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从寺庙里逃了出来的。
一出来就正好遇到永田德本，稍微喘了几口气，不顾永田德本的奇怪的目光，我开口：
“永田阁下，就劳您多费心了，我还有事……”
“等一下，出云守大人。”
永田德本却叫住我。
“是这样的……在下最近不日就要回美浓去。”
我先是一惊，然后释然。
也是，岐阜城里还有渡边守纲和斋藤道三两人需要看护。
但是现在这些病人应该怎么办……？
永田德本也看出了我的难处，“京都还有一位名医，与我是故旧，只要出云守大人去相请，一定可以得到他的帮助？”
“何人？”
“此人名为……曲濑直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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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田德本由于还需要继续照看着十河一存等人，医者仁心的他对于被没有留手打成重伤的十河一存、十河存保是一刻也不敢离开，更遑论随时都可能去世的三好长庆。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向我推荐曲濑直道三。
但是，就在我踏入街口的第一步……
我就被……团团围住了。
被四个小小的身影。
“光秀大人！三好长庆那个家伙！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太过分了！我都……我都不敢这么和师匠说话……！”
“可恶啊那个家伙！我要捅她几个透明窟窿……！”
“师匠……果然很受欢迎啊……”
没错，冒出来的四个人正是羽柴秀吉、佐佐成政、前田利家和蒲生氏乡……
好家伙，四等分的头疼。
居然偷听我和三好长庆的对话……
“你们四个在这里做什么……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各自都有任务吧……尤其是你啊秀吉，你现在也是一方军团长，可没时间乱晃。”
“那些任务可是小菜一碟！想到能和师匠在京之町的街道漫步，我成政，可是动力十足！”
佐佐成政骄傲地昂起了头，其他三人也是随声附和。
好家伙，果然是作业布置的少了。
“哎呀……我现在可是真的很忙……”
我可不想去拜访医师身边还黏着四个小鬼……
“喂。”
一只手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
“原来是你啊一益……不要吓我啊。”
来者正是泷川一益，一身蓝色衣装的少女。
她不知道为什么，额角有几滴汗珠。
“关于你要见的那个医师，我略有耳闻。”
泷川一益面露难色。
“那个医师……？怎么了嘛……？”
“我觉得……给三好长庆吃那种药的，就是曲濑直道三。”
“什么？”
我闻言愕然。
自己就是半吊子忍者的泷川一益，情报来源的真实性是可以期待的。
如果我把三好长庆等人托付给曲濑直道三，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嘛，我言尽于此……信长公还有事情交给我去做，我先走了……还有……你那个忍者……杀气好重……我先走了！”
看着泷川一益撒腿跑没了影，我才明白她见到我时一头冷汗是被同为忍者的加藤段藏吓得……
真是，半吊子就是半吊子……
我陷入沉思。
曲濑直道三……居然名声不好吗……
但是……只凭永田德本一个人，很难兼顾岐阜城与京都两地的病人……更何况，永田德本并非完全受雇于本家的医师。
传言终归是传言……还是去见见本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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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之町的街道上。
我的头疼。
很疼。
现在我的两只手，分别被佐佐成政和羽柴秀吉紧紧抱着不撒手。
而前田利家更狠，又一次坐在我的脖子上。
只有蒲生氏乡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跟在旁边，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
已经过去了两年，前田利家、羽柴秀吉、佐佐成政都已经快不是萝莉而是少女了……
并不是我有什么别样的心思，而是……我已经快扛不住前田利家了……
“总感觉光秀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啊？”
无论是外在的心胸还是内在的心胸都没有随着年岁增长的前田利家突然有所感应，两条修长的腿锁住我的脖子，低头看着我。
“不，你的错觉。”
我矢口否认。
小命要紧。
而此时此刻，虽然街道上的女子都注视着我，但得益于前田利家和佐佐成政要杀人的眼神，没有一个女子敢接近这边……
“真是……本来是想和光秀大人两个人一起漫步京之町的街道的……”
羽柴秀吉心中叹气，看着其他三个大大的电灯泡。
而且……前田利家那个位置，她也很羡慕。
她想要，待在最高的位置上。
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权力地位上……
想要出人头地……
“如果我是信长大人那样地位的话，想要和光秀大人在一起也就轻而易举了吧……不，如果我是信长大人，该怎么做呢……？”
秀吉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也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手臂被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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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濑直道三，就住在京之町中。
并没有像什么世外高人一样窝在荒郊野外，也没有住在什么大宅第里。
就是普普通通的民家。
而在即将初次见面的这个时机，前田利家也终于乖乖地从我的脖子上下来了。
稍微整理了下仪容，果断敲门。
“本人织田家家老明智出云守光秀，前来一见曲濑直道三阁下。”
大概也就是过了十几秒的样子，门打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个衣着普通，但是须发皆白却气色红润，精神焕发，胡子一直长到胸前的老头。
一看就养生有道。
“阁下便是……曲濑直道三……？”
直接可以对号入座了。
“呵呵呵，大人便是驰名浓尾的明智出云守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过老夫已经不是曲濑直道三了，或者说……”
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老夫只是曾经是曲濑直道三罢了。”
曾经是……曲濑直道三？
不说我了，就连蒲生氏乡等人都露出了大惑不解的神情。
“哈哈哈，出云守大人有所不知，曲濑直道三不是名字，而是名号，老夫在京都行医多年，曲濑直道三这个名号已经深入人心，但是自从老夫决定归隐之后，就把这个名号传给老夫的孙女了，现在的老夫，不过是曲濑直左卫门助罢了。”
原来如此，曲濑直道三，成为了一个传承的名号吗……
当我向曲濑直老爷子说明请他出山的来意之后，老爷子一脸为难。
“虽然说老夫还没有老到连诊治病人都做不到的地步，但是老夫毕竟已经归隐，已经不再是曲濑直道三了，实在不好再为身份如此高贵的武士老爷治病，不过老夫的孙女虽然经验不及老夫，但是医术绝不在老夫之下，得到她的帮助，诸位大人保证无虞。”
“那，当代的曲濑直道三正在何处？”
“她……”
老爷子微微苦笑，“现在大概在京都到奈良的道路上的某处……她……我可管不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