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银色仿佛是来自蓝星现代科技的光幕出现几秒后,突然消失了。
让回想着画面中那些纷纷围绕着圆桌而坐、仪容姿态完全不像真人的家伙,他们的眼神中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恶意,那种仿佛是在玩弄猎物般的神情,几乎使人联想到剧院中的观众,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从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他的预警能力又发动了,不过,呈现出来的画面却并非以往那样具体的动作,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种奇异的虫子,同他在酒馆遇见的虫子很像,但让并不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冷静点,让,你的状态不对,需要我将你的灵感降低一些吗?”
“嗯,好吧……”
眼前的世界逐渐恢复正常,让拍了拍脸,转而又摸索起了下巴,开始思考光幕所提示的信息。这种光幕似乎和前世的电子科技有点类似,出现在画面中的伪人使让想到了视频或者直播画面,或许这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关于这些伪人的直播?所以,在这西城区广场上布置这样一个玩意会有什么用处呢?
让很确定,在刚才的银幕出现的片刻,他确切的是与其上出现的人对视过,那么这也就说明银幕功能之一就是实时将双方的影像投射出来。
那么再以此为基础推测其真正的用途……监视?或者说,如果有实时交流能力的话,最大的可能或许是用来联络用的。
“刚才出现的光幕应该是某种未知的联络工具,我们恰巧满足了它的启动条件,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并不知道这群人以及将要联系这群人的人的目的。”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那种不祥的预感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而且,在这个地方,我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那就先离开这里,我们并不一定要亲自阻止你所说的魔女,我们或许可以先等待官方非凡者的信息,这不正是你投举报信的目的吗?”
似乎是刚才的预感太过于强烈,甚至压过了让心中魔女给他过的危机预感,他的精神有些混乱,闪烁其词道:“嗯,先离开这吧……找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而且,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预言里的终局了,或许我可以……”
“终局?还有,你可以什么?”埃莉诺抬高了音量,问道。
“……我在梦里获知了如何向魔鬼祈祷的仪式,或许我能借用这种仪式获得打破僵局的能力。”
“魔鬼?梦里的知识?你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梦里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如果没有特殊方法的话很难分清知识来源,”埃利诺的声音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让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我知道,可是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虽然官方已经介入了魔女的讨伐,但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错过了,又像是走在某个方向错误岔路口。”
“可是,梦里的信息并不可靠,它可能来源于具有善意的灵界生物,但也可能来源于古老且目的不纯的邪灵,曾经就有很多误用了梦中信息的作家,他们认为将梦的内容书写成作品是他们的灵感使然,于是他们越发沉浸于梦的幻境,直到有一天他们永远的困在了其中,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真实发生过的?你是说曾经有几位作家他们被梦所困住了?”
“是的,他们的精神永远留在了梦的国度,他们的躯体失去了精神的控制成为了几具空壳,那曾是旅馆的几位租客,在事发之后他们的亲属曾经找过医生诊断,但都只有一种结果,他们的生理状况一切正常,但他们可能无法再醒过来了。”
“那,他们还活着吗?”
“事后不久,他们就被当成死人埋进墓地了,而且过了那么久,估计已经死透了吧。”
正当在让即将离开工厂区域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这让他想起了在几天前的那个下午,也曾有这样一道温和、令人心生好感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困境。
“瓦伦图兄弟?你怎么在这。”
让的肩头被一只银白的手甲所搭上,他转头一看,发现身着厚重银甲,仿佛来自中世纪的骑士,帕丁瓦尔正站在工厂的另一侧,头盔面甲的缝隙中他的眼神看不真切。
心中微微一惊,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帕丁瓦尔。
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尽量表现得一切正常。
“啊,帕丁瓦尔先生是你啊。”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礼貌,“我在这打算在西城区取一点材,没想到会遇到您。”
帕丁瓦尔的目光在让的身上扫过,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奇怪:“取材?是关于鸡尾酒的吗,我在不少人那里听说过了,祝贺你获得比赛的头筹。我依旧在追踪魔女的足迹,请原谅我这几日并没有太多余裕空闲,很遗憾没有亲自品味过你所调制的酒。”
让呼了一口气,他清楚帕丁瓦尔说的应该存有不少客套话,但这并不是关键,更重的是如何合理化他在现场的原因,毕竟目前他对非凡知识的了解并不多,在不了解官方对于民间非凡者态度如何之前,隐瞒官方自己半入非凡的真相或许是种明智的选择。
“我也在寻找魔女的线索,我怀疑她在这里进行奇怪的仪式,不过这或许能够当做素材的一部分,我还是很好奇魔女的仪式中会用到什么材料,或许我能以魔女与未知仪式为主题创制一种别具风格的鸡尾酒。”
帕丁瓦尔的眼中闪过一丝严肃:“瓦伦图兄弟,魔女的事情极度危险,你应该看得见那个魔女逃离现场的真实情况,那么你应该更谨慎一些。”
让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好吧,那我先说说我的收获,我通过现场调查,我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符号和痕迹,我将其原封不动的抄录下来,结合地址时间等信息,写成了几封举报信,之后我向各大教会以及警局提交了这些匿名信件,我觉得或许我能跟在官方执法人员的之后获得一些现场信息,获得一些灵感。”
帕丁瓦尔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以及赞赏:“很好,我调查了几日,在我所规划的追踪线路上均没有发现魔女的线索,没想到你来西区没多久就发现了……不过既然你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那么在下也并没有什么劝诫对你起到太大的影响了。不过此处依旧危机重重,不能久待,如果可以的请允许我护送你离开这里。”
“没有问题,帕丁瓦尔先生,正好我需要寻一处安全的地方,那么就拜托您了。”
帕丁瓦尔点了点头:“荣幸之至。”
让点了点头,他的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不过,他感觉帕丁瓦尔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便不再多想了。
他们迅速离开了工厂区域,穿过狭窄而肮脏不堪的巷子,最终来到了一座教堂前。
进入教堂后,堂中空旷且基本没什么人,在边廊想大厅中望,只能见着几位行将就木的老教徒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据帕丁瓦尔所说每一座教会,在启用之时都曾受过教堂祭祀的神明所祝福,而只要不断运作下去,神的祝福便永远不会消失。
在神秘学的领域,这种祝福往往会拥有一些奇异的结界,而这些结界往往具备着守护、净化、祝福以及驱邪等神圣的特性,而这座恢弘美观的教会则拥有着上帝所赐予的守护与驱邪作用的结界。
在后殿的西北角,帕丁瓦尔用手甲的前甲片翘开了一片地砖,下面有一个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帕丁瓦尔先将下半身探入其中踩上向下的梯子,接着招呼让跟上。
让跟上,踩着梯子慢慢到达地底,打量了一圈周围,帕丁瓦尔已然点着了只白色蜡烛,明黄色的暖光笼罩着地下室狭小的环境。
帕丁瓦尔正襟危坐在一只银色玫瑰纹路的红木椅上,他正色道:“现在线索已经到位了,估计魔女很快便能被解决了,但在那之前西区的任何地方依旧有很大的危险。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请在这里等待片刻,这里是附近最安全的地方,待事情完全结束后在下就来通知你。”
“没问题。”
“对了,瓦伦图先生,您对此次魔女事件付出极多,理应受到相对的回报,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与约翰神父汇报你的贡献。”
“能帮上忙,非常荣幸。不过,我还是希望在任务完成之后可以让我参观一下现场的一手线索,保不准就有新的灵感了。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帮我保密匿名身份,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帕丁瓦尔点了点头:“在下自当保守阁下的秘密,不过关于参观的请求,我并不一定能申请成功,除非是以圣骑士的名义带领相关教会人员参与。那,对于加入我们你考虑的如何了?”
“嗯,考虑好了,或许我会在在工作之余参加圣主教的相关活动。”
让点了点头,这个地下室虽然破旧,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你也要去吗?帕丁瓦尔先生”
“在下自然打算与大部队汇合,这样讨伐魔女的胜算也能说是高上一筹,同样也可以更快速的解决问题的源头,削弱魔女给艾雷克顿所带来的威胁。”帕丁瓦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严肃态度。
让微微点了点头,他的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不过他相信帕丁瓦尔和教会的力量能够成功阻止魔女的计划,而这也就够了。
“我会在这里等待的,希望一切顺利。”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诚恳的祝福。
“如果一切顺利,在下会尽快回来通知你。”
丁瓦尔离开后,让独自坐在地下室中,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虽然帕丁瓦尔告诉他这里最为安全,但他仍然无法平静下来。他回想起刚才在工厂中触发的光幕,那些不寻常的象形文字所构成的诡异图景,以及魔女正准备召唤的强大存在。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极度的担忧。
他想到了遇到帕丁瓦尔之前,那有些疯狂而出自本能的念头,似乎,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始终无法理清,他所收集的信息还不足以联系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有脉络的集合。
“让,放心些吧。”埃利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安慰。
“好吧。”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虽然官方已经介入,但我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魔女的计划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且,她的目的、手段、媒介等等都是未知的。”
“嗯。”埃利诺似乎也对现状产生了极大的迷惑,逐渐陷入沉默。
这时,仿佛是鬼迷心窍一般,让再一次想到了向魔鬼祈祷,那片记录着祈祷仪式的残页,还有那个神秘的预言之梦中他的第三种精神形象所说,他必须相信他的直觉,直到他所认为的最终局时,他将以亡回溯的能力为代价换取最好的结局。他记起了残页中祷词、仪式乃至材料,“或许,我真的应该相信我的直觉。”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受控制的癫狂,他的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的震颤。
“让,你在想什么?”埃利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她显然感受到了让的不安。
让没有理会脑海中正在呼唤他的幽灵少女,他此刻仿佛着魔一般,他立起了地下室中随手被置于地板上沾满灰尘的蜡烛,他于地下室的水龙头处接下了一碗清澈的水,他使用先前便携带着的粉笔在地上画下精巧密制的符文,他面向北方,取下一根发丝置于突然燃烧起来的蜡烛之前,盛着清水的碗中迷雾开始蔓延,水化作雾气膨胀着升上地下室的天花板,雾中燃烧着的三支蜡烛所透露出的火光,像是不知名的地狱三眼生物浑浊而饥渴的视线,他念诵起古老的精灵之语:
“火精来燃烧,水精来旋转,风精来消散,土精来效劳。
“化作火烧光,火精!哗啦着流光,水精!让他像流星飞去,风精!帮我完成愿望,因库布斯!快出来把残局收拾!
“你是恶之精灵,是地狱之逃犯!无生无始者,无可呼名者,充塞天地之间者,惨遭枪扎者!
“被三重的烈焰所追逐之人,我以让·瓦伦图的名义,召唤您现出于世!”
让的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随着他的念诵,祭坛上的符文开始发光,清水泛起涟漪,整个地下室充满了神秘而紧张的气氛。
随着仪式的祷告接近尾声,迷雾散去,一道鬼魅的身影出现在了三支蜡烛的后方。
“何事喧哗?何人召唤于我?”