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知道了，隆先生，需要先讨论一下，过会儿给你答复。”
白原市西城区的外缘，没有修完的烂尾公寓楼里，一个人影小心地挂掉电话。
公寓从外面看就是单纯的烂尾楼，四面漏风，但是推开三楼小屋的门以后，却发现里边什么都有。
挂了电话，他转头对另几个人说：“新闻都看了吧，兴隆那边有个人跳楼了，隆甚远和兴罗想找我们帮忙。”
“当然看见了，家族这次来的人干的？”
“有可能。”
情报官走上前来，把文件册扔到桌子正中央。
“这次来的人叫苏轻语，家族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明日之星，驾驭的物品有点来头，能轻松做到这种事。”
并没有在白原市找到苏轻语，消息来源在家族内部，也就是所谓的内奸。
轻松做到这种事——指随便杀进一栋大楼，让人跳楼自杀。
其他人闻言，不禁纷纷侧目。
“什么来头？”
“老名字叫魔笛，中世纪有个著名的持有者，”情报官缓缓说道，“哈梅尔的吹笛人。”
众人顿时了然。
黑死病传说，通过吹笛控制老鼠和小孩子，这样的能力确实能办到那种事。
“那人大概率已经交代了，兴隆兄弟保不住的，也靠不住，而且……我们暴露得有点早了。”
协会就像这栋公寓，不能说烂尾楼，只能说还没修完。
“我们不会是所有分部里第一个暴露的吧。”有人开玩笑说了句。
但是没有人跟着笑，反而脸色更差了，因为这很丢脸。
过了半晌，此处分部的领头人发话道：“如果有所收获，就不算丢脸。”
他看向刚才接电话的人：“给隆老板和兴老板打电话吧，是时候废物利用了。”
…………
少女们的行动没出什么问题。
有过一次成功的经验，进攻夜店时更加得心应手——先让白夏单摸控电室，撬锁关灯以后，苏轻语趁机跳上舞台，吹奏安魂曲，让夜店里的人陷入昏迷。
唯一的问题是没抓到人。
“他们果然提前跑了。”
兴隆国际大楼外正好是大马路，许多行人路过的时候拍到视频，网上都传开了。
确定迟来一步后，少女们迅速离开夜店。至于里面的人，安全无碍，过会儿就会醒来。
走在白原市的夜景中，白筱雅和苏轻语时不时看一眼白夏，然后两个人视线相对。
费了这么大功夫，好不容易找到线索，弄清真相，最后却因为一个意外让人跑了，再想找的话可能就难了。这样的结果，白夏一定很难接受吧。
“他们不会跑的，如果铁了心要跑，早些时候就跑了，公司在那里，他们绝对舍不得那么大的基业。”黑长直少女淡淡说道，“而且背后还有个幕后黑手，所图甚大，不会因为这一点事就离开。”
这……这么冷静吗。
白筱雅和苏轻语都惊了，尤其是苏轻语，还记得当初白夏跑来自己家里，因为情绪激动而胡言乱语的样子，跟现在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怎么了，”白夏微微蹙眉，“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没什么，”白筱雅微笑，“挺好吧，对吧小苏……小苏？”
她回头一看，只见金发萝莉拿着手机，再三确认发布消息的媒体不是营销号。
“怎么了？”
“出了点情况，白夏说得对，”苏轻语把手机递上来，“你们自己看吧。”
【我市著名企业家，兴隆国际创始人隆甚远、兴罗刚刚宣布，余生将全力投身慈善事业，于下周五在兴隆国际大楼前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成立关注心灵健康基金，以纪念今天意外坠楼身亡的CFO张乘先生。】
白筱雅眨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没跑就算了，大不了躲起来，可主动站出来是要干嘛？
她看看白夏，白夏也想看她，但出于实际考虑还是看向了苏轻语。
因为这里面就金发萝莉一个人是专业的。
“嗯……理论上来说，有些愣头青面临危险的时候，是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博取社会关注，成为人群热点，以为这样就能威慑我们，因为觉得我们会出于保密性考虑而瞻前顾后。”苏轻语说道。
白筱雅搓搓手：“有用吗？”
“当然没用了，就拿黑天鹅之吻来说，塞根羽毛到他们嘴里，别人怎么也查不出来。”
那玩意儿入口即化，也不会在体内留下残留物，而这仅仅只是等级较低的一种。
话虽如此，去肯定是要去的，不可能放弃这条唯一的线索。
相约星期五再行动，现在该各自回家了。
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在临走前，苏轻语犹豫一下还是对白夏说道：
“你的水平还不错，即使是家族里接受过专业的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完全没有你表现得好。”
白夏轻轻点头，不作评价。
不是不说话装高手，确实没什么可高兴的，别人又没有双倍力量和魔术手，更没有怀表。
白筱雅对苏轻语挥挥手：“周五……不对，明天再见。”
明天周一，该回学校了。
白夏本来一直云淡风轻，听到这话没忍住挑了挑眉。
想跳级了。
道别过后，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夜景在车窗外一点一点往后拉。
“我们回去该怎么跟爸妈说？”白筱雅忽然想到个问题。
“什么都别说，正常点就好，我们已经成年了，”白夏回答，“如果被问起，就说昨晚下大雨，回不来。”
白筱雅缩了缩脖子，心想这样真的行么。
她不知道行不行，反正前面的司机听到她们对话，觉得很行。
司机也奇怪呢，心想你们两个成年人，还都是女孩，出去过一晚怎么了，多正常的事啊，为什么不敢跟爸妈说。
但是职业素养只让他说出了一句话：
“18块钱，两位美女慢走。”
夜不算很晚，但是庭院里的佣人都下班了，顺着花园小径上一条荧光照明的小路，白筱雅和白夏轻手轻脚地走进门。
一路上没人发现，她们干脆也不开灯，拿着手机照明走上楼梯。
周围黑漆漆的，看不见东西，只听得到互相的呼吸声。
走在前面的白夏顺势拉住白筱雅的手。
“干、干嘛（小声）。”
“你拿手机帮我照明，我开路。”
“……喔。”
还以为要拉自己进屋呢，给小雅吓一跳。
回到各自的卧室里，打开屋子里的灯，光明重现，一切终于平静下来。
白夏先去床上躺了一会儿，今天经历的这些事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心生些许感慨。
但她忽然感觉到什么，抬头一看，只见一枚白色的小脑袋从门口探进来，暗中观察。
“怎么了？”
白筱雅没想到刚行动就被发现了，有点小慌张：“没，没怎么，就是过来看一下。”
今天属于是直面伤口，而且对方还跑掉了，所以小雅有点担心。
白夏看懂了她小脸上纠结的心思，不禁哑然失笑：“不用担心，你忘了，我之前一个人追查好几年，早就习惯了。”
“哦，这样啊。”
白筱雅一想也对，稍稍安心了些。
“不过你要是真放心不下，”白夏拍了拍旁边的床铺，“今晚可以留在这儿睡。”
白筱雅吐了吐小舌头，转头就溜：
“那不行，明天起来屁股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