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丁瓦尔先生,刚才你使用的是魔法吗?我看你召唤出了一个金边的圆圈。”
帕丁瓦尔抬起面甲的手顿了顿。
“金色的圆圈?”
“对对,就是画了个圈,然后从圈里面拿出了钱。”
“这么说你能看到在下使用的能力?”
“啊?是啊,这有哪里不对吗。”
“不,没有不对的,这说明你能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也就是说你有一些非凡的天赋。”
“等等,天赋?也就是说,在其他人眼里你是正常从钱袋中取钱而不是通过魔法取出来的吗?”
“某种意义上,是这个意思。”
所以在我的眼中世界与正常人不太一样吗?让这样想着。店老板此时将几个盘子端了上来,让盯着热气腾腾的土豆泥拌饭仿佛见到了他这辈子最想要的东西。
“这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帕丁瓦尔打量着眼前约摸十七八岁的青年,如此问道。
此时,让正在狼吞虎咽地解决着眼前的土豆泥拌饭,时不时用勺子摇起一勺蘑菇汤送入嘴中,他实在太饿了,但想到眼前这位不仅身居高位还好心帮了他的圣骑士,让停下了干饭的动作,他抬起头。
“我叫让·瓦伦图。非常感谢帕丁瓦尔先生今日帮了我一把,而我却无以为报,实在是心中有愧。”
“无妨,教会成立之初,便是为更好的传播圣主的恩惠,如今身为执事的我,也不过是延续当年的善举。我相信,只要由祂创造的世界尚还存在着,就一定会给施善之人带来好运。我也相信,圣主的目光永远注视着我们,向这个世界一切的生灵播撒祂的恩惠。”
“啊哈哈,是这样吗。帕丁瓦尔先生的信仰可真是坚定呢。”让说得有点勉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信仰如此存粹的人,不过想到这里毕竟是类似于工业革命时期的异世界,而眼前这位爷是不知道哪个教会的圣骑,他又觉得好像还蛮合理的。
“瓦伦图兄弟,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大概先是找个地方工作吧,不过在哪里我并不确定。”
“是这样吗,自第一眼起在下便感觉瓦伦图兄弟非比寻常,或许在将来会有一番成就,那么你有意愿加入我们圣主教会,并与我们一同传递圣主的恩惠吗?”
让有些冷汗直流了,是他能够看见其他人无法观察的东西吗?不过对于让来说,他确实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正常人应该是怎样的,关于前身的记忆基本都是模糊的,很难分辨这个世界细节的方面。
让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社会对他这种不太一样的人的态度如何,哪怕眼前这位骑士既慷慨而又友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背地里盘算着什么。
让认为,他需要保持足够的距离,不能将自己的一切全盘托出,否则他可能会付出极其严重的代价。
“这就不了,帕丁瓦尔先生,我暂且还没有成为教会一员的打算。但,我一定会牢记今日您以及圣主的恩惠。”
“瓦伦图兄弟,你的意志我已经明白了。不管如何,圣主教的大门将始终为你敞开,如果有一日你有意愿的话,可以到明思顿广场的圣马丁修道院找约翰·古斯塔夫神父,他会带领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那就承蒙帕丁瓦尔兄弟见谅了。”
“无碍。”
谈话间,帕丁瓦尔脸色忽然变了一下,迅速站起身,拉下面甲,从钱夹中取出了5先令的纸钞,递向让,示意他接过。让这才注意到帕丁瓦尔已经将一块牛排、一份面包和一碗蘑菇汤解决了。
“和兄弟你的交流令在下十分愉快,追查队传来消息了,我马上就需要赶过去,在临走前我想到既然瓦伦图兄弟现在身无分文,如果愿意的话请接受在下微薄的帮助吧,这至少可以帮助兄弟你在找到工作前,不会再遇到麻烦。那么,请恕在下失礼,先走一步了。”
“好,好的……”没等让反应过来,帕丁瓦尔便大步离开了不吃柠檬餐饮店。
“还真是风风火火的一个人啊。”让如此感叹。
店主察觉动静后看了过来“是啊,帕丁瓦尔先生一直都是这样的,乐善好施、风度翩翩又地位惊人、实力超群。也许就是有这样的人在为我们的安全奉献自我,艾雷克顿才能有现在和平与繁荣吧。”
斯托恩,克莱尼特街。
时间已经临近傍晚,再加上斯托恩的秋冬,夜晚来得格外的急,深色的天空早早将幕布放下,黑色笼罩着整座艾雷克顿。此时点灯人出动了,他沿着小街将煤油路灯一个个用火石点燃。明黄的火焰闪烁着,散发的光与热将整条克莱尼特街照的通透。
街旁的建筑虽是矮小,大多只有一两层,且看着占地也不多,但却排列的密密麻麻,只有在少数房屋的空隙间留有供人穿行的小道。
不知是否是忙碌的烈阳已然远去,留下的余温仍留在人们心间,残热躁动,于是压抑许久的热情,被人们所释放,化为了克莱尼特街上的狂欢。
这里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商人吹嘘着自己的商品如何如何的好,还有对着抢了自己生意的家伙呲牙咧嘴、吹胡子瞪眼的胖商贩,处处是商家与客户抬价压价的博弈游戏。如你所见,这里是斯托恩最大的商业街,也是艾雷克顿的人们普遍承认的消金窟。
在这里有汇集了世界各处的商品,有的从海上航道上运来,也有的从东大陆的陆地商道传来。当然这里的服务业也相当发达,就论餐饮的话,各种餐馆一应俱全,各种咖啡厅或酒吧少不了。
整条大街都是商客数着纸币点着硬币的声音,那煤油灯的橙黄色彩将整条街粉饰的宛如一条金色的大鲤鱼。就像雍容懒散却精明狡诈如同猫一般的女人,她百无聊赖地用着小小的剪刀,将一只只沉浸于纸醉金迷的绵羊的肥厚毛发取走,并递上一只盛满甘美的慢性毒药的小杯。
在人气惨淡的裁缝店前,让有些恍惚的看着,他之前或许有着俇大商场或是商业街的经历,但在这里却给了他不输与那些经历的震撼,仿佛他本来就该生活在此一样。
“这里很漂亮吧?”从背后传来了一道年迈温和的声音。
让知道,这是这家店的员工也是这里的老板——埃德加·克劳德,他是与前身关系不错的人。在亚伯手下做事的时候他时常帮助前身和玛格丽特,双方关系一直维持的很好。
“是的,克劳德先生,这确实非常的美丽,简直要夺去我的眼球了。不过要是能选择的话,我希望有个清闲的地方,能让我打发打发时间。”
“比如我这样的小破店?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是会非常高兴的。”老人幽默的反问了一句,意有所指调侃了一下自家的小店,同时也像是在责备面前这个小伙子一年没再找过他。
这是对他的关心吗?刚适应身份的让心头一暖,某种违和感消失了一大半,微微扯起嘴角,他转过身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胡子已经花白了的老人,回应道:“是的,我非常喜欢。”
“那么......额,该说什么么好呢......”老人有些犹豫,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并未说出口。不一会,他叹了口气,问道“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三块布,最好是深色的,其中两份长大概7英尺,宽3英尺,另外的长和宽都14英寸左右。”计算着做一个斗篷或许需要多少布匹,让摸着下巴,大概描述了一下他的需求。
老人听着诉求,同时也上上下下打量了让一番,其身上的脏污与散发的恶臭让他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审视。
“要不先进来洗个澡吧,像几年前那样?刚好我裁布也还需要些时间。不过光要布做什么,做衣服的话交给我这个老头子不好吗?”
老人如此提议着,也有些不懂这个年轻人在想些什么,来裁缝店却只是要几张布,这是不是有点专业不对口了。如此想着,老人颤巍巍走进店,在左侧的各个柜子和台上翻找了一番,选中了几张符合需求的布匹。
“谢谢,克劳德先生,我去接一桶水就行,洗澡就不必了。”让有些无奈,不知是否受了帕丁瓦尔的影响,现在他对接受其他人的帮助有些敏感,何况前身已然欠了这位老人好几次人情。
不过对于自己身上的脏污,前世爱干净的习惯还是令让难以容忍,但他并不想太麻烦老人。这里的气候可和前世英国有很多相似处,气候也是同样的海洋性气候,可谓全年都在不间断的下着雨,街道上湿气和雾气很重,同时又有着路过马车留下的粪便,这就导致了斯托恩的街道脏污不堪,很容易弄脏衣服或者裤子鞋子之类,在街道行走也必须时时刻刻深一脚浅一脚的绕过某些脏污的地方。
不过如果是住在旅馆,倒可以对卫生安心不少,但那又得平均每日花费6便士左右,现在的他根本长时间消费不起。所以得赶快想办法获得一个可以稳定赚钱的渠道了。
熟悉的走进店门,店内空间十分有限,各种布匹或是缝纫工具全都挤在一起,但却整理得十分有序。
找到店内唯一的换洗室,脱下衣服,随便将衣服上的污渍沾上水擦了擦,接着让接了1/3桶水并浇在身上,将一些粘腻的汗液与污渍的混合物冲洗掉,再重新换上衣服,这就算是简单处理完一遍了。
感受着身上舒爽轻松的感觉,让走出了换洗室,来到了老人的身旁。
“那,你今后还有什么打算吗?”老人的话仿佛在试探着什么,先是有些迟疑,而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要不,就来我这小破店,给我打打下手?我想这是适合你的。”
老人想,假如他曾经就这样下决定,哪怕这两个孩子会加大他生活的负担,将它们从亚伯那里要过来,或许他们会活得更好吧。
老人一边说着,同时发着颤却十分平稳的大手握着一把不断开合着的剪子,在一张铺开的黑色布匹上裁剪而过,将其一分为二。
克劳德先生这是打算给他一份工作吗?让沉默了阵,虽说他渴望着过平淡的生活,似乎在克劳德先生的裁缝店这里打下手十分的符合他的喜好。但这真的可以吗?让想,估计这会让这个老人生活的更苦吧。
“不用了,克劳德先生。我或许已经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不过后面要是有清闲了,可别怪我来这里打扰您了。”
老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专心的投入于裁剪之中。不一会裁剪工作就做好了。
“诺,布料已经裁剪好了,你就接着吧。这就算是我送你的,不用钱。”
老人摇了摇头,将裁剪好的三块布匹递给了眼前的年轻人。
看着那张苍老的面庞 ,让仿佛完全代入了现在的身份,接过递来的布匹。
“克劳德先生,能借您的裁具一用吗?”
老人一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用我来?”
“是的,交给我就行了。”或许是我的老了吧?老人如此想着,颤颤巍巍坐在了柜台前的那个小凳子上,看着让拿起了剪刀。
“最近我获得了圣主的启示,突然就会了很多东西。”他想起了圣主与及那个慷慨的骑士,让给自己的变化与行为随便扯了个幌子。
“真的?那可太好了,让。”老人有些激动,他真心祝福眼前这个不幸的孩子。
“基本都是些能从寻常书里看到的知识,但很可惜,没有魔法和战斗的内容。”回忆着早上帕丁瓦尔的魔法,他有些沮丧,因为他前世的知识并不能帮助他在这个世界上获得强大的力量。
“那也很不错了,让。或许吧,像我们这样的小市民,要懂得知足,我以前就是不太节俭,这也想要那也想要,到了最后就什么都不剩了。而且,那可是神明啊,能得到祂的恩赐,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人的反应让让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虚心接受了老人的劝告
让打算做一件斗篷,因为做起来方便,其次让想到了前世不少小说或是影视作品中穿戴斗篷的拉风人物,那可不是一般的帅气风骚。让很好奇自己穿戴斗篷的那一刻会有怎样的效果,虽说没有镜子,而且穿戴斗篷的人其实并不少见,但这种想法一旦起来就再难以遏制。毕竟常言道,“斗篷壮胆,弑君也敢”。
让将黑布横着铺在了台上,用剪刀按照计算的角度,将小布匹切成几条,他打算把这几条当做松紧带来用,同时也可以方便连接在某些地方。接着是两块大布,通过剪刀切割,以及使用老人的裁缝店中的缝纫机进行布匹间的缝纫链接,他成功缝制出了一个斗篷,接着是口袋之类的,功能性部件。
很快乍一眼看上去有些粗糙,卖相却意外的不错的多功能斗篷就此诞生了。宽大的帽檐,面部留有能够遮住口鼻的布料,其长大约身高少一点的程度,同时在大概是腹部处有分叉以便行动,不少地方有松紧带以调节宽松,双臂处有着两层设计一层宽大类似和服的袖,另一层则是类似于衬衫的。这样也算是有了个不错的衣服吧。
为自己完美的作品骄傲着,让不禁想到,前世他可是熟安各项技能的卷狗,为了各项考试,像是历史地理政治、会计经营、服装设计、物品加工还是建筑图纸乃至信息技术什么的对他来讲根本不在话下好吧。
“很不错呀,让。”老人惊叹道。
“我也这么觉得,克劳德先生。”
“说实话,我更想留下你打下手了”
直接套上刚做好的斗篷,首先感觉到的是布料质量非常不错,而且十分的合身。将宽大的帽檐拉上,让感觉到了自身除了眼部之外,大部分的身体已隐藏在了斗篷的阴影之下,这样他的安全就能有一定保障了。接下来他打算先收集一些信息,并通过这些信息给自己找一个能够赚钱的渠道,使自己后续的行动有所保障,这样的话,他说不定还能找个旅馆住一下,甚至能去租一个不算特别贵的房间。
离开了老人的裁缝店,让有些不安的再次拉低了些帽檐,缓缓走出角落,重新走进人群,随着人海涌动间漫无目的在克莱尼特街上游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