对于极其尊重传统，渴望正式成为领袖的部落来说，确实是笔诱惑力十足的交易。
白凝愁却对此事不放在心上。
她看向陆专一：“此事尚且不提，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陆专一说道：“五千西域铁骑？”
对白凝愁来说，那五千铁骑确实是个麻烦。
然而白凝愁却正色道；“不是这件事。”
陆专一怔住：“那是什么？”
“是你。”
话音刚落。
白凝愁伸出手，按住陆专一的胳膊。
陆专一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蛮横的力道压了下来。
“别动。”
白凝愁声音低沉，语气不容置疑。
陆专一不明白发生什么，但还是乖乖地任由白凝愁动手。
她纤细的手指先是落在陆专一的脉络上，探脉数秒，接着眉头紧蹙，再伸手摸向陆专一的腹部。
嘶……
这个微妙的位置让陆专一脸色变了变。
好在白凝愁的手只是贴住胃部，没有继续往下。
她略作沉吟，这才收起手掌，看向陆专一的眼中浮现出几丝担忧。
“共生蛊是真的。”
白凝愁严厉的目光倾压在陆专一身上。
她用近乎苛责的语气说道：“那共生蛊能绑定你与那胡人女子的生死……你怎可如此冲动？”
“……”
陆专一有些愕然，迟疑片刻后才说道：“微臣觉得能从她口中获取情报，况且我与她相互制约，不太可能出现意外。”
白凝愁看出陆专一的心思，冷声道：“你是觉得她有任务在身，比起你，她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陆专一承认道：“她的命比我值钱，所以她不敢死。”
白凝愁盯着他的眼睛：“但在朕眼里，你的命比她值钱。”
陆专一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是个骗子，而且是非常专业非常老练的骗子。
骗子最熟悉骗子。
所以任何人在说谎的时候，都逃不过陆专一的眼睛。
而现在的陆专一，没法从白凝愁眼中看到任何撒谎的痕迹。
“罢了，覆水难收。”
白凝愁放下手中奏折，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明白吗？”
陆专一苦笑两声，“微臣明白。”
“但愿你是真的明白。”
白凝愁叹道：“如今共生蛊已种下，凭你的内力，短期内绝对无法将此物逼出。”
陆专一挑了挑眉：“原来用内力可以强行逼出此物？”
白凝愁道：“可以，但是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力，纵然你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也至少要花五年才可能练就此等内力。”
陆专一有些遗憾：“那就没办法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内力。”
白凝愁似乎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陆专一两眼，又摇了摇头：“世界上很多人都能做，可惜你不行。”
陆专一面露不解：“为什么我不行？”
白凝愁忽地笑了笑，深深地看着他：“因为那是阴阳调和之法，说得简单点，就是双修传功，可在短时间内提升大量内力。”
陆专一：“……”
有一说一。
其实还是可以的。
可他总不能现在裤子一脱，直接亮出兵器，然后向白凝愁发出双修请求。
那画面，不敢想象。
“之后几天，你就不必再搜查将军府了。”
白凝愁唉声叹道：“你和小翠一样，都不让朕省心。”
陆专一无奈笑笑，道：“那微臣……”
白凝愁道：“休息着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准你度几日闲假。”
放假？
陆专一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放假休息固然是好事。
但这会名为【攻略限时】的刀还架在脖子上呢，他可没工夫休息。
不过就目前白凝愁的态度来看，就算陆专一想要主动加班，也一定会被拒绝。
白凝愁若是去了现代，大概也是位天选好老板吧。
……
……
走出万岁殿。
殿外的阳光倾洒下来，照亮陆专一的脸。
他沐浴在阳光中，表情却很迷茫。
不需要再去将军府搜查情报和线索。
也犯不着每天跟在白凝愁身边侍奉。
突然闲了下来，反而让陆专一不太适应。
做点什么好呢？
他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忽然抬起头，猛地一拍手。
“有了。”
他想起来，自己确实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