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觉得……”
莫壬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讲述起来。
“模因应该是人类产生意识后，个人或者群体意识的信息传播后产生或创造出来的东西。”
”干员手册上也说了，人的主观意识能够干扰并影响自然世界，产生超越自然规律的力量。”
“而一旦这个群体意识的信仰达到一定数量或者质量的话，就有可能会…附着在某个物品上，或者是动物人类身上，又或者直接附着在某个人的身上……”
“说的大体上完全正确，你果然对模因的理解很透彻。”贾仁博士满意的点着头，“不过我们一般不会称之为信仰，而是称之为信念，以后记住不要再说是信仰了，会惹人不快的。”
“而我们的研究，就是分析模因的生成原因，拆分解构后，再尝试着创造出其他类似的模因，来制造出可以供人使用的模因物品。”
“模因的能力也是可以被解析出来的，就像是精密的电子仪器一样。”贾仁博士带着莫壬继续向前走去，“很多简单的模因，我们都可以用科技手段呈现出来，这也是我们研究模因的原因之一。”
“能量是守恒的，信念越强越多，模因就会越强，我们五号部门在创造模因的时候，就必须借助三号部门的协助。”
“成为五号部门研究员的你，拥有向三号部门提出协助的申请，只要是合理范围以内，他们都是会无条件的帮助你的。”
“嗯，那我能够提哪些要求？”莫壬点头道。
“比如在一部分地区散播制造模因的讯息，这个必须提交一份完整的企划项目才行。”
“又比如修改某个模因的位格权能，申请修改的群体意识的信念，这个也同样需要审批。”
“还有申请消除某个模因的源头信息，这个不需要审批，直接申请基本都能通过。”
说到这里，贾仁博士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
“由于你的权限提升，组织决定帮助你修正修改旱魃这一个概念在大众心中的形象和性格，只是估计需要不知道多少年才可能会成功了。”
“修改…旱魃的概念？”莫壬一下子瞪大眼睛，下意识脱口而出，“这要怎么去修改？”
“…唔…根据我的了解，大概接下来纸质书籍、网络信息中原本有关旱魃的描述和信息都会被删除或屏蔽。”
贾仁博士挠了挠自己那新生的头发。
“紧接着会释放一些能够影响人类记忆认知的模因，来模糊遗忘社会中对于旱魃这个词汇的记忆。最后就是重金雇佣一对写手，专门再各个平台，各个受众的网站写故事，用来美化旱魃的形象和能力。”
“这种事情真的能够做到吗？”莫壬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写故事我还能够理解，但直接修改群体记忆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能够做到，你知道曼德拉效应吧，那其实是国内外的研究者在初期尝试着篡改群体记忆时，失败后弄出的遮羞布。”
贾仁博士咂了咂嘴，“…不过现在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群体记忆的修改基本不会有太大问题，就算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也影响不大。”
“那三号部门是如何消除模因的呢？”莫壬继续问道。
“这个就要分很多的步骤了…我就简单说一下。”贾仁博士回头看了一眼，“走进科学知道吧？”
“你是想说……”
“那是以前互联网不够发达时候的消灭模因的方案，现在因为互联网的发展，所以才停播了。”
“现在基本都是在删帖、封号、封群、降热度、混淆信息真实度、虚造亲身经历者澄清等常规操作。”
“封号要怎么封？”
“传播封建迷信。”
“封群呢？”
“让人混进去发一对色图，然后举报封群！”贾仁博士似乎很无语，“如果混不进去就直接让组织的黑客出手盗号，然后发色图后举报封群。”
“难怪我的一些色图群被炸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那纯粹是有内鬼。”贾仁博士翻了个白眼，“如果是一些网络不发达的地区，三号部门会派遣人员去进行社工活动，进行局部地区的记忆干扰修正。”
“啧，牛B！”
听到这样的操作，哪怕是莫壬也忍不住称赞一声，然后话语一转。
“对了，博士，当初说好的，要帮我恢复身高来着的？”
“有吗？”贾仁博士的脚步微微一踉跄，“我当初有说过吗？”
“博士你该不会是想赖账了吧？”莫壬眯起眼睛，“大家好歹都是同事，就算你现在是我领导，画的大饼还是要实现的吧？”
“啧，你小子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贾仁博士颇为无奈的摇着头，“走吧，前面就是我办公室了，我给你个东西。”
“那实在是破费了呢。”莫壬的脸色瞬间堆满了笑容。
片刻之后，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内，贾仁博士将一个鞋盒塞到了莫壬的手中。
“这，这是什么东西？”莫壬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液。
“鞋子咯，内增高的，外面看不出来。”
“难道，这是一双具有特殊模因的增高鞋吗？”莫壬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只是普通的增高鞋，应该可以满足你之前损失掉的那点身高了吧？”
莫壬楞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鞋盒，他忽然想哭。
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渣男用一双普普通通的鞋子哄骗走的纯洁小姑娘。
“这，这不合理吧，作为研究模因的博士，怎么能够送送给别人这么普通的东西？”
“我当初说帮你恢复身高也没说会使用模因吧？”贾仁博士一脸淡然的说道，“年轻人不要总是想太多， 能够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才是正解。”
“再说了，人家三号部门都准备花费海量的资源，帮你洗白了，你还想怎么样？”
“博士，我觉得您特别像一个人。”
“像谁？”
“俺们村口的张二楞子。”
“哪里像？”
“他没爹没妈，是个孤儿。”
“……”
贾仁博士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然后狠狠抽搐了一下，表情无奈的摆了摆手。
“你小子少在这里指桑骂槐，赶紧滚，再不走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当实验品了。”
“博士你的意思是让我退出五号部门？”莫壬眼睛一亮。
“你丫的在想屁吃。”贾仁博士瞪了莫壬一眼，“得罪了所长还想走？”
“研究所里的实验器械随便使用，不懂就问同事，今天给我在这儿把你新凝聚的位格纹理临摹出来，并且把旱魃的能力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送过来。”
听到这样的要求，莫壬看了手中的鞋盒，强忍着掐死对付的冲动，长叹了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拿别人工资，自然还是要服从领导命令的。
毕竟莫壬还准备继续好好干下去，努力攒个一万点积分，清除掉体内的力量。
虽然说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在修正旱魃的位格，但那种事情，鬼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说不定等那天莫壬挂掉之后，旱魃的位格依旧还是那副样子。
莫壬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去等，要是真等到那天变成一个八九岁小孩的身高，那他要到哪里去哭去？
他又不是某个名侦探，可以一辈子就当个小屁孩，然后整天陪着一堆小屁孩后面鬼混。
“行，写报告是吧？！我写！！”
莫壬咬牙切齿的说着，想要将手中的鞋盒砸在地上，但转念一想，这玩意不要白不要，这要是为了泄愤丢了，那么他岂不是相当于被白嫖了吗？
他莫壬那里是那种被人白嫖的人？要白嫖也只能是他去白嫖别人！
改变主意的莫壬，随即将鞋盒打开，当看到鞋盒中一双帅气的摩托马丁靴时，心中的怨念稍微散去了些许。
随意的往办公室的沙发一坐，将脚上的鞋一甩，直接甩到了贾仁博士的办公桌上，让正泡着茶的他，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嗯，鞋子质感不错。”
换上鞋子的莫壬，站起身走了两步，他明显感觉到换上增高鞋之后，自己又变回了之前的视角高度。
“你居然还真以为我给你的是什么普通鞋子吗？”贾仁博士忽然开口道，“这玩意虽然不是什么模因物品，但可也是使用顶尖的材料制作的，防水防火甚至拥有几十吨力的抗撕裂强度 。”
“啊，那感觉还挺不错的。”莫壬摸了摸鼻子，“您老刚才没生气吧？”
“滚犊子！赶紧写报告去吧！”贾仁博士将办公桌上的臭鞋扇到地上，“我怎么可能会生你这种毛头小子的气呢？！”
“……”
莫壬虽然想说“你看起来不像是没生气的样子”，但最终还是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而当莫壬刚刚离开，原本还满是怒意的贾仁博士，表情瞬息一变，淡定喝了一口茶水，口中嘟囔着。
“这小子，难道是凝聚了旱魃位格，性格异变了？怎么感觉他要比之前更气人的样子……”
“对了，博士……”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噗——”
贾仁博士口中的茶水瞬间喷了出去，恶狠狠的看向推开门的莫壬。
“又有什么事情？！”
“去见那些同事时，我该用自己的名字，还是组织的编号？”
“当然是编号。”贾仁博士敲了敲桌子，“除非你和对付关系足够好，在组织里一律都只能使用编号来进行称呼！”
“哦，懂了，所长你慢慢喝，别呛死了哟。”
莫壬撇撇嘴，然后又将门给关上。
“——气死偶咧！！”
听到办公室内重重的拍桌声，莫壬哼着小曲向着实验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