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野餐
Go
Picnicking！
（弹弦魔）
曲栈 ♂
数学系学生
扑扑 ♂
物理系学生
查克威克 ♂
中文系学生
美麻敏 ♂
气象系学生
真白 ♀
心理系学生
佐白 ♀
管理学系学生
洛洛堕 ♂/♀
时装设计系学生
杰克 ♂
宠物
晃荡呀晃荡呀，咣当，咣当……野餐包裹里的东西发出碰撞声。
里面有四大包零食，五个沙丁鱼罐头，六袋水果，七个速食饭和面，八罐啤酒，许多份刀叉，野餐布之类的东西。
春风和沐，最适合这个时候去野餐了！
“今天天气不错啊。要是选择前几天，可能还会下雨呢。”年级最高的曲栈学长说。
“……是啊，今天温度不高。22摄氏度，也就是295.15K，刚好是人体最适合的温度。”听到“温度”扑扑显得非常亢奋。
“O Nice day！I like the weather!!……”查克威克是中文系的留学生，一个黑人小哥。
“看，卷积云！知道吗，卷积云分布在4500到8000米的高空，可以由卷云和卷层云演变过来，有时候高积云在大气流的作用下上升到高空，也会形成卷积云……”不愧是气象系的美麻敏，最喜欢对着天空津津乐道。
抬头一看，天空着排列着鱼鳞般的白云，真是非常可爱。
“幸好今天出门上了全套的妆。防晒也涂了SPF50，今天的紫外线不弱啊。”真白说，她是心理系的学生，“佐白你也涂了吗？”
“我只有SPF30……”佐白说。
“那等会儿我借你用哈。”
“汪！汪！”我可爱的宠物狗杰克叫起来，用四肢压着地，屁股不停地摇晃。他是一只黄色的中华田园犬，看起来和柴犬有点相似，但没有柴犬那么凶，要知道柴犬可是属于猛犬啊。
“啊，到了！”
我们到达野餐的地点植物园，这可是坐了半个多小时地铁才到啊。扑扑兴奋地捶着胸，“O finally！……”查克威克说。植物园门口布置着各种各样的植物，还有一大块牌子上书“市植物园”，用藤曼缠绕起来，周围花团锦簇的。
到了，应该先买票才能进，派谁去买票呢？
“那就我和……”
于是曲栈学长去售票处买票，还有扑扑偏要跟过去。
“等等，”学长说，“应该有学生票吧，你们的学生证先交给我。”
“周末也可以用学生票吗？”我问。
“当然可以啦，又不是什么特殊的假日。”真白说，话说她涂粉红色的指甲油真是好看，“洛洛堕你平时没怎么来公园玩吧。”
“也是，这样和大家出来还是第一次呢……”平时爱宅在屋子里的我也没什么机会来公园吧。说实在的我连最有名的动物园都没去过一次。
“公园不分节假日什么的，只分淡季和旺季，都可以买学生票，就是价格不一样。”美麻敏说。
“AHA Wonderful！我奏是喜欢中锅公园。”查克威克不禁激动。
“没想到美麻敏你除了气象学，连这个也知道啊。”
“那是当然！”他挺起胸膛，“我又不是只会夜观天象。”
“夜观天象”这个词……
“都是洛洛堕你出来的少啦。”真白说。
曲栈学长和扑扑买了票回来，学长把学生证还给我们。“扑扑没给你添麻烦吧？”我问。“嘿嘿怎么会添麻烦，我可是帮学长物理·排队。”扑扑毫无愧色。说的也是，售票处排满了人，还是需要两个人分开排队来提升速度。
然后，就可以进园了！
我们扫描门票上的二维码通过闸机。
一入园内就可以看到一幅巨大的告示牌，上面是园区的地图。这座植物园中心竟然有片湖倒是没想到，在北面地区有面积很大的草坪，看来适合野餐；除此之外就是各种植物的区域。
“先去哪里呢？”
“我们要不要直接去北面草坪啊。”是美麻敏，他也发现了啊，他就是如此直接。
“……我也听说最近有郁金香展呢，想去……”是真白，“话说，真的不在园里逛逛吗，来都来了……”
“是啊，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是90%以上中国人都知道的词。
“lai dou Lai le！”查克威克说。
看来现在连外国人都知道了。
大家一致地附和道，还是先转一转，不然未免愧对门票钱。
“佐白，要不你来规划一下路线？管理一下我们的队伍？管理学不是学这个的嘛……”真白道。
“嗯……”佐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倒也不全是……”
“运筹学？统筹规划？动态规划？……”
“哈哈是求边界值。”扑扑说。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佐白终于答应帮大家做安排，她决定先往右边走去。大概是因为左边看上去人多，怕堵塞吧。说起来刚刚杰克一直想往右边钻，那里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话说，我才反应过来，这个植物园并不禁止带宠物，真是帮了我大忙。
“汪汪！汪汪！”
“跟……跟杰克一起走吧。”佐白笑了一下，那是很羞涩的笑容。
我们一伙人走上了右边的路。首先，迎来的是一个摆放着许多盆栽的小庭院，看起来是一个什么国际盆栽展览。
“唔，一下就到了我最喜欢的环节。”曲栈学长说。
“学长原来喜欢这种？”我问。
“是啊，从这些古松、古柏上面，我总能感受到一种禅意。”
“学数学能学出禅意，真是了不得啊。”
“碎寒，然后知shong柏之后调也……”查克威克开始背起古代的名句。他知道的真多呀。
“嗯嗯嗯……”我们在庭院里走着。“……我倒是不喜欢这种盆栽，看起来太老啦。”真白说。确实，这些所谓的国际著名盆栽看着一点也不时髦，真白说得没有错。“要是我有一个庭院的话，我会种上玫瑰和月季，而不是这种。”她说出了我的心声。
扑扑和美麻敏好像并不觉得很有趣。
“这种人工雕琢的东西，太规整了，没什么意思……”美麻敏说。
我们很快就从庭院里出来了。毕竟这庭院也不是很大，而且看的人也不多。
于是我们又往前走，到了一处人比较密集的地方，圆形的庭院入口处围满了人，络绎不绝。
“这是什么……真的，是郁金香展！”真白惊叫。
没想到郁金香展是真的，而且这么快就到了……不过，我在一路走来的路灯上似乎看见过这个展览的宣传。
真白拉起佐白的手便进去了。
我们也挤进人群去。
人实在太多了，因为大家都在拍照，所以队伍移动得特别慢。但花朵确实非常漂亮。红、黄、蓝、紫等色的郁金香缓缓地在风中摇曳……花没有全开，然而正是这个样子最为美丽，花骨朵收敛着，沉重而优雅，底下的叶子仿佛扇贝托着一颗宝贵的珍珠似的。都说郁金香美，但我是亲眼见证了，才真实地感受到她的魅力，特别是一群郁金香整齐地排列着的时候……
矮矮的，但就像华贵的贵妇人一样……
“tulip……郁金香是叫tulip吧？”美麻敏问查克威克。
“Yes！It’s called tulip.”
“真是个奇怪的词啊……”
“说到郁金香，”曲栈学长说，“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一次所谓郁金香事件。当时郁金香被从土耳其引入西欧，上层贵族着迷于它的模样，愿意出高价购买，于是觉察到需求的投机商开始疯狂炒买囤积郁金香。郁金香的价格越来越高，人们不停地买入，然而当它的价格远远超过它本身的价值时，市场突然发生崩塌，从而引发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金融泡沫破灭……”
“这个事件据说发生在荷兰？”我问。
“嗯，Bingo。确实是这样。”
“然而现在荷兰的国花还是郁金香……”
“这都是因为郁金香是这么美丽。对吧，佐白？”真白说。
“唔，嗯……”
就她对美丽的追求而言，她似乎比我还适合念服装设计系……
说起来。我确实曾打算用郁金香作为元素设计一套服装，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式，总觉得作为晚礼服会过于显然，作为普通的衣服又好像会变成花仙子似的……
“看，这里的郁金香有各种颜色，就是没有黑色。这是因为黑色的花会吸收所有频段的可见光，导致花朵不能承受热度而死。吓，那还说什么‘黑色郁金香’……”扑扑说。
那是‘黑色大丽花’吧……
看完郁金香展，我们又出来，回到大路上。沿着大路，左手边就是湖，湖面十分辽阔。一个植物园能有这样的湖，我再说一遍，真是不可思议。湖边栽满了柳树，在春风中飘拂，真是如云如烟。
“人jhian四月芳菲jhin……不知转入此zhiong来！”查克威克又开始吟诵诗歌，不愧是中文系的留学生，就是有文采。
“浅吵才能没马thi……坠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dhi！”
都是大诗人白居易的诗，果然白居易是我国最国际化的诗人吗？
“一道禅阳铺水中……半江涉涉半江红……”
开启了白居易联播。
等等……现在还没到太阳下山吧？……
“好诗，查克威克，好诗！”曲栈学长夸赞道。
查克威克高兴地举起了双臂，不停地摇晃。
“下面，让我给大家讲解一下水面的波动……”扑扑突然插入。
不，还是算了吧。
“喂喂，流体的动力学对于理解大气环流可是很重要的呀。”美麻敏正色道。
你们怎么开始合作了。
“我说，佐白，快到阴影里来一点吧，你的SPF30可是防不住的呀。”真白拉着佐白。
还没补妆么。
看样子大家都有各自的乐趣呀。
“对吧，杰克？”我说。
“汪！♪~”
又走了一段路。
然后我们到了第三个景点——鸟语林。
“为什么植物园里会有鸟语林啊？
扑扑对合理性提出了质疑。
“有个词叫做‘鸟语花香’，大概就是说鸟语和花香不能分离吧……”美麻敏解释。
喂，这个词不是这个意思吧……
反正大家对于鸟也没有反感，于是不妨进去看看。
我们一个个撩起了铁帘。
“话说，其实鸟类也有自己的语言。之前有一个研究表明，单是一种鸟可能就有几十种不同的叫声。”曲栈学长说，周围环绕着各种各样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仔细听，有的是屈屈屈屈地叫，有的是“吁——————————吁~~吁”，像口哨一样，有的就很清越嘹亮。
“但是，如果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鸟语’，可能大部分语言中都是中文吧。”曲栈学长笑道。
曲栈学长也会讲笑话呀。
“Ah, fantastic! 几处早莺争暖shyu……”查克威克又背了一句诗。
哪里传来一阵鸽哨般的声音。
几只小鸟飞过来停在枝头。
它们有着灰灰的肚皮，圆圆的脑袋，大概是某种夜莺或燕雀吧。
“……干得漂亮！”扑扑暗声说。
他缓缓地向它们靠近，似乎要伸手捉住它们。
“扑扑学长，这样不太好吧……”佐白犹豫地说。
扑扑停止了动作。
“我只是假装要捉啦，逗你们玩儿啦！你们以为我来真的么。”
比起逗鸟，更喜欢逗人吗……
“真白，”我说，“我还以为你会怕鸟的，没想到你也进来了啊。”
许多人，特别是女生，会觉得鸟类是一种很怪异的，难以接受的生物。
但是方才几只鸟儿飞过来的时候，真白只是稍微退缩了一下。
“鸟是很恶心啦，但对于我来说也没到那种程度，只要它们不在我身上拉屎就行。”真白说。
说起来，她从刚才起一直打着伞，原来是为了防止飞过空中的鸟类突然排便。
果然，像真白这样爱好精致的人虽然不是完全厌恶鸟类，但也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们知道吗，鸟类的直肠很短……”美麻敏突然开始科普。
这个早就知道啦！
鸟语林里也有许多树木，毕竟鸟类是栖息在树上的。其中许多棵树是榕树，垂下密密的气根。鸟语林中心有一棵很大的榕树，厚度大约要三四个人合抱吧。我们绕着这棵榕树走了一圈。
“天上这网的网眼有多厚呢，这是可以计算的。”扑扑指着头顶鸟语林代替天花板的网说。
你该不是要按照“大网眼漏大鱼，小网眼漏小鱼”的捕鱼思路来想吧……
“……嗯，天空就是鸟的海，在天上设网就和海里用网捕鱼是一样的……”
“天空就是鸟的海”，难得他能说出这么有诗意的句子。不过，是歪打正着么。
“扑扑说的对，”美麻敏道，“这样我们就把一个未知的问题转化为了一个已知的问题……”
这高中数学老师一样的发言是怎么回事！
……从鸟语林出来后，我们又看了几种花的展览，像是月季啦，茶花啦，接着差不多就到中午了。
我们来到湖泊北部的草坪。
真是广阔的草坪，看起来几乎一望无际，上面三三两两的坐着游人。
杰克看到这么宽阔的草坪，顿时很是高兴，不由得撒起欢来，不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啊，看见这么大的草坪，我肚子就饿了……”扑扑有气无力地说。
这是什么条件反射吗？
“人要是能吃草就好了……”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想象。
“好，我们不如在这里坐下吧。”来到一处草坪绿意较为盎然的区域，曲栈学长说。
确实，是到吃午餐的时候了。
我们铺开蓝白色格子条纹的野餐布，风儿把餐布角徐徐吹起，于是我们用几块重物压上。各自占住一块区域后，我们把背包或者包裹之类的东西放下，然后从中掏出各自带来的野餐用品，陆续放到野餐布的中央。
这可是今天的核心环节，终于要开始了吗！
我从野餐包裹里掏出零食，水果，啤酒，罐头，速食食品，零食和水果可以大家一起分，啤酒每人一罐，速食食品谁要谁拿去。
“我要UFO！”扑扑向我伸手。
“我也要UFO。”美麻敏也说。
哎，这种叫UFO的方便面有那么好吃吗……
“抱歉，请给我一份开杯乐。”曲栈学长说。
原来曲栈学长也喜欢吃方便面么。
“给我来点水果吧，凤梨或者奇异果之类的。”真白说。
果然，真白会偏爱这种比较健康的食物。
“佐白呢，佐白想要什么？”
“我，唔……”
“佐白不来点水果吗？”
佐白凑过来，低声说，“那个，罐头……”
原来是沙丁鱼罐头。她不好意思地接过去，偷偷转过去。
不过沙丁鱼罐头鱼腥味还挺重的，原来她喜欢这种啊。
“那么……查克威克……查克威克想要什么？”
查克威克朝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all this is ok”
然后他拿走了一大包薯片。
不，应该说是意料之中吗……
“……”
真白撑起遮阳伞，支在野餐布一角。虽然今天阳光还算温和，但紫外线还是不弱的级别，需要特别防护一下。
“对了，”我突然想到，“泡面是不是没有热水？”
“刚才已经想到了，”曲栈学长说，“来的时候好像路边公共卫生间有提供开水。”
扑扑和美麻敏也已经拆完泡面包装了。
“去打水吧。”
“一起去吧！”
他们三人一起去打水了。明明只是去给泡面打水而已，他们看起来却这么高兴，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叉起几块水果，因为要来野餐，所以事先把水果切成了小块。嘛，手艺还算不错吧，应该说刀工么……
平时要画时装图，有时也要自己缝纫，所以涉及手上的事情，还是利落的，不成问题……
“什么味道……佐白你怎么在吃这个啊！？”
“啊呀……”
啊，看样子暴露了吗。
查克威克很有节奏感地吃着薯片，脑袋一伸一伸的。不，是戴着耳机在听音乐吗……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黑色的耳机，还真以为他是因为薯片惬意地摇头晃脑的。
不一会儿，去打水的三个人回来了。
“不对，我觉得还是80℃用来泡面比较好……”美麻敏和扑扑似乎在讨论用多少度的热水来泡面比较好的问题。
看起来卫生间应该是八十度以上，可能九十多度的热水了。
“热膨胀系数……”很快就进入了对泡面的深度探讨。
“时间快到了。”曲栈学长提醒道。
美麻敏看了看手表，“糟了！”和扑扑赶紧打开了UFO的盖子。
从公共卫生间到这里的路上也花了一些时间么。
一时间野餐布上蒸腾起各种口味泡面的香气。
香辣牛肉，麻辣香锅，铁板烤虾……不，等等，麻辣香锅这种味道的泡面也有么……？
“滋溜滋溜……”扑扑等人立即吃得津津有味。
“好……好吃……”
自动选择了日式拉面一样的吃法啊。
没有反应过来，原来曲栈学长的开杯乐就是麻辣香锅味的，就像包装上的宣传图一样，是个大杂烩啊。应该是最近新的推出的品种，之前我都没有注意到。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就试试吧……
陆续吃完了。
“啊……好饱啊……”扑扑倒在了野餐布上。
这像失去战斗能力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心满意足，心满意足……”美麻敏发出了感叹，竟然像是唱双簧一样。
“吃饱了就想睡啊……”扑扑慵懒地道。
竟然就开始午睡了。
“说实在的，”曲栈学长说，“上午玩了那么久，是应该休息一会儿。”
连学长也这么说的话。
春天的午后——就这样过去。大家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读书，有的在听音乐，有的在吃东西，有的无所事事。真白的遮阳伞支在野餐布的一个角上。
“我说，”在我边上的扑扑突然开口道。
“你原来醒了啊？”
“我们这个情景，是不是很像那幅……呃……叫草地的……什么来着？”
“草地上的午餐？”
“对对对，就是那个。”
“……”
哪里像了，那个可是裸体好么！
“真是妙啊……”
“……我觉得要说像，”我说，“还是更接近那幅《大碗岛星期天的下午》吧。”
“嗯……”扑扑没有回答，看样子是又睡着了。
这家伙是在做梦吧。
……无言了一会儿，大家决定开始做点事情。
“有人想要打牌吗？”不知是谁提议道。
“好啊，下棋也行，桌游……”很快有人附和。
确实，这样好的下午天，不在草坪上做些什么实在是辜负了。
“等等，我们还没涂好防晒。”
在遮阳伞的阴影里，真白和佐白正补涂着防晒。
“不要动哦……”
真白用指尖沾了防晒霜，伸出手，涂在佐白的脸颊和手臂上。她正是半跪着的姿势。
佐白坐着，很乖巧地让真白擦着。
“好了。”
于是棋牌启动！大家纷纷拿出带来的牌类棋类，各种玩意。
按照各自的志愿加入到特定的游戏中去。
盛况开始了！
“库库库库库……”扑扑发出亢奋的咬牙切齿声。
……于是我们玩了斗地主，四国军棋——三英战吕布之类的版本，然后又有玩五子棋，三国杀，大富翁等等。
“哈哈哈哈哈哈……”美麻敏大笑道。
这像英姿一样的笑声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我果然抽到了！”
不得不说这戴着无框眼镜笑的姿态有些狂妄。
美麻敏翻开了他的武将牌。是“空城”诸葛亮。
“空城”诸葛亮，也就是称号为“迟暮的丞相”版本的老年诸葛亮。
这个……好像是美麻敏最喜欢的武将。
“可以观星了！哈哈哈哈……”
轮到美麻敏回合的时候。
“观今夜天相，知天下大事……”他郑重其事地把诸葛亮的台词念了出来，回合开始阶段拿起牌堆顶的几张牌。
不愧是气象学の美麻敏啊！但是这是怎么回事。
作为他下家的我对于他做牌感到很不爽。
“什么啊，是貂蝉。”
“没错，即使你空城，我也会让你和别人决斗的，让别人先出杀。”我说。
虽然诸葛亮无手牌“空城”状态不能成为决斗的目标，却可以被貂蝉“离间”去决斗他人。
“不要，不要啊……”
……扑扑与曲栈学长在下五子棋。
“我觉得还是设置禁手比较好，”曲栈学长说，“否则黑棋先手几乎就是必胜了。”
“……好。”
不知扑扑能否险胜学长。
……下完几局，扑扑突然起身。
“你要干什么？”
“我想去买点K记。”
“这附近有K记吗？”
“西门有。”
“那你去吧。”
临走前扑扑还询问了是否有人想要K记，带一些吮指原味鸡或鸡米花之类的，还算是挺厚道。
……玩大富翁的时候，真白看起来非常高兴。
“我又有一块地了。”她轻声说，却显得很喜悦。
查克威克负责银行。
“gei你……here you are.”查克威克给钱的时候这么说。
说起来，我以前一直以为bankrupt这个词和bank有什么关系，就是bank+corrupt等于银行腐败，也就是贪污……
……又玩了其它的桌游。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起码有一、两个小时吧。
我想起好久没见杰克了，于是呼唤道：
“杰克，杰克！”
没有响应。
“杰克！杰克——！”
还是没有回应。
“杰克——杰克——”
我往周围走了走，没有望到杰克的影子，焦急地回到野餐布边上。
大家看到我的样子，觉得有些担心。
“杰克走丢了？”曲栈学长问。
“不知道，他不见了……”
“周边都没有？”
“没有……”
“杰克！杰克——————”我又喊了喊。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我。
“奇怪……
“一定是有什么……”
“我们来帮你找吧。”
于是，大家一起起来帮我寻找。
“杰克！杰克！”
“杰克——”
“杰克——”
寻找杰克。
草坪上的游人听见了我们的呼唤声，不禁奇怪侧目。
四散开去。
“杰克——”
“杰克！”
“最后一次见到杰克，是在什么方向？”学长问。
“那是刚上草坪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往哪跑了。不过……我最后一词听到他声音好像是在湖的那边。”
“湖的右边？那就是在西南，也就是湖的西北方向。去那边找找也许比较好。”
“嗯……”
“草坪比较大，但也很平坦，好像没看见他，也许是到树林里去了……”
“嗯……”
“北边，北边也有可能。我们分开找吧。”
“好……”
“杰克！”
“杰克——！”
“杰克————————！”
……我们搜寻了好一会儿。
“……这里！
“你们快过来！”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
是在湖边的小树林的方向。
正是在西南方，我最后一次听到杰克声音的方位，验证了我原先的预想。
我赶紧跑过去。
“哈……哈……哈……”我大气喘个不停。
小树林种着一些枞树，也不是非常密集。
有人从中探出头来。是美麻敏。
“哪……哪里……”
但是美麻敏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有什么发生了吗？
他好像很担忧的样子。原本一本正经的模样哪里去了？
“这边……这边……”
他犹豫道。
我从枞树间钻过去。但他似乎要为我向导，又站着移不开步子。
“杰克呢，杰克在哪？”
“……”他没有回答我。
“是在那边吧？”
他点点头。我往前走去。
穿过枞树林……是湖边……湖边……
这片小树林到湖边差不多就成了灌木。我来到了湖边。
我站住不动。
“……”
美麻敏从我背后的树林里走出来，
“看吧……就是这个样子……”
“……”
我哽咽了。
然后——
“杰克———————————！！！！”
我发出了尖叫，冲上前去。
我扶起杰克的身体，他已经动弹不得。
“杰克！！”
“杰克！！！”
在湖边，在冰冷的湖边，杰克这个样子……
他已经死了！
“杰克！！！！”
“怎么了？！”大家也已经到了。
“杰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杰克怎么了？”
“怎么回事？”
大家都围了上来。
“杰克……………………”我忍不住快要哭出来。
“是谁干的？为什么要对杰克……”
“我不知道……
“杰克发生什么了？”
“他死了……”
“呜呜呜………………”
“冷静一下，洛洛堕！…………”
“呜呜呜…………”
杰克的脖颈上有某种程度的掐痕。
“呜………杰克……………”
在大家的安慰下，我渐渐冷静下来。
“洛洛堕……”曲栈学长看着我，十分担心的样子。
“呜……嗯…………”
“唉……………”不知谁发出轻声的长叹。
“…………”
“…………嗯”
大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曲栈学长说，“我很奇怪……为什么杰克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啊，很奇怪。”有人说。
“才离开了没多久……”
“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难道没有人看见吗……”
“……不是的，”我开口说，“杰克……是被人谋杀的。”
“……”
“谋杀？！”真白等人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嗯，是啊，”我说，“杰克是……被人谋杀的。”
“谋杀？为什么？！”
“因为，”我难过地说，“杰克的脖子上好像有掐痕。”
“掐痕……”
“有人想要掐死他。”
“……”
“我可以作证，”曲栈学长说，“杰克的脖子上似乎确实有一些掐痕。”
“我也可以作证。”一个冷静的声音说。是美麻敏。
“竟然有人想要掐死杰克。这……实在是太残忍了……”真白低声说。佐白也垂下眼帘。
“恶劣的行径……”
“……摄像头呢？那个地方有没有摄像头把周边发生的拍下来？”扑扑问。
“那个偏僻的地方应该没有摄像头吧。”曲栈学长说，“再说植物园这么大，也不可能每个地方都监视。”
“……”
“没有，”美麻敏道，“我观察过，那个地方没有摄像头。”
“如果有实况记录就好了，再不行有路过的人也行……”扑扑说。
“行人的可能性很小，”学长说，“虽然可以尝试着询问一下。上报园区，让他们帮助寻找知情者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可是……”
“……”
“……洛洛堕，怎么了？”
“可是……”我说，“杰克死的地方，地上有一滩液体的痕迹。”
“液体，那是什么？”
“那不是水……”
美麻敏低下了头，沉默了。他以为那是水吗？
“不是水……那会是什么液体？”
“我闻了一下，”我说。
“……那好像是酒。”
“……”
“……酒？”
“准确地说，是啤酒。”
“嗯……”
“要确认一下吗？”
我们委托鼻子最好的扑扑去现场重新检测了一下。扑扑回来以后说：
“没错，就是啤酒。虽然很微弱。
“朝日……啤酒的味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你的意思是……洛洛堕？”
“……那就是我们喝的，罐装啤酒的牌子——朝日啤酒。”
“你该不是说……”曲栈学长脸上仿佛有不祥的预感般说道。
“……也就是说，杀死杰克的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
这似乎在大家之中产生了凉意。
欢乐轻松的野餐——已经回不去了。
“即使你这样说，”曲栈学长冷静地说，“也不能保证那啤酒就是我们带来的。其他游玩的人，也可能带这种啤酒来。”
“但朝日啤酒是进口啤酒。一般大家会更喜欢喝青岛啤酒，燕京，或者百威吧。”
“百威也是进口啤酒。”扑扑纠正我。
“但我们都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这是第一个问题。”学长说，“第二个问题是，地面上为什么会有啤酒的痕迹呢？犯人——如果这样说的话，有什么理由要把啤酒倒在地上？”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我说。我暂时不想讨论。
“如果不能解决这两个问题的话，说我们之中有凶手是很贸然的。”学长说。
“……”
“可是，”我说，“如果凶手是陌生人的话，他有什么理由要杀死杰克？他应该没有动机才对。”
“也许只是因为杰克咬了他。”扑扑说。
“不可能，杰克不会咬人的。”我坚持。
“也可能那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美麻敏道，“专门喜欢虐杀动物。”
“恰好碰到杰克落单了……”
“虐犬？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真白流露出一副只听说过“虐猫”但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的神情。“佐白，你们家附近……是不是以前就有一个虐猫的人？”
“啊，唔……”
看起来是真的。
“佐白被吓到了，”真白说，“所以留下了心理阴影。……我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真白将遮阳伞拉拢了一点，往佐白那边倾斜了一些。
“会不会是食犬的人……”扑扑说。
“这里又不是广东，”我说，“再说他只是杀死了杰克，这又算什么。如果真要吃的话……杰克身上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我变得语无伦次了。
“洛洛堕……”
“所以，”我说，“我觉得凶手还是在我们之中。”
“……”
曲栈学长担忧地看着我。
“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就没有动机对杰克出手。所以，应该是知道或者认识杰克的人。而且，朝日啤酒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会带的。”
“洛洛堕，你……”
“从开始吃东西之后起，有人离开这里吗？”
曲栈学长的神情，似乎想说：“难道你要调查我们的不在场证明吗？”但是却被扑扑抢了先。
“调查不在场证明吗？哈哈，有意思。”扑扑好像并不把这当作什么。
“调查一下有什么问题吗？相信大家也会配合。”
我这么说道。
大家沉默了。
没有阻碍的理由。
……经过统计，几乎所有人都离开过。比我想象的多。
“我以为我们一直都在打牌的。”
“生理需求，没办法吧？”
离开的顺序似乎是美麻敏、查克威克、扑扑，真白和佐白。曲栈学长和我似乎都没有离开过。
确认了一下，我最后一次听到杰克声音的时候，好像是查克威克离开的时候，那么，应该是在之后——
“扑扑……”
我说。
“诶？”扑扑吓了一跳，仿佛没有料到。
“你真的去买K记了吗？”
“什么？”
“你是第一个有嫌疑的人。”
“……”
“所以你没有去？”
“……当然，我当然去了。我不是买回来炸鸡了吗。”
确实，扑扑买回了吮指原味鸡和什么分享桶。
“但是你去的时间很长吧。”
“那是因为K记在西门外啊，这里到西门都有一段距离，K记还在马路对面。”
“话虽这么说，你的操作空间很大。”
“……为什么？”
“因为时间太长了。”
“……”
“而且，你完全不需要自己到K记里去买，你可以叫外卖。”
“哈？我为什么要叫外卖？”
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似的。
“总之，你可以靠叫外卖来节省时间。然后就可以……”
“呃……”扑扑抓耳挠腮，“我想想，我应该可以证明这一点的……有了，这样吧。”
他从K记的袋子里拿出小票。
“如果是叫外卖的话，小票的时间应该会比较早一点吧。我觉得这个可以证明我没有叫外卖。”
确实，扑扑的小票时间似乎并不早，还有点迟，仿佛可以解释他到K记所花的时间。
“可是，有人还记得准确的时间吗？”没有回应。“没有人记得当时的时间了。所以，这张小票并不能完全证明什么。你的嫌疑没有被解除……”
“库……”
“真白和佐白呢？你们是谁先离开的？”
“……我们一起去上的卫生间。”真白说，“我们可以互相证明对方没有杀死杰克。”
“共同的在场或不在场证明吗……但是，也可以互相包庇。”
“洛洛堕！”不知是谁，大概是曲栈学长，对我唤道，“不要这样……”
“是……是这样的……”佐白小声说，“真白和我都没有做什么，洛洛堕——”
“好了，够了。”
佐白，不要再说了。
“如果扑扑，真白和佐白都没有杀死杰克的话，那是谁做的？明明我在此之前听到了杰克传来的‘汪汪’声，这证明杰克在当时还活着，应该是在之后才被杀的——不过，这都是建立在这样的前提之下，也就是杰克当时确实还没有死，”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换言之，那确实是杰克的‘汪汪’声。我记得，我听到杰克叫声不久，查克威克就回来了。”
“……”
“而我记得，查克威克擅长语言，还有模仿，也就是，口技——”
“你要把查克威克也牵扯进来吗？洛洛堕，他只是一个留学生而已啊……”
曲栈学长为查克威克辩护。
“……”查克威克本人沉默了。他仿佛不知道该做出何种表情一样。
“如果是查克威克做的会怎么样呢？他很容易就会逃过怀疑吧。当然，我们都知道他知道他平日在暗地里都做过些什么……”
“洛洛堕，不要攻击查克威克！”
“……我，”查克威克说，“……没有杀他。”
“……”
即使如此，也没有证据——我轻声地说。
“说到这里，”我说，“我想起一个很有嫌疑，但却没有怀疑的人。”
“……”
我将目光转向了——美麻敏。
美麻敏皱起眉头。
“美麻敏。”
“美麻敏是在你最后听到杰克叫声之前去上的卫生间，不是么？这样的话，美麻敏就不可能……”
“不，不是在那个时候，”我说，“是在之后。
“……美麻敏是杰克的第一发现人，不是吗？假如是这样，他就有可能在我们到之前对杰克做出什么。”
我想起美麻敏当时的神情……不管怎样，总显得可疑。
“可是那你该如何解释，你刚开始寻找杰克的时候是怎么回事？美麻敏明明还没有加入寻找。”
“这说明，”我说，“杰克当时可能已经陷入了某种行动不能的状态，但正是美麻敏在后来对他做出了真正致命的行为。”
美麻敏当时找到杰克的时候，一定发现了什么，然后他下定决心，对杰克做了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说，对美麻敏并不公平吗？”
“但毕竟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美麻敏沉默了。他并没有反驳我。
“不，甚至是这样。甚至连曲栈学长你也有可能是凶手。”我说。
“我——为什么？洛洛堕，你怎么了？”
“你一定会说你明明从下午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吧。不，是在更早的时候，你和扑扑还有美麻敏一起去给泡面打热水的时候。公共卫生间离小树林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远，它们都在湖边。”
“可我们……”
“你一定想说你们明明是一起去的吧。可是有可能，你们三个都是共犯。”
“但是……”
“你一定想说明明之后都听到了杰克的叫声不是么，这说明杰克还活着。可是有可能连查克威克都是你们的帮凶，所以——”
“……不，这太疯狂了！洛洛堕，你怎么了？我们四个人都是共犯的话，这怎么可能？！”
“那么还缺少动机是吧。扑扑的话，你知道我知道你在一门课程的考试里作弊了。美麻敏的话，当然也有。还有曲栈学长……可恶！可恶！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我不想怀疑曲栈学长！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洛洛堕！洛洛堕……冷静下来！”
大家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不想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原本不想这样的。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做出这种事……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谁……明明什么也不可能……不可能……是谁……为什会这种事……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啊啊啊我不知道！！
“洛洛堕……洛洛堕！”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知不觉，我哭了起来。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洛洛堕……洛洛堕……”
大家都来安慰我了。
可是我不想大家来安慰我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洛洛堕，洛洛堕……”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洛洛堕，冷静下来。”
学长一再地说。
“呜呜，呜……”
就算你这么说。
“洛洛堕，冷静下来。”
“洛洛堕，洛洛堕……”
“呜……”
“洛洛堕，洛洛堕……”
“……”
“洛洛堕，”学长说。
大家正关心地看着我。
“洛洛堕，”学长说。
“睁开你的眼睛吧。”
“…………？”
“睁开你的眼睛吧，洛洛堕。”
学长这么说。
“……”
“洛洛堕，睁开眼睛，看一下吧。”
“——非亚，就在你的眼前。”
——非亚，这个和我相仿年龄的女孩子，就在我的眼前。
她扑闪着眼睛。
“非亚，为什么………………”
这个和我一起来野餐的女孩子。
这个和我同个专业同个年级的女孩子。
就在我的眼前。
“洛洛堕，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她说。
我猛地离开了她。
“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我讨厌她！
这个女人。
这个凡事总是模仿着我的女人，模仿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做什么事她也跟着做什么事我穿什么衣服也她也跟着穿什么衣服我上什么课她也跟着上什么课的我有什么癖好她也跟着有什么癖好的毫无主见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应该不存在！
“我讨厌你！”
“你滚！”
“滚！”
“洛洛堕！”曲栈学长大声道。
“洛洛堕，你为什么不能和非亚好好相处呢？”
“好好相处什么的，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洛洛堕，我想要和你好好相处……”非亚说，她脸上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对不起，我杀了杰克。”
我听到几乎要瞬间跳起来，曲栈学长制止了我。
“非亚……非亚！！”
“对不起，对不起，洛洛堕，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我不是要这么做的，我不是要这么做的……洛洛堕，我不是要这么做的，对不起，我不是要这么做的……洛洛堕，”她哭着说，“洛洛堕，我只是想要跟你好好相处。”
“我恨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洛洛堕，我不是要这么做的，我不是想这么做的，我只是希望你看看我，看看我，看着我……对不起洛洛堕，我只希望你看着我，看看我……洛洛堕，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我崇拜你，我崇拜你啊洛洛堕，我一直心中崇拜着你啊洛洛堕，我想要是变成像洛洛堕那样就好了啊……”
“可是我恨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洛洛堕，我不是想要这么做的啊，我不是想这么做的啊……啊……”非亚大声哭泣起来。
“原谅我，原谅我吧，洛洛堕……”
“原谅非亚吧，洛洛堕。”
曲栈学长这么说。
“洛洛堕，原谅非亚吧。”其他人，真白他们也这么说。
“哼……”
“非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因为你一直都无视她，她做错了。原谅她吧。”
“哼……”
“毕竟，她也是和大家一起出来野餐的啊。”
嗯，确实，这倒是。非亚从出门起就一直和大家在一起。和学长一起去买票的人，看地图时第一个说有郁金香展的人，第一个找到郁金香展的人，在鸟语林里模仿鸽哨声音的人……都是非亚。只是我无视了她。
“非亚还给我们当军棋的裁判呢。”曲栈学长说。
确实，下四国军棋还需要裁判，如果同时玩斗地主和军棋的话至少也要八个人。
“原谅非亚吧。”
“……”
我看着非亚。
该怎么做才好呢？
……说起来，今天她似乎没有穿和我一样的衣服。
“……”
“……”
我看着非亚。
这个我恨极的女人。
总是模仿我，模仿我使用的物品，模仿我做的事，模仿我的言行举止。
使得我好像丧失了自己的独特性一样的人。
甚至，还和我一样喜欢曲栈学长。
最恨她了。
最恨她了。
所以……我无视了她。
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小说里说恨一个人会如何如何，但其实如果真正恨一个人，只会把她当作不存在。
我就是这么做的。
其实她是不存在。
即使这次野餐也是一样。
……可是，非亚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竟然不惜杀死了杰克。
她说她崇拜我。
但是……我明明恨她不是吗？
最恨她了。
……
罢了。
想起来，我这么恨她，和她崇拜我，程度上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所做的事，和她所做的事，性质上也没有本质的差别。
爱也好，恨也好。
实质上都没有区别。
……算了，我所做出的事情，就是洛洛堕这个人所会做出的事情。
这个名字像是《蜘蛛之丝》里键陀多一样的人。
我就是这种人。
我只会做出这种事情。
……
渐渐地，我竟然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个我恨极的女人身上。
我多么的恨她。
可如今……
我竟然……
于是，我说——
于是，我说——
“其实……”我说，“杰克是一只机器狗。”
“啊？”
“什么？”
大家震惊了。
“嗯，确实是这样。”
的确，这个公园竟然允许带机器狗，这让我很吃惊。一般的公园只会允许带普通的宠物狗。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把机器狗和一般的狗搞混了吧。
“因为非常仿真，所以和普通的狗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
杰克的外表完全是一只中华田园犬的模样，和日常所见的土狗没什么差别。对于普通的狗的逼真模拟，这是制造杰克的厂家所得意的特点。
正是这一点，使非亚把他和一般的狗混淆了。
当时杰克的脖子上有掐痕，应该是非亚试图像对普通的狗一样掐死他，结果失败了，才留下的痕迹。
至于现场留下的朝日啤酒的渍迹，大概是非亚听说酒精能使电器失灵，所以往杰克的嘴里灌，然而浓度太低或杰克体内的密闭性太好，就从别的口流出来到了地上。
“非亚。”我唤道，她抬起头来。
“如果你能把电池还给我的话，我就……姑且原谅你了。”想要掐死或灌死杰克的企图失败，非亚就把杰克的电池带走了。
听闻，渐渐地，非亚破涕而笑。如此灿烂的，像向阳花一样的笑容。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